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载师尊文学数据包后[穿书]》深渊在侧

2、恶贯满盈

　　秦晚是抱着膝盖睡着的，一觉醒来已是漫天朝霞。

　　万簇霞光从云层中迸溅而出，将天空晕染得色彩缤纷。

　　择花宗的峥嵘檐角之中，一轮红日在霞光中喷薄而出。

　　秦晚看完了日出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而后犹豫再三，还是推开了房门。

　　房间里空无一人，熏香味已经散去，香炉也被重新归置好，撒到地板上的香料已经打扫干净，那张紫檀荷花纹床也已收拾好，被褥叠得整整齐齐。

　　昨夜的淫/糜尽数散去，秦晚松了口气，几乎就要怀疑自己昨晚是不是在做梦了。

　　“阿嚏——！”

　　她鼻子一痒，一个喷嚏打得惊天动地，这才发现自己着凉了，修仙文里居然也能着凉？秦晚也是服了。

　　“师尊。”

　　门外传来一男子的声音，秦晚把衣衫稍微整理一番，在太师椅上坐下，才沉声道：“进来。”

　　来人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身着择花宗弟子服饰，头顶两个灰色字体——陈玄。

　　大概是怕秦晚看不清，又缓缓浮现了两个字——炮灰。

　　秦晚：“……”你礼貌吗？

　　炮灰本灰生得浓眉大眼，看上去活泼开朗，很是富有生气。他一笑脸颊上就出现两个梨涡，秦晚看着，心里也跟着畅快了不少。

　　只是刚畅快完她就觉得心口又一阵发堵——原主秦晚儿，众人皆以为她天资聪颖，勤学苦练，有朝一日必会飞升。但其实，她不过是凭借自己屏蔽天道的体质才走到今天这一步。

　　所谓天道，万事万物之准则。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注]，可天道却又掌控着自然法则。人，蝼蚁之族，妄想成仙，必受天道制约。修为精进越快，便越为天道所不容，九天雷劫便来源于此。

　　而秦晚儿却可以屏蔽天道，纵然她靠嗑药一个月就突破了筑基期，天道也宛若眼瞎，由着她乱来。

　　屏蔽天道除了方便修行外还有其他一系列好处，比如可以任意欺压凡人，秦晚儿就好这口，她自视甚高，把凡人当做蝼蚁，一向是生杀予夺，草菅人命。

　　秦晚儿能成为段衡修仙路上一大反向激励，给他幼小的心灵留下极大的创伤，当然不止这点脏事，她最人渣的地方在于一个特殊癖好——喜欢纤细的少年。

　　她借用职权之便，广收徒弟，充分贯彻“要想学得会，先陪师父睡”的肮脏思想，祸害了无数青少年，严重影响了祖国花骨朵的健康成长。

　　比如段衡，比如面前这位陈玄，再比如她的那些徒子徒孙……

　　陈玄眼睛黑亮，眸子里透着狡黠，一见秦晚面带憔悴就自发上前来给她捏肩：“师尊可是没休息好？”

　　秦晚受宠若惊，原本想躲，可陈玄只捏一下，她就觉得浑身酸软都消失了，整个人舒坦得很，于是便由着他捏了。

　　“师尊，”陈玄小声嘀咕：“师尊昨晚找段师兄来做了什么，怎会如此疲惫？”

　　“咳咳……”秦晚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别瞎想，你来找为师何事？”

　　陈玄八岁时就被秦晚儿带回镂月峰，这孩子从小爹不疼娘不爱，也无人管教，因此总是小心翼翼的，想要讨长辈的欢心。
　　几乎是长辈喜欢什么样的，他就努力照着什么样去长。

　　正是因着这种性子，陈玄被秦晚儿往阴沟里越带越深，后来不仅和秦晚儿乱/伦，还一起在阴沟里翻了船。

　　“师尊～”陈玄撒娇地叫了她一声。

　　秦晚瞬间起了层鸡皮疙瘩：“太、嗲、了！”
　　她脸上不露端倪，只对陈玄略微放柔了声音：“别闹，为师今日想静静，你若无事便先回去罢。”

　　“有事，我有事，” 陈玄生怕被她赶走，连忙说明来意：“师尊，前两日弟子路过听雨阁时闻到一股香味，走近了才发现竟是有人在烤红薯。那两人一大一小，看身影有些像段师兄和顾师弟，可他们反应很快，不及弟子看清就走得无影无踪。
　　弟子谨记师尊所教，要同门友爱，故而不敢妄断，可左思右想，又实在过不了心里这道坎，这才来和师尊说。”

　　秦晚迅速消化了这段话里大量的信息：
　　段师兄——男主段衡
　　顾师弟——原主最小的徒弟顾白，刚五岁
　　镂月峰峰规：全员辟谷，严禁吃食。

　　也就是说段衡和顾白触犯峰规被陈玄撞到，陈玄心思细腻而敏感，拐弯抹角地告诉她。

　　可镂月峰峰规……秦晚无奈叹气：又是原主做的孽啊——原主秦晚儿口味特殊，喜欢纤细的少年，怎么纤细呢？

　　不吃饭。

　　她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严禁座下弟子进食，连五岁小儿也不放过，几乎到了丧心病狂的地步。

　　当然，旁人可不觉得她丧心病狂，相反，整个修真界都对她赞不绝口，赞她放下欲念，一心苦修，还赞她严师出高徒，要求全员辟谷。

　　秦晚：狗屁！
　　谁家小孩能不吃饭？！
　　看看这镂月峰，一个个饿得，浑身上下都没几两肉！

　　秦晚热血上头，微愠道：“把段衡和顾白……不，把全峰弟子都找来。”

