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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金丝袋子藏名牌 ...

  •   自萧抚风能缓慢调动内息开始,所遭的罪一日强过一日,那一丝内息好比萤火之光,却能在他身体内翻江倒海呈燎原之势。

      沈无栖也依旧每日一碗腥臭无比的汤端给他。许是萧抚风习惯了,这汤倒也没刚开始那么难喝了。如此过去半月有余,萧抚风的内伤终于好了个两三成。

      不过,在萧抚风看来,比翻江倒海之苦更让人受不了的,却是沈无栖的厨艺。

      与他的厨艺相得益彰的,则是身手,怎么说?都是一样差。

      在看到沈无栖打猎后,萧抚风一直觉得,沈无栖没饿死,约莫着是老天瞎眼了。

      前几日萧抚风刚遭受了一通洗髓之苦后,沈无栖本着救命恩人的职责,扶着他出去散步。说是扶着,萧抚风倒觉得沈无栖有大半力气是卸在自己身上的。正想说坐下歇一会儿,可巧路旁草丛中钻出一只不辨东西的野兔。

      也就是这时候,萧抚风才知道,看起来落魄的沈无栖,居然还有着一笔不菲的财产,他的腰间竟然别着五把纯金飞刀。

      只见沈无栖一把飞刀出手,颇有大家风范,可惜准头虽好力度太差,那把刀也只不过是堪堪砸到了那倒霉兔子的脑袋罢了。

      若非兔子受惊撞树,只怕这猎人的声名便毁于一旦了。萧抚风望兔叹息,说好的动如脱兔呢?

      沈无栖也不计较,捡起撞晕的兔子,扶着站立不稳的伤患,颠颠儿回去造饭。可是这人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得亏萧抚风行动不便,否则早就将这人打出厨房去了。

      如此过了几日惨绝人寰的日子,这日沈无栖提溜着一条黄花鱼回来,可他挽着袖子对着鱼转悠了半天,都没下手。

      萧抚风看着不知道如何下手的沈无栖,终于忍无可忍将他拉开,拿过沈无栖手中的刀整顿那条鱼。萧抚风不免感叹,这鱼到底倒霉到了何种地步,才殒命在沈无栖的手中。

      沈无栖放下袖子时,萧抚风似乎觉得,他腕上那条血线,变长了些。

      被霸占厨房的沈无栖,再三确定,萧抚风竟然真是个会煮饭的,便甩了手溜达出去倚着墙晒太阳打瞌睡去了。

      许是沈无栖照顾萧抚风费神,萧抚风伤好了不少,他倒反而精力不济了,这些时日每日睡昏昏不说,竟还越来越怕冷了。眼看快六月的天气,虽说还不至于酷热,却也不冷了,可沈无栖却只觉得全身冰冷如处寒冬。

      火光与袅袅白气中印出萧抚风幽深的面容。萧抚风余光中看到负手垂头靠在墙上的沈无栖微微摇头,这个人啊,还真是,一言难尽……

      自那日萧抚风醒来到现在,接近月余时间,他与沈无栖朝夕相对同塌而眠,却不见沈无栖对他产生哪怕一丝一毫的好奇。

      不问萧抚风的来路与归处,更不谈自己的过去与未来,这人活的跟一阵风似的,好似忽然间从天尽头刮来,便又随时会改变方向吹走一般。

      还不待萧抚风思索完毕,外面传来轻微的说话声。不一会儿,沈无栖提着一串野猪肉干进来丢在灶台上,“胡三叔家闺女给的,说让言二哥好好补补。”

      沈无栖将二哥两字咬了重音,眼睛里面带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二人住在这里,总免不了要与周围四邻打招呼,四邻问他们来处,沈无栖顺口诌道,“在下姓言,因家乡遭灾,携弟欲赴上京寻亲,不想路遇劫匪,弟弟重伤,只能在此养伤。”

      沈无栖在乡邻面前谦卑有礼温良恭俭,乡邻们本就淳朴,一看他二人如此落魄凄凉,皆动了恻隐之心,感叹世道艰难,人心不古。

      一时东家西家,只要有好东西,定然记得送给这言家兄弟一份。只是萧抚风素来冷淡,且又重伤,平时也不太出屋子,显出几分冷酷来。虽然从来跟四邻打交道的都是沈无栖,但是也架不住人家小儿女心思。

      这胡家闺女便是偷偷从窗子里看到了萧抚风一次,从此,时时便给这假冒的‘言二哥’送些东西。

      萧抚风哂笑了一下,“你贵庚?二弟该是你才对。”

      沈无栖袖手蹲在门槛上姿势十分不太雅,“这位公子,你安心做饭吧。冠了我的姓氏你便是我的人,自然该以我为尊。!”

