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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初遇(下) ...

  •   石阶很长,两个人一步一步地慢慢攀登着。

      从小到大,在安忆的印象中,都没有与男人有过这么亲密的身体接触。但奇怪的是,她并没有很强的抵触感,有一种直觉告诉她,眼前的这个男生,并不是个坏人。

      山路上是没有灯的,安忆很难看清脚下的路,大概是不小心踩到了青苔,滑了一下。

      前面的男生转过头来,表情好像是要笑着说些什么。在冷色调且暗淡的光线下,他白皙的脸庞和隐约闪着光亮的清澈双眸像是一支麻醉剂。让安在一瞬间产生了因为有了像他那么好的存在,整个世界瞬间充满了希望的想法。她的心也有了所属的方向?或者是想要追寻的目标?不知道为什么,在他对她微笑的那种情况下,她不自觉地,也笑了。事后才反应过来,并发觉自己已经许久没有对男生笑过了,这是很难得情况。

      这是心动吗?

      虽然之前碰到过一些追求自己的男生,但自己也从未这样笑过。

      安在那一瞬间就记住了他的面容,在背后灯火初明和湛蓝色夜空的背景下,他清秀稚嫩的脸,在异常寒冷的秋天里却让安的脸热腾了起来,几乎要融化在他面前。

      “不好意思,我把你看成我堂妹了”,他带着歉意说道。

      男生的声音让安想到那个学生时代心底所一直珍藏的那个人,略有些低沉,但充满了魅力,让人像中了魔法一般,听到就会感到紧张。

      安忆正发着呆,等回过神来,那人的身影已然在清晨的薄雾中消失了。此时天已经偷偷亮了起来,只留下淡淡的,满山苍翠。

      为了自己父亲的缘故,导致安忆对异性的靠近都十分抵触。因为那个人靠近她,盯着她的时候,安忆虽然心动却总是不自觉的想要逃避。这已经成为安的一个习惯了。不仅如此,安忆还喜欢穿中性的服装,不喜欢打扮自己。越不打扮自己,越不自信,渐渐的成为人们眼中的怪物。从初中到高中,安忆的所有老师都跟她的母亲反映过这个问题。

      “你这孩子心理上肯定有些问题,她都不肯跟同学交流,总是一个人呆着。”

      回忆起那些事,心情又开始沉重了起来。安忆一个人坐在山顶上的一块石头上,经过一个晚上低温的洗礼,它已经冰凉的可怕。

      卖食物的小贩开始活跃起来,安忆正好感到肚子有些饿了,于是买了一根油光发亮的热狗,开始往山下走。心里面虽然觉得不大可能,却急切地想要再见到那个人。

      她又想起自己老师的话,“我是不会让我家孩子嫁给出自离婚家庭的孩子的。”

      自己这样的人,大概无论如何也是不适合谈恋爱的吧。

      自从父母分开,不知不觉已经3年多了。但那对于安忆来说,实际上是一种解脱。有时候,安忆在想人世间为什么如此的不公平,别人的家庭要不幸福美满和谐,要不富有。但自己的,似乎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潭,让人一触碰到就会不断堕落的,真可怕啊。

      其实离婚对安忆来说也是一种解脱。大概从安忆上小学起,每天放学回家面对的,只有父母无休无止的,愈演愈烈的争吵。安忆就是再小,也开始在过小的年纪了解到了他们之间的问题。

      父亲出轨了,母亲因为愤怒绝望而变得情绪失常。

      安察觉到热狗上的油滴落在了自己的手指上。摸摸了口袋,竟然忘记带小包的餐巾纸了。不禁有些烦躁,咬了一大口,想早点吃完,好丢掉。

      旁边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泣声,家长慌忙地看了四周人们有没有投来嫌弃的目光,然后低头皱着眉,狠狠地拍了一下小孩的屁股。

      安忆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大哭着,死命地敲着母亲的门。她跪下来求母亲出来,生怕母亲在门内出了事——那自己的人生就真的陷入深渊了。

      那是吵得最凶的一次。

      凌晨两三点的时候,在学校五点半放学的安忆做完了课外的奥数题,正在熟睡中。

      梦中突然传来了凄厉的哭喊声,安忆吓醒了,忍不住浑身起冷汗,颤抖着。

      安忆知道,那是母亲又去找父亲了。

      父母一直是分房睡的。但是不知从何时起,母亲每天都要在安忆睡着之后,去父亲的房间里要查他的手机。查微信,查□□。

      而父亲当然是不肯的。安忆也知道,父亲的手机里肯定有一些不可见人的东西。

      后来也正如安忆所想的那样。

      母亲在安忆初一那年,给安忆看了父亲与别的女人的聊天记录。大概就是安忆的父亲跟那个女人的一些露骨得让人恶心的调情。这和安忆心目中父亲的形象大不相同。映像中父亲对于家里的一切事情都显得十分不耐烦,并且总是因为工作出去应酬。其实大部分时候都是和狐朋狗友喝酒,在喝酒的时候顺便认识一些新的女人。而父亲所结识的那群人,大都是和父亲一样,吃着碗里还看着锅里的人。

