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白月光女主的妹妹》珊瑚叶

27、难产

　　暮色四合的时候，云琬还是没有生下来。
　　云瑂想进去看看又被祁氏轰了出来，只能在外面听着她凄惨的叫声，甚至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弱下去。
　　颂园没有人过来，秦煊也一直在宫里没回来。

　　必须要做些什么，云瑂觉得不能再这么被动的等下去了。
　　大师兄因为男女有别根本进不去，冰瑶师姐擅长毒理会针灸，但已经跟师公云游了，自己和清絮也是半吊子，都不行。

　　想了一圈，云瑂最后只想到了穆尚谦，凭着他母亲，亲姐姐淑贵妃的关系，应该能请到宫里的御医和医女。
　　况且他们有定亲的名分，去求他也合理。

　　云瑂亲自上门去求，听到穆府下人说穆尚谦也进了宫没回来时，也是彻底懵了。
　　辗转之后云瑂还是去找了李清絮，她祖父是李院首，肯定还是有些办法的。

　　幸而不当值，清絮和稳婆交流一番，得出了结论：胎位不正，脚先出来了，稳婆把孩子塞回去正在转胎位。云琬痛的厉害，失血多，没了力气。

　　李院首是皇家御医，到底是谨慎的：“老臣想隔着帘子，给侧妃娘娘号个脉，不知道方不方便。”
　　“别讲究了，院首快进来吧。”看到李院首一来，祁氏像看到救星，恨不能拽了人来。

　　“不行，外男不能进产房，御医也不行。”
　　门口一群仆妇闯了进来，为首的不是宁王妃又是谁。

　　还是大意了，知道宁王妃会装聋作哑，但是没想到她会来火上浇油。
　　此时大家心绪都在云琬身上，没人提防着她，云瑂也没想起来要安排人在馨园门口拦她一拦。

　　秦雨烟更是故意大力一推，推开了云瑂，跟着宁王妃坐到了正厅。
　　“她怎么还是这样！”李清絮扶了一下，才没让云瑂被推到。

　　“王妃这是说得什么话，琬儿生产正是凶险的时刻，李院首医术高明，医德无亏，况且还隔着帘子，没有什么不行的。”祁氏急得不行。

　　宁王妃神色自得，看着李院首， “那你问问他，没有我的同意，即使隔着帘子，他真的敢进去吗？”

　　世子府正妃还没进门，云琬现在也还没有上皇家玉碟，不算是正式的皇家的人。没有旨意，御医是不能擅自给她诊治的。
　　祁氏脸上一僵，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

　　宁王妃才是上了玉碟的，真正的皇家的王妃，正经的规矩是她或者是秦煊求了旨意来才行。
　　虽然云琬救命要紧，但是到底不是奉旨而来，他诊脉到底算不算逾制，很难说，事先如果有宁王妃首肯，事后说起来也算能圆过去。
　　李院首看了看明显不想他救人的宁王妃，略过了李清絮恳求的眼神，也犹豫了。

　　东边的内室里又断断续续传来云琬的叫声，一声比一声弱。
　　祁氏放下了傲气，有些退让道：“李院首现在就是救我女儿命的大夫，他能救我女儿的命，就是我们云家的恩人。王妃，里面我们琬儿在生的，也是你们家第一个孙辈，你真的要这样为难人吗？。”

　　“云夫人这是在怪我？”宁王妃一挑眉，很是不满。

　　内室的帘子一掀，浓重的血腥味就充斥了整个屋子。
　　“夫人，快让李院首进来给姑娘看看，姑娘昏过去了。”
　　听得这声祁氏就快要站不住，待看清了姜妈妈端的一盆血水，已经顾不上其他，冲进了内室。

　　云瑂也有些撑不住了，云琬不会就这样去了吧，不会的，她是真正的女主，不会这样轻易就没了的。
　　但是万一呢，已经有了项翊景这个变数，云琬会不会也发生什么意外。
　　祁氏的哭声传来，她整个身体忍不住开始发抖。

　　再看宁王妃和秦雨烟一脸淡漠的样子，云瑂脑子里一片空白，直直跪到了宁王妃跟前。
　　“求王妃救命，李院首已经年逾六十，对我和姐姐来说就是一个会医术的长者，不算外男，事急从权。
　　况且世子回来，知道了今天发生的事情，王妃也不好交代吧。”

　　“你敢拿哥哥来威胁母妃，你算什么？”秦雨烟很是不屑。
　　云瑂只看着宁王妃：“我不算什么，但是我真心求王妃，王妃要怎么样才满意，尽管开口，我现在就照做。”

　　“琬夫人生产，我们王妃是世子母亲，也不是不担心，廊下石子路旁有我们娘娘给琬夫人点的祈福灯，不如云姑娘去照看着，别让灭了。”
　　宁王妃身旁的姚妈妈说着，就催促云瑂出去。

