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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周生如故番外:小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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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梁保,是南辰王府的部将,南辰王周生辰收养的10个孤儿里我排在第五,师傅习惯叫我小五,最小的师妹漼时宜叫我五师哥,但我还是喜欢她私下里给我起的外号:武痴哥。因为我幼时的遭遇,在师傅的徒弟中练武最勤,最疯,杀心也最重。每次出征我杀的人可能不是最多的,但下手最狠。师傅为此不知道训斥了我多少次,可我不后悔,只有我狠,敌人才会恐惧,师傅的王军才能获得更多的胜机,兄弟姐妹和手下的将士才能有活下去的机会。
我的嗜杀,不仅让敌人害怕,同样使中州皇宫里的那些高高在上坐享平安喜乐的大人们不安,一纸将令,我被师傅调离生活了12年的西洲,去驻守风沙漫天的凉州,没有征召,一生不能返回。我明白师傅的苦心,也知道他的抱负。我愿意为他牵马坠蹬,愿意为他策马扬鞭征战天下,哪怕对手是皇帝!他要我去凉州,那我就去。一生不回?那便不回!
噩耗传来的时候,我正在征讨羌族叛乱,叛军的首级刚刚垒成了京观,俘虏和敌酋要押解京师,报捷的文书正准备送往西洲,呵,这是小师妹最喜欢的生辰礼啊,师傅又可以逗她开心了。
叛乱?剔骨之刑?小师妹自京师城楼跃下殒命?太子妃?我的脑袋嗡嗡作响。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刘子行你个***还有这种骚操作?你娶小师妹就娶啊,你居然对师傅下手。没有了师傅,你的江山社稷保得住?笑话,真叛乱师傅能不叫我?一生忠肝义胆不娶妻不纳妾,换来的就是这么个结果?还有小师妹,婚约不是早就取消了么?怎么就成了太子妃?干嘛想不开从城楼跳下去?难道是为了师......。
我愤怒,我不甘,我不值,我把信笺撕得粉碎,用佩剑把帅账里的东西砍得稀烂。师傅的谆谆教诲,面硬心软的训斥言犹在耳,小师妹在王府迎接凯旋的欢声笑语似在昨日,然而此刻,往后余生,再也没有人叫我小五,再也没有人喊我武痴哥。
不能哭,师傅说过,为将者,心要静,志要坚......但我此刻不想再听,也不再能听到了。我的手......要狠!
“反!反!反!!!”得到消息的将士已经不用再激励,愤怒的力量是可怕的,无坚不摧。曾经带领他们所向披靡的王死了,死在他立誓保护的人手里,这滔天的怒焰让我毫不怀疑半个月就能杀到京师城下,砍下刘子行的狗头祭奠师傅。谁做皇帝我不管,我只要刘子行死。
各地叛军在师傅死后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还有趁火打劫的南萧刘宋,狼烟遍地啊,看见了么?刘子行?这就是你想要的,这就是没有了南辰王的所谓大治。这于我何干?没有师傅,我只是地里的一捧土。师傅有没有我不重要,有没有你对我很重要!
连续攻破7道关城,还有最后2道,京师在望。看着在我兵戈下哀嚎的昔日友军,我很快意。同室操戈又如何?把你们死后的怨念都发泄给我吧,我不在乎。师傅待我恩重如山,永堕地狱也要走一遭。
报得了么?师傅的灵车队伍在残阳里进入了围城的营地。
我死死的攥住凤阳王的衣领,手下一众将领连日征战的冲宵杀气让这个小白脸军师脸更白,他带来的是师傅临终前的遗命:撤军。
我松开了萧晏,挥散众人,大唁全军。来,为他而来:走,因他而走。
灵堂上我喝了酒,我想一醉不起,而这桑落怕是假的,怎么喝不醉?
我突然笑了,笑得很张狂,笑得声嘶力竭气都喘不上来,呵,连泪水都笑出来了,流淌得不能自己。
遗命是给我的,我的狠辣,我的桀骜不驯,我手里的35万南辰王军。除此之外,还有他自己未能完成的使命,他的抱负。
师傅的灵柩已经送往西洲,大军就要启程,回师平叛,威慑外敌。
遥望中州,我久久无语.....
值得么?
后记:东陵帝登基初,凉州刺史,都督梁保率军平定了河套及陇右地区的叛乱,并联合分散在各地的南辰王“叛军”在高粱河,寿州分别大败刘宋南萧大军。南辰王“叛乱”余波就此平定。讽刺的是,凉州的军队使用的仍旧是已故南辰王的旗帜,帝遣使问梁都,未得解答。
三年后,东陵帝崩,翌日,凉州军将南辰王旗更为北陈旗帜。
又过四十载,北陈征北将军梁保在受命征伐刘宋途中病逝。和他的师父小南辰王周生辰一样,梁保终生没有娶妻纳妾,没有子嗣。治下的疆域在他逝去后,仍长达数十年没有硝烟,这里是西洲最外围的防线。他这一生,再也没有回过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