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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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晦涩枯燥的白纸黑字,安静的氛围更是让林栀徒增一分困意,哈欠连天,眼睛无神,机械地眨着,眼角含有泪光。许可望向窗外,白昼不知何时被偷换成黑夜,一看表都已经七点了,难怪她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许可收起书本文具,用手戳戳她的婴儿肥,手感很好,林栀恢复点清醒,身体扭曲地伸了个懒腰,快速收拾好书包,满血复活般一蹦一跳地走出去奶茶店,跟刚才的瘟鸡样大相径庭,许可甚至怀疑她是装的。
两人乘公交车回去,林栀掏出耳机和手机播放音乐,她拿着一只耳机问许可:“听吗?”
许可没有说话,接过耳机塞进耳朵里,耳机里温柔的女声轻轻撩拨着少年少女,两颗心仿佛荡漾在一片柔波中,“有多久没见你,因为你在哪里,原来就住在我心底,陪伴我呼吸……”许可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向旁边的林栀,城市的霓虹灯在她脸上流转,忽暗忽明的她倒映在他的眼眸,印入脑海,至此再没忘过。
他松开紧抿的唇,“林栀,这首歌叫什么名字?”
林栀也转过头,对上他的眼神,说:“叫心动,好听吧!”
心动,耳机里的舒缓婉转的音乐连成线地穿入他的耳,敲动着他的心。无规则的心跳也迷乱了大脑,他轻轻开口:“你怎么就不明白我对你心动呢?”
耳机里的声音充盈在林栀的耳朵里,她的视线从周围移到他身上,看到他的最后的口型,以为他在念这首歌的名字,心动,对他莞尔一笑。
林栀下车后,许可还有几个站才到,他望着窗外,那首心动仿佛在他的脑子里按了循环播放键,直到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似乎无力的在路上晃荡,许可提前下了车,迎头走向那个有点单薄的身影,那个身影好像对周围失去感知,直接撞上停在她前面的许可,小小的事故是她抬头,看到他的脸陡然出现,惊讶不已,“你怎么在这啊?”
“回家,碰巧遇到这么无精打采的你。”
殷茵叹息一声,振了振精神,问:“又和林栀学习去啦!?”
“嗯。”许可点头。“你呢?这么晚在这干嘛呢?”许可知道这里离她家挺远的。
“饭后散步。”
许可了然,不再询问,殷茵又说:“你要是喜欢她,就快点告诉她吧。朋友当久了可能就只能是朋友了。”
许可沉默了一下,说:“不急,时机成熟一定会告诉她。”他笃定的语气让殷茵感觉一脚踏了个空,她很清楚自己陷入怎样一个囚牢,扯了个苦涩的笑容。
“你为什么会喜欢林栀啊?”
他微笑,“从小到大在一起,日久生情吧。”
殷茵不置可否,眼神怅惘地望着前方,点点灯光却炸成了一团团烟花。
林栀到家门口,可以看到家里明晃晃的光,林栀心想哥哥是出去又回来了,还是一整天待在家啊。
她用钥匙开门,客厅里空无一人,她又看一眼楼上,夏临的门虚掩着,有光亮,应该是在房间。林栀卸下书包,瘫坐在沙发上,昨晚的画面没来由地涌上她的大脑,他那样轻柔地抱着她,像哄小孩一样哄她,她从来没和异性拥抱过,即使许可,但他的怀抱好温暖,还有淡淡的松木香,是喷香水了吗?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自觉弯了一下,这奇怪的思想和行为击中林栀,她猛地摇摇头,拍拍脸,大舒一口气,摸着发烫的双颊,心道正常点正常点。
林栀整理一下心绪上楼去,透过虚掩的门没看到夏临,她奇怪,敲门,没人回应,迟疑一下,轻推门进入,脚步轻微,眼睛在房间里搜索着,最后看到横躺在沙发上的夏临,他仿佛睡着了,一直胳膊遮掩着眼睛,腿上摆着的电脑还没关机,林栀挪着脚步到他面前,心里嘀咕着这样睡肯定会着凉的,余光扫到亮着的电脑屏幕,一张有点年代的照片,一个优雅的女人牵着一个俊秀青涩的男孩,两人皆是灿烂的笑容,林栀辨认出照片里的男孩,虽然当时五官还没有那么清晰突出,但已颇有棱角。他与女人间眉宇极似,她猜测应该是夏临的妈妈。
林栀看着他的脸,心脏不由得一痛,哥哥想他妈妈了吧,她们的到来从某种程度上也夺走他一半的家庭,但从来没见他发泄过,他的心里也有一块别人无法踏入的禁地。
林栀合上电脑,找了一条毯子轻轻盖在他身上,不想夏临垂下手臂,露出双眼,他直勾勾地注视着她,她看到他含水的眼睛,心里生出一种窥探了他人内心的愧疚感,吞吞吐吐地说:“哥哥……我……”
倏地林栀感觉被人拉住失了重心,摔落下去,瘫到夏临身上,他随即翻个身将她圈在沙发里,这急转的动作让林栀惊异,反应过来撑着身体要起来,被夏临按住,沙哑低沉声音在她耳畔轻起,“别动,让我抱一下。”
这声音仿佛有不可抗拒的魔力,林栀僵着身体不敢再乱动,夏临的手收紧了一点,不大的沙发,两人的身体贴得更近了,林栀的脸靠着他的胸膛,男性荷尔蒙的气味缭绕在她的鼻尖,这样没有间隙的距离像个大蒸炉,林栀只觉得全身发烫泛红,鼻息沉重,有点喘不过气。
之后夏临放松了点,林栀才得以找回她的呼吸,但他的手依然抱着她,使她不敢松懈身体,也不敢说话,心里忐忑地打着鼓,就这样的动作持续一个多小时两人的身体都已僵硬麻痹,夏临才终于松了手,他坐起身来,林栀也坐起来,脸颊到耳尖红得滴血,夏临低垂着头,缓缓开口,声音微颤:“对不起。”
林栀听到他的话,心里仿佛被不明物堵塞住,艰涩气闷,她摇摇头,说:“哥哥你要是难过就说出来吧,我可以当你的垃圾桶。”
夏临摸摸她的后脑勺:“我没事,去睡觉吧。”
每个人都不喜在他人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禁地也是自我保护的屏障,没有人可以无礼地闯入,甚至连敲敲门也不可以。
林栀一整晚辗转反侧,那她从未察觉的孤独的气息,那明显僭越非亲兄妹的距离的行为都在她的心上抓挠。
一个晚上,这个问题在她的脑子里绕圈圈,早上起床,夏临面色如常,若无其事。林栀也只能藏起心里的不自然,假装什么事都没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