      安忆还记得父亲的一个朋友对自己说,“我和你父亲他们,只是心理年龄还比较年轻,比较爱玩,比较喜欢自由。”安忆不懂他们是如何厚颜无耻到那种程度的。

      最后安忆看到自己的父亲问那个女人,来例假没有。

      那时候的安忆并不懂这方面的事。但安忆记得那时候母亲先是冷笑了一下,那种冷中透露出一丝绝望,说父亲是在问那个女的有没有怀孕。

      安忆不知道那代表着什么,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安忆渐渐懂了,也变得越来越厌男。

      那一大口使安忆感到胃里直犯恶心,想要吐出来,但是已经嚼碎了,只得努力咽下去。安忆把剩下的一半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但人不能挑选自己所出生的环境,也不能放弃自己,只能忍受,根据自身所能给自己争取到的最好的条件,来开辟新的道路。

      安忆感到自己只有对一个人产生好感的能力,但没有爱一个人的能力,或者说没有尝试的勇气。

      不知不觉已然走到了山下。山底下已经停了许多大巴和私家车,大概都是趁着假期来登山的人。人声如涛,安忆有些庆幸自己趁着凌晨上山,能真正的感受大自然的美和静谧,没有任何干扰和压迫感的。

      她打开手机,发现是自己母亲的十个来电。

      为了能够享受山中的寂静和鸟鸣声,安忆特地把手机调成了静音。

      看到这些来电,安忆更加难过了起来。

      不想接。

      但安忆还是接起了电话。

      “喂?”

      “尚安忆,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最近调工作了。”

      “什么?”

      安忆有点惊讶,“什么意思?”

      “你爸爸原先不是在城中派出所上班的嘛,现在他调到城西当副所长了。”

      “这又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城中比城西好一点,毕竟在市中心嘛。城西太偏远了,都靠近下乡了。”

      “哦”,安忆松了一口气,那还好。

      “我前几天看到你父亲买了一个装饰的扶手梯。”

      “你老是去关注他干什么”,安忆忍不住提高了音量,刚刚还在因为他们之间的事情头疼,努力想忘掉,现在却又卷土重来了。

      “你叫什么,我还不都是为了你。这说明你父亲很可能在外面买了一个房子。那他就会在外面找一个女朋友啊。到时候这个女的肯定会花你爸爸的钱,遗产都不一定是你的。”

      “你能别说这些了吗?”

      安忆有些忍无可忍,心底有一股火焰在地下疯狂地灼烧着。安忆简直想跳起来,用力剁碎地板。

      这已经是不知第几次,母亲提到类似的事情了。从前父亲给自己买几件新衣服。母亲就会说,诺,不知道是你父亲哪个女朋友挑的。或者是,你父亲女朋友就是卖衣服的,照顾她生意呢。

      安忆当场就把这两件衣服扔了。心里实在很愤怒,很烦躁,但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了。

      好像一个困兽一般,只想抱着头,躲在自己的世界里。

      每次想要忘记这个泥潭,它却总是又再回来。这一切都是那么的让人恶心,让人绝望,让人害怕。

      安忆其实宁愿自己父亲出去找,她根本不在意,或者可以说是,没有力气在意了。母亲所带来的处处压迫,已经让她无法呼吸了,让她甚至想跟父亲站在统一战线上。

      “你傻不傻啊!你父亲为别的女人花钱,在你身上还能留下什么?”

      安忆冷笑了一声,“我难道在我父亲身上,只想得到钱?你难道是为了我?是你更想知道吧。”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一个不孝顺的东西,让你为我做这么一点事情,有那么难吗?我就想让你去问问你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是你爸爸抚养你,所以你就一直站在你父亲那边来对付我是吧。”

      安忆气到不知道说些什么了,“你想干什么?我就不想问他这件事了。怎么了?我不想和你一样,成为一个只会一直纠缠不清的可怜的人。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就像祥林嫂一样。”

      “你不用说了。以后我不会再求你干任何事情。以后你父亲的钱都被外面的女人拿去,你还来得及吗?”

      “我不在乎。”安忆大踏步走着,因为音量不自觉地变大,而引起了周围众多路人的围观。那一步一步踏地很重,好像要把地板踏穿一般。

      “你不在乎?将来你自己不要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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