2、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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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青年谦厚有礼的站在老师面前。面对着他，中年妇女和蔼很多。
老师将那张粉色信签纸拿给傅纶看。
纸张已经有些旧了，上面的折痕很深。肖晚站在他哥身后，很想要抢回那张纸，但终究没有勇气，心中鼓跳如雷也不敢看他哥看完那张纸上面的东西后的反应。
“杨老师，我认为这也不能说明什么。我记得我读书那会儿不也是有段时间挺会装文艺的。作文说不限题材，我为了节省字数，也写了诗歌吗？您还给我打了高分。”傅纶将信纸折起，不卑不亢的说道。
“那能一样吗？你写的是在试卷上，他写的这个在人家女孩的书包里！”杨老师皱起眉头表示不赞同。
“这是你给那个女孩的吗？”傅纶转身问肖晚。
肖晚瑟缩了一下，然后坚定的摇摇头。
“看，杨老师，这不是我弟弟给那个女生的。”傅纶转回头。
“可这分明就是他写的！”
“是他写的。我认得我弟的字迹，不过不是他给那个女生的。”傅纶的语气笃定又强势。
“不是他给的，那林燕燕哪儿来的？”
“谁知道？或许是捡的。”
“傅纶，你相信他？”班主任沉下了脸。
“他是我弟。我了解他，他不敢做出给女生递情书这种事。”傅纶淡淡的说着，眼神却已是有些不耐烦。小晚是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他根本不想和老师做这些无谓的争辩。
“那你恐怕要失望了。你这弟弟可比你想的大胆的多。”杨老师摇摇头，“还有个视频，本来涉及到女生的隐私是不适合公开的，但你是当事学生的家长。我想你应该看看，才知道你弟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杨老师语气失望痛心，但眼底却隐隐含着一种即将戳穿别人真面目的癫狂快意。
像只藏起獠牙假装温顺的疯狗。
肖晚没动。比起那个所谓的监控录像，他其实更在意那张被他哥看到的信签纸。
杨跃群没在他脸上看到慌张的表情，自动在心底将他认为是冥顽不灵，于是更加气恼。
监控视频是操场边上的一个摄像头拍到的。那个摄像头正好对着器材室的大门。
拍到时间应该是晚自习的时候。画面里，器材室的木门被人从里面推开，先出来的那个女生正是林燕燕，从模糊的画面中也能看到女孩儿手伸进衣服里整理内衣的动作。接着又一个带着鸭舌帽的男孩儿钻了出来。
画面有些远，再加上帽子的遮挡，其实并不能看到男孩的脸。不过看身形也是属于瘦高的那种，和肖晚很像。
男生出来后有个明显整理裤子拉链的动作。
两人的动作加起来很难不让人想象之前在器材室里发生过什么龌龊事情。
傅纶只看了一眼那个身影，就舒了一口气对杨跃群说：“杨老师，这个人不是小晚。”
“怎么可能不是！你看看，这身形，明明就是肖晚！而且女生都自己承认这就是肖晚，还拿出肖晚给她的情书做证据了，还不能说明是肖晚吗？傅纶，你再袒护也要有个度！过分溺爱只会害了他！”要不是看在傅纶曾经是她得意门生的份上，杨跃群早都忍不住想指着他鼻子大骂了。
“身形的确很像。但确实不是小晚。杨老师，你们所谓的证据其实没一样能准确有力的证明小晚就是那个女生的恋爱对象。若你们不信，可以把这个女生叫来我跟她当面对质。”
小晚是他从小养到大的，他的身形如何，体重几斤几两，腰围腿长多少，没人能比他傅纶更熟悉。他看一眼就看出来视频里那个男孩不是小晚。虽然也瘦，但手臂比他家小晚粗了一圈，身高比小晚矮了一公分。
杨老师的脸红一阵白一阵，实在没想到她的好弟子读书的时候都没和她对着干，如今毕业了却为了袒护这个不争气的弟弟，处处跟自己作对，白白浪费她一片好心。
“视频传到了有些同学手中，林燕燕受了打击，昨晚她家里人已经把她接走了。”憋了好一会儿，杨老师才说出话来。
“既然如此，那这事一时半会儿可能不太说得清楚。那我就等她回学校了咱们再一起谈。今天就先这样了。另外，杨老师，我今晚想给肖晚请个假，带他回去住一天。”傅纶简洁霸道的单方面就结束了这场私人家长会。说完不等杨跃群答应就带着肖晚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时他突然想起什么，又停下脚步对里面还没回过神来的老师说道：“对了，杨老师。还有件事，我弟弟在学校不论是犯了什么错还是什么，我希望您能直接跟我沟通，而不是用一些罚小学生的方式来惩罚他，例如，调座位。”
杨跃群完全呆住了。她刚刚是被她以前的学生教训了吗？
肖晚跟着他哥来到停车场，一路上低着头一句话也没说。
“上车。”傅纶坐进车里发现少年还杵在车旁低头扮着沉思者，他开口叫道。
肖晚微微抬了抬头，细碎的目光扫了一眼副驾驶位，又缩了回来，最终拉开了后排车门。
汽车行驶在公路上，傅纶从汽车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坐在后排的白皙少年。
少年低着头，本就清瘦的身形规规矩矩的缩成一团，像个鹌鹑，自卑又怯懦。
“被老师冤枉了怎么不解释？”傅纶开口。
“我说了，没人听。”少年又沉默良久才小小声的回了一句。他不用问他哥为什么相信他没有早恋，因为他清楚只要他哥看一眼视频就能知道那男的不是他。
视频里不是他，但那信纸上的内容的确是他写的。如果他哥问起来，他该怎么答？
