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稚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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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来到行宫后变化最大的莫过于给太后请安。
平日在乾宫之中太后以礼佛为由甚少让众妃嫔过去 ，即便是去了也之让几位高位嫔妃上前说说话，像苏南槿这样不高不低的就坐在远处看着，只有四皇子满月的那次拜见太后时她同太后说过一句话。
如今早了行宫，地方大了屋子却小了，于是在福寿堂请安时苏南槿第一次隔着好几排妃嫔能够清楚的看清太后。
“母后在这福寿堂可住的习惯？昨儿皇上还交代臣妾若有什么疏忽的地方还请母后恕罪，儿臣定当竭力弥补。”皇后坐在太后下首恭敬的说。
太后也不看皇后，而是先扫了一眼在座的妃嫔才说：“皇帝孝顺，皇后你想来随皇帝的意，哀家这哪里有不习惯的，来了行宫如今满意的很。”
“多谢母后夸赞。”
太后摩梭着手上的那支玉如意说：“哀家看着你们，觉着皇帝是个长情的，当年当王爷时屋里就你们几个嫔妃，如今都登基五年了也只添了几个新人，上月睿王妃进宫请安来拜见哀家还说他们府上就这两年就添了十几个新侍奉的，这不，前几日又添了个郡主，如今连孩子多到连名字都记不清了。”
“龙脉昌盛，是大乾之福。”皇后笑着说，“儿臣当时听了后也差人赠与了睿王妃一套蟠桃翡翠珠饰，贺其与睿王多子多福。”
“是该赏了过去，这样这宫中说不定也能添些喜气，是吗，皇后？”
又来了。
太后说完这句话后所有的妃嫔都小幅度的地下了头。
苏南槿来拜见太后的次数屈指可数，但她也知道太后每次都要和皇后针锋相对的来那么几回合，有时说的是衣服首饰，有时说管理宫人，而今天的话题则是子嗣。
太后，那是真的没事找事的无聊。
听了太后的话后，皇后像是个没事的木头一般平心静气的说：“母后说的极是，今年宫中添了三个皇子公主，想必是有喜气的。”
“哀家记得四皇子出生在年初，如今都已经快年末了，这宫里竟然还没有好消息。”太后喝了口茶后说，“罢了，许是来年会更好些。”
“母后说的是。”
太后嘴角微微上扬，看着皇后说：“皇后既然同意哀家所言，那也要做些什么才是。哀家知你素来节俭不喜张扬，可如今到了行宫想借着新年添点喜气与福气总不能如往常那般办的草率。”
“母后所言极是，还有一月便是年末，原想着是应该多重视些，可——”
“皇后和哀家想的一样。”太后直接打断了皇后的话，用不可置疑的语气说道，“是应该办的隆重些。”
皇后数次欲言又止。
太后见状扫了一眼其他的妃嫔然后说：“今年秋时哀家不知怎的着了凉，想着来行宫能好许多，可这膝盖总是会隐隐作痛，皇后你略懂些推拿之术，不如一会留在帮哀家揉揉？”
诸位嫔妃秒懂，立刻起身行礼后离开。
很快，福寿堂便只剩下了太后和皇后。
太后命人将那柄玉如意收回去然后说：“哀家知道皇后你在担心什么，如今皇帝正在操心西域战事，你不愿在此时大肆庆祝，不仅命人取消了你的千秋庆典，还想着将年末的大宴一同取消是吗？”
皇后起身行礼道：“母后慧眼明鉴，儿臣确有如此考量。宴会耗费颇多，如今朝廷正是需要用钱之时，如果后宫能节约一些的话，想必是能帮衬到皇上的。”
“皇后你还是太年轻。”太后说道，“皇帝想要开疆拓土对西域用兵，你若是取消了大宴百姓们会怎么想？在他们看来大乾的战争竟然已经需要皇帝的后宫节衣缩食来支撑，那是不是意味着我大乾已经风雨飘摇了？会不会被有心人煽动利用做出更出格的事？”
皇后面色一凛。
“所以，皇帝越是要对西域出兵，你这个后宫之主越是要安抚住嫔妃们的心思，还要帮着皇上安抚住平民百姓的不安，你可知否？”
“母后说的是，是儿臣疏忽了。”皇后虽听着感觉太后这些话有些说不上的奇怪，但想想后倒也还是在理，况且她听出来这宴会太后是必定要办的，此时也无法再拒绝她的提议。
太后向后靠着金丝楠木镶嵌的椅背说：“宴会要办，还要办的盛大。如今来了行宫，宫里负责喜庆礼仪的人没有完全带过来，尤其是燃放烟花人手短缺定会大打折扣。正好前端时间郑才人来拜见哀家，提及其家中有个远房亲戚做着烟花的生意，哀家想着不如这烟花一事就让她负责。”
随后太后还说：“对了，这件事就不要去劳烦皇帝了。你刚才也说过如今皇帝正在筹策西域战事，你是她的发妻要担起中宫之则，不要令皇帝应为这些琐事烦忧。”