      萧抚风慢条斯理刮着手中的鱼,过了一会儿忽然开口,“你是如何让镇北王答应放了我的。”

      “哈……哈哈……用一个价值连城的宝物换来的。”沈无栖打着哈欠伸了下腰道,“萧九郎,你欠我可不少。”

      看到萧抚风一头雾水,沈无栖暗搓搓笑得要死,上辈子可没机会看到萧抚风这么没抓没挠的。每日里执勤跟个黑包公一样,没有笑颜色,总觉得任何事都成竹在胸。

      萧抚风将鱼丢下锅,呲溜一声溅起一堆油花,他娴熟将鱼翻了个面,又道,“你又如何知道我是萧九郎的?”

      “咳……”正在晒太阳的沈无栖一通猛咳,萧九已然逼近。

      沈无栖咽了口口水后退了一步,他见过许多面的萧抚风,冷峻的,严厉的,圆滑的世故的,却哪一次都不是这样的萧抚风。

      这样的萧抚风,戾气森然,如地底修罗。

      “我……哎,我幼时与你是街坊,住在你家后门巷子里,后来搬走了。”沈无栖一边说谎不打草稿一边寻摸着退路。

      若前世的沈无栖,还能与萧抚风一战,可换成如今的沈衍,啧,这小身板,就算萧抚风是个伤患,也能一指头戳死他。

      “是么?我竟不知,何时与沈公子做了街坊。”萧抚风再次逼近,“或者该称呼你,殷教主?”

      “早该知道瞒不住萧九郎。”沈无栖索性一屁股坐门槛上,“糊了。”

      萧抚风,“什么?”

      “笨蛋,鱼糊了!”

      瘸腿的桌前,沈无栖萧抚风二人对坐,沈无栖正在埋头苦吃,萧抚风轻道,“很久前,萧家后门巷子里,确实住着一个……讨厌的家伙!”

      “噢!你为何讨厌他?”

      沈无栖塞了一口鱼,他突然就想知道,堂堂萧家九公子,到底为什么闲的没屁事,不好好在家享清福,反而滚到龙影司跟他争功抢活儿的。

      他实在不记得何时得罪过这小心眼的萧九郎了。

      萧抚风摇头,似乎并不想回答。沈无栖一颗听自己上辈子八卦的心无处安放,总觉得一口气不上不下堵得慌。

      片刻后,萧抚风停箸道,“你救回我时,可有看到我身上的一个金丝锦袋?”

      “没有没有没有……”沈无栖咂舌道,“果真是有钱人,袋子都是金丝的,装什么的?”

      萧抚风不再言语,眉目间却有几分黯然。

      沈无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贼兮兮笑了下道,“是不是,装着一块牌子?”

      “你见过?”萧抚风无形中挺直了脊背目光灼灼看着他,“在哪里?”

      “想知道?”沈无栖道,“那你先告诉我,不过是个普通的牌子,为何你这么在意?”

      沈无栖比较好奇,他的名牌怎么到了萧九郎手中去了。难道是嫌他死了没对手了太寂寞,以至于每日对着名牌扎小人?

      萧抚风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此事涉及朝中机密,请恕我不能说。”

      沈无栖了然,八成那通敌叛国的事儿还没圆满,新皇指不定还留着什么筹码呢。只是他想不通,他人都死了,一块名牌罢了,能有何重要性。

      萧抚风静静看着他,沈无栖一张脸皮可谓厚比城墙,迎着萧抚风的视线道,“你应该猜到了我现在的处境,所以,我需要你的力量。助我弄清楚一些事情之后,名牌双手奉还。”

      “你是要借助我手中龙影的力量?”

      沈无栖摸了摸鼻子,丝毫没有被人看穿心事的尴尬,更加不担心萧抚风滥用职权,毕竟人家的小情人,如今手握着天下呐。

      “方才的话可作数?”萧抚风问。

      “对天发誓!”

      萧抚风淡淡道,“我可以帮你。说说你的情况吧,相处了许久,我倒真没看出你哪里像个身怀绝世武功的魔教教主。总不能就凭着你射兔子那点破功夫就能从沈盟主的铁血剑下逃走。”

      嘿!这杀千刀的萧九郎,嘴还是这么毒。

      “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不知?”萧抚风倒也不是质疑什么,只是觉得,许多地方说不通。

      “不知道……”沈无栖道,“我还没来得及问徐伯呢,他便断气了。”

      他确实不知道,醒过来身体并未承载沈衍的记忆,他没有告诉萧抚风的是,徐伯让他活下去,而且还让他报仇,可人家话未说完便咽气了,他想问都没处问。沈衍他爹还带着武林同道到处追杀儿子。

      从这方面来说,沈厚朝倒是当之无愧的大侠,大义灭亲做得相当到位,哪怕自己唯一的独苗都绝不姑息。

      现在的沈无栖无比怀念前辈子的自己,龙影在手,多方便。他滴溜着眼睛盯着萧抚风。

      “你腕上的血线是怎么回事?”

      “不知。”沈无栖一挽袖子,血线便暴露在萧抚风面前一清二楚了,萧抚风的感觉没有错,那条血线是真的长了寸许。

      “我现在就是一问三不知。”沈无栖自嘲,“你还是快些好起来吧,这事儿,只有一个人能知道了。”

      “谁?”

      “幽冥涧柳如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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