“那你就任他们冤枉，不知道主动找哥吗？要是杨老师不打电话，你是不是就算记大过或是开除学籍都不打算告诉我！”离开学校傅纶的语气里终于带了一丝火气。
“哥……”少年的身体抖了一下，像风中落叶，可怜兮兮的，他嗫嚅良久才又小声说道：“对不起。哥，我是不是又给你惹麻烦了？”
只听他说话的声音傅纶都能想像到他垂着的头下的那张小脸是怎么一副惨兮兮，又胆怯怯的表情。
傅纶眉头微蹙不由的放柔了语调：“哥不是怕你找麻烦。哥是生气，你遇到了麻烦不跟哥说。”
“哥，对不起……”少年更难过了。
傅纶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于这个只会给自己说对不起的弟弟感到没辙。
听到他叹气，肖晚的心拧了一下。
他哥一定是讨厌他了。他那么胆小又怯懦，成绩不好，自己的事都处理不好，什么用都没有，只会给他哥添麻烦。不用想也知道，他哥每天那么忙，今天一定是推了好几个会议来学校见的老师。
肖晚头几乎快埋到了膝盖上，一颗晶莹的水珠从眼眶里掉落滴下来，落在蓝色的校服裤腿上，晕成一团不规则的深蓝。
“下车。”汽车不知何时停了下来，清润的嗓音响起，肖晚赶紧飞快的抹了抹眼角然后才抬起头来。
“这是哪儿？”看到外面的环境，肖晚愣了一下。既不是家里的车库，也不是他哥公司的停车场。
“商场，吃饭。”傅纶打开车门，大长腿跨了出去，一边简洁的答道。
“不回家自己做吗？”
傅纶看了弟弟一眼，突然想起自己已经好久没吃肖晚做的饭了。以前兄弟俩相依为命的时候，一直都是肖晚做饭做家务。后来肖晚住了校，他只能请了个煮饭的阿姨，或者在公司吃员工餐。
“不做了。今天太晚了，在外面吃。”尽管很怀念小晚的手艺，但弟弟难得回家住一天，傅纶不舍得再让他劳累。
“哦。”肖晚低下头，语气有些失望。
除了做饭，他不知道自己对哥哥来说还有什么用。可现在，连做饭的机会哥哥也不给他了。
“多吃点。你看你，这么瘦。明年高三了学习压力更大，你不长壮一点怎么抗的了。”傅纶一边说着一边往肖晚的碗里不断夹着肉。
他总希望小晚多吃些肉就能长胖一些。这孩子不知道那几年是不是饿狠了，这些年条件好了后不管怎么吃就是长不胖。一直一副清汤寡水的瘦弱样子，一看就老实好欺负。
他哥总是这样，温柔又强势。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从来容不得别人拒绝。尽管肚子已经装不下了，腮帮子也嚼酸痛了，肖晚还是把他哥夹到他碗里的肉吃了个干净。
晚上回去的时候，尽管在车里肖晚再三告诫自己，他难得回家和哥哥相处一晚，一定不能那么早睡，但昨晚实在睡得不好，最后他还是昏昏沉沉的在路上就睡着了。
傅纶将车停到车库里，后视镜里的男孩已经抱着自己的肩膀将自己蜷成一团，缩在一侧车门边睡熟了。
傅纶叹口气，没有叫醒他。
开门下车后又绕到车后门，将车门打开，少年的身子没了依靠往外一斜，又立马被傅纶接住。
肖晚被傅纶抱在怀里，先是眼皮下的眼珠子不安的转动了两下，嘴里发出一声嘤咛，但鼻尖很快又嗅到了熟悉的味道，于是又安定了下来，靠着哥哥的胸膛沉沉睡去。
傅纶垂头看怀里的少年，车库里的白炽灯打在他脸上，蝶翼般的睫毛在脸上落下大片阴影。除了逐渐长开的五官，怀里的人似乎还和小时候一样轻巧。
傅纶将肖晚放到自己的床上。因为之前没想过要带小晚回来住，所以小晚的房间还没来得及收拾，今晚只能让他睡自己床上。
一沾到床，少年就将自己的身体蜷起来，像极了婴儿在母亲肚子里的姿势。
通常会这样睡的人都是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
傅纶看了他一会儿，然后熄灯和衣躺在了少年边上。他好像已经有四五年没和小晚睡在同一张床上了。
上一次好像还是小晚刚上初中不久。
半夜肖晚做了噩梦。他梦到几年前的那场大火，他爸，或者说他哥的爸爸在火海中挣扎嘶吼，一会儿那张烧成焦炭的五官不辨的脸逼向自己，质问自己为什么要害死他。他惊惧的说不出话来，倏忽间眼前的人好像又变成了他哥。他哥冷然的看着他，愤恨的眼神像是要剜进他心里。
他哥说：“小晚，你总是做错事，我不要你了。”说完他哥头也不回的向火海里走去。
不要！哥，你不要走！别抛下我！别不要我！
肖晚无声的呐喊。可他哥听不到。
他哥的身影不见了，火光渐渐又凝成班主任的脸。她张着大口，面目狰狞，恶狠狠的冲肖晚说：“你这个拖油瓶！没用的家伙！不知廉耻的脏东西……”
不，不是的。我没有对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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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纶是被肖晚四处乱挥的手无意中打醒的。
黑暗中，傅纶按住肖晚无意识挥动着的手。
“哥，别走，别留我一个人……我再也不……”被按住了手，少年又开始摆头，嘴里不安恐惧的呢咛着模糊不清的词句。
“小晚，小晚。别怕，哥在……哥不会丢下你的……”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肖晚感觉有什么温暖的东西抱住了他，属于他哥的熟悉气息完全将他包裹住，他终于重新安定下来。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