听到这里皇后自然就明白了。
等皇后离开后，张嬷嬷问道：“太后，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您这样同皇后说了不就等于告诉她郑才人投靠了您吗？万一皇后回去同皇上说了，那么郑才人在皇上那里的处境不就危险了？”
太后无所谓的说：“这宫中一草一木都是皇帝的耳目，被他知道那是早晚的事。可知道又如何，皇帝不也对武美人有些恩宠根本就不在乎。况且再说了，郑才人能够求到哀家这里就是把家族看着比宠爱重，既然如此那哀家自然就给她这个恩典，给她个机会把新年大宴办的漂漂亮亮，皇帝那边也只不好的不给奖励 。”
“可这烟花宴之功比起西域战事来是否有些太，太小了？”张嬷嬷不解。
太后瞥了她一眼说：“哀家提携了她，也给了她机会，可哀家什么时候答应要帮郑家掌西域领兵之权了？最后选谁全看皇帝的心思，哀家可掌控不了。”
“况且，是她自己要来求哀家帮她，哀家是帮了她啊并未食言啊。”
张嬷嬷现在懂了。
太后提携郑才人，连带着朝廷中郑家也要感怀太后恩典，投桃报李的帮扶宋家。至于这件事后郑才人会不会被皇帝不满，会不会起了反作用反倒断送了郑家的官运，太后是不管的。
郑才人对于太后而言就是颗用一次就废的棋子，是一个主动送上门，然后太后顺势为之逼迫郑家感念太后仁慈，从而不得不欠下宋家人情的工具。
太后，真是心狠，张嬷嬷觉着太后和皇上站一块还真像是对真正的母子。
......
而在众妃嫔请安回自己住处后不久，太澄湖边发生了争吵。
郑才人住在东园，给太后请安后想借着这机会好好游历西园的景色，却不想在经过太澄湖边时同四岁多的二皇子撞到了一起。
她跌了一跤，而二皇子也倒在地上哭起来，旁边给他做垫背的小太监一个不慎扭了脚竟然直接掉到了湖里。
等众人把那小太监捞上来的时候，如贵妃也闻讯赶来。
“这是怎么回事？”如贵妃看了看坐在地上哭泣的儿子，眉头微皱，但最后忍住了蹲下去查看他的冲动，只是命宫人们将二皇子扶起来。
她是贵妃，贵妃要有贵妃的气度，再怎么心疼也不能让旁人觉得她溺爱自己的儿子。
郑才人莫名其妙的被二皇子撞倒，等见到如贵妃过来时才压下自己心中的怒气回到：“回贵妃娘娘，婢妾方才在这湖边长廊走着，却不想突然被二皇子撞了一下，幸而无碍。看二皇子的样子也应是无事的。”
最后那句话郑才人回答时明显带了怨气。
其他人可能不知，但郑才人自然知道如今皇帝正在犹豫西域战事的将领，她的祖父和如贵妃的兄长人都在考虑范围内，如今她好好走在路上被如贵妃的儿子撞了一下，这不是如贵妃有意发难还是什么？
如果不是因为如贵妃位高权重，郑才人都想直接怼回去。
如贵妃问旁边的宫人道：“方才你们都在场，郑才人所说是否属实？”
郑才人的宫女立刻说道：“禀贵妃娘娘，我们才人说的是实情，确实如此啊。”
可旁边伺候二皇子的小太监立刻跪倒在地，连续磕了两个响头后才说：“娘娘明察，奴才可以以自己的性命起誓，方才二皇子在这道上跑着，而郑才人走在前面看见后特意往二皇子跑的方向挪了两步，这才撞上的！”
“你这个奴才竟然敢污蔑我！”郑才人听了之后怒气上涌，指着那太监厉声骂道。
如贵妃没有回应，而是走到二皇子面前蹲下问：“皓正，你告诉母妃，刚才是你跑的急不小心撞到了郑才人是吗？”
二皇子眼眶还有些红，刚到倒下后膝盖划破了一层皮，他快速的摇头说：“是郑才人走来撞儿子的，母妃，是她故意的！”
“你胡说！”郑才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敢相信二皇子会说这样的话。
如贵妃听到后眉头微蹙，用复杂的神情看着自己这个年仅四岁的儿子。
许久，她才站了起来同郑才人说：“看皓正和郑才人均无碍，本宫也不想将这小事闹大，今天既然已经给太后请安过，郑才人还是早点回东园去。”
见如贵妃想要息事宁人，郑才人心中更是气愤。
贵妃娘娘这真是心狠啊，竟然撺掇幼子撒谎污蔑她！清冷出尘如贵妃？郑才人觉着看这对母子就像看笑话。
可是眼下周围都是如贵妃的人，她再闹也无济于事反而会把自己搭进去。
想着来日方长，郑才人极其不情愿的行了礼，一边心里咒骂着如贵妃，一边带着宫女愤而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稚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