　　陈玄心中一惊，师尊一向偏袒段衡，事事都能网开一面。可辟谷一事又是师尊心头大忌，他原就拿不准师尊的态度才没把话说死，却没想到师尊竟会严惩，公开处罚。

　　他嘴角不自觉上扬些许，等这事过去，以后师尊眼里自然就剩他一个了，到时哪里还有段衡的位置！

　　陈玄似乎生怕秦晚后悔，连忙就去通知众人往挽月居来。

　　秦晚则换了身稍微朴素一点的行头，原主喜大红色，爱张扬，再朴素也朴素不到哪去，她心想还得再重新置办些衣物。

　　峰内弟子很快聚齐，一共十九人，全是原主坑蒙拐骗，养在海里的鱼。

　　十九人噤若寒蝉，安安静静地站着，房门前空着的太师椅自带威严，令人心生敬畏，院子里除了风吹花落和衣料摩擦声再无其他声响。他们都听到了风声，知道师尊大怒，生怕撞到枪口上。

　　顾白站在段衡身侧，他还是个小糯米团子，藏不住心思，一看到陈玄意味深长的笑就慌了，不由得偷偷拉了拉段师兄的衣袖。

　　可段师兄今日不知为何，有些心不在焉的，根本没注意到他的小动作。

　　顾白一向懂事，知道不能惹人厌，就不再动作，安安静静站着，心里却是打定了主意，倘若师尊责罚他就一个人把罪责都担了，断不能再拖累段师兄。

　　“吱呀——”一声，房门打开，众人不由得放缓呼吸，生怕因为呼吸声太大而出了头，被揪出去罚个现成。

　　秦晚一开门就见十九个小伙子整整齐齐、恭恭敬敬地站着。

　　她把手背在身后抹了抹手心的汗，心想：“你可是峰主，支棱起来，怕他们作甚！？”

　　做好心理建设后，秦晚如小说中所写，一脸睥睨天下的高冷神情，在太师椅上落了座。

　　“师尊！”

　　一声问候过后，台阶下的人更安静了，纷纷低着头，连衣料摩擦声都没了。

　　秦晚扫视一圈，目光落在段衡身上，只见他一身白衣，脊背挺直，立如芝兰玉树，只是目光落在台阶上，呈放空状态。

　　秦晚心虚的掩了掩嘴唇，看向陈玄：“把峰规背诵一遍。”

　　陈玄当即上前一步，开始高声背诵：“凡我镂月峰弟子，当谨记以下十五条——
　　一、同室操戈、倾轧内耗者，逐出师门；
　　二、过亥时不息者，自领戒尺三百；
　　三、不能严格辟谷者，杖责二百，私自生火做饭者，罪加一等；
　　四、生欲念、与人私通者杖责三百，面壁一年；
　　……
　　十五、忤逆师命者，自戕谢罪！”

　　秦晚听完这十五条禁令，真真是服了，反派也是要脑子的，原主打着为你好的旗号给自己行各种方便，还不忘加强精神控制，树立自己的威严。

　　换成现代的话来说就是“PUA”。

　　而师门上下，除了男主，所有人都被彻底洗脑，心甘情愿地被PUA，甚至还主动维护起了这个荒唐的秩序！

　　陈玄背完了峰规，却迟迟不见秦晚开口，不由得偷偷瞄了一眼。

　　过了半晌，秦晚才道：“以上峰规，除第一条，悉数作废。”
　　她的声音沉着，气息稳定，神色认真，绝非说笑。

　　所有人都愣了，就连段衡都没忍住瞥了她一眼。

　　两人陡然四目相对，秦晚连忙将目光挪向别处，差点没端住架子。

　　压在人民身上的大山被移开了，原本应该普天同庆、举峰欢呼，却有人扑通一声跪下，而后接二连三的全跪了。

　　秦晚：“……”咋的了这是？一高兴就腿软？

　　就听一人怆然道：“师尊，弟子哪里做得不好可以改，只求师尊不要放弃弟子！”

　　“求师尊不要放弃弟子！”

　　秦晚：“……”就无语。
　　她问系统：“这种情况该怎么办？”

　　[建议您先获得支持者，再推进命令，譬如询问男主段衡。]

　　秦晚看了看同样跪着，但面无表情的段衡，由衷地拒绝系统：“不，我怂。”

　　[那么建议您直接离开，给他们时间消化。]

　　秦晚想了想，也是有道理，许多观点人们初听时觉得惊世骇俗，真接受了就会发现也就是那回事。

　　于是，她道：“都散了吧。”
　　而后起身兀自回了房间，阴刻着符文的房门在她进去后自动关闭，留着一脸蒙圈的弟子们自己猜去。

　　顾白拽了拽段衡的衣衫，低声道：“师兄……”

　　段衡轻声安慰：“没事，别怕。”

　　弟子们都以为是自己犯了错，惹了师尊不快，哪里敢散去，悉数在门外跪了起来，等着师尊的原谅。
　　被洗脑的要跪也就算了，连带着想走的也走不了，只能陪着跪。

　　秦晚刚回房间就一阵头晕，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没想到还真就感冒了。

　　她想要倒杯水喝，茶壶却是空的，于是便想坐在软塌上歇会再说，谁知坐下后一阵晕乎，竟然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注：引自老子《道德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