　　“让李院首进去给我姐姐诊脉，我立马出去。”回望着宁王妃，云瑂要看到才放心，不然谁知道她会不会说了不做。

　　宁王妃一个眼神，李院首赶紧进了内室。

　　云瑂摇了摇头，阻止了想跟她一起出去的李清絮，“你陪着我姐姐，我更放心。”
　　“云姑娘赶紧的，再不照做，王妃没什么耐心。”
　　姚妈妈粗暴地把云瑂扯了出去。

　　油灯不大，但是放在那里有些不伦不类，油黑的灯台一股焦味。
　　“快举起来吧，跪着点灯祈福才算心诚。我们王妃，就是心善。”
　　看着石子路，云瑂也知道了宁王妃这口气，不出了不算完。
　　见云瑂没反应，她直接点了灯塞到云瑂手里，“这祈的可是你姐姐的福，救的是你姐姐的命。怎么你不愿意？”

　　“我在廊下看着你，举高一点，别想偷懒。”说完姚妈妈狠狠瞪了云瑂一眼。

　　膝盖在跪下去的一刹就疼得不行，天色已黑，寒气肆意，虽然不冻人，却也侵入着她的四肢。
　　幸而没有风，灯如果灭了，不知道又有什么麻烦。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云瑂觉得灯台越来越烫，手也越来越疼，不想膝盖那样刺痛，是一种钝钝的痛。
　　秦雨烟特意绕到她身边，不怀好意道：“你最好记住今天的教训，这个府里做主的是我母亲，不是你姐姐，我母亲才是主母。
　　你姐姐只是一个侧妃，说到底是一个玉碟都上不了的妾，不要想着我和母亲不在，就来做世子府的主。”

　　原来如此，云瑂终于弄懂了宁王妃气从何来。

　　就在云瑂感觉会永远跪下去的时候，终于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
　　天还是黑沉沉的，举目望去，云瑂也只能看见门窗透出一些暖暖的光。

　　“瑂儿，你姐姐不太好，出血太多，气息微弱了。”李清絮跑来，看到云瑂跪着举灯，也是一惊。
　　隐在廊下的姚妈妈跳了出来：“王妃没发话，云姑娘这是想做什么？”
　　“瑂儿的姐姐现在命悬一线，你不让她去看自己亲姐姐？就是宫里也没有这样的的道理吧？难道说世子府比陛下规矩还大？”李清絮拉着她就走。

　　疼得麻木了，云瑂根本没力气，起来就是一个趔趄，又摔了下去。
　　秋棉慌张进了馨园的院子，看到这番情景，忙和李清絮一起扶了她，又压低声音：“姑娘让我到穆侯府门口守着，穆小侯爷一回来，听了大姑娘的事情，亲自拿了大还丹来，姑娘快去，拿了来好给大姑娘用。”

　　大还丹是皇家秘药，传说可以起死回生，但是没几个人见过。
　　穆尚谦力气大的吓人，刚一见面就使劲拽住了她。
　　被迫俯身和他对视时，云瑂真切看到了他冰刃一般的眼神，“时间紧迫，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她好好的，她活着，你的当初提的条件都可以谈，她要是出什么事情，我跟你们云家没完。”
　　云瑂手腕都快被抓碎了，肿得没有知觉的手里被塞了一个瓷瓶，一字一句回他：“你放心，就是我出了什么事，我也不会让姐姐有事的。”

　　“你最好说到做到，这是最好的药，她要是还需要什么，你就出来告诉我，我在前院守着。”
　　他极力掩饰，还是让云瑂察觉了他气息不稳，身体僵硬。是害怕吧？他竟然也会害怕。

　　很少见到穆尚谦情绪这么大的时候，她的那个梦里，关于原身一生的视角里，没有见过这样的他。
　　云瑂知道，能影响到他的，只有云琬。他很害怕，就此世上没了云琬这个人，即使他不确定云琬爱不爱他。

　　云琬脸色苍白，嘴唇也没有血色，头发被汗浸透，整个人虚弱极了。
　　幸运的是吃了大还丹止住血，也恢复了气息，正沉沉的睡着。
　　正厅里面没了宁王妃和秦雨烟，云瑂看着一旁的孩子，忍不住想去摸摸脸，看到自己肿胀得萝卜一样的手指，还是收了回来。

　　现在云瑂才觉得心落下来了，“我给小侄子做了些小衣，等会儿让人送过来，我看过姐姐就先走了，你们辛苦一些姐姐身边不能离了人。”

　　“二姑娘刚才不在不知道，我们姑娘生的是姑娘。姑娘放心回去休息吧，我和苏蓝一定好好看着。”苏叶灌了个汤婆子，一面给云琬塞到脚下，一面回话。

　　怎么会！云瑂明明记得，书里云琬生的儿子，并且凭此做了秦煊的正妃。
　　难道她的到来，不仅仅改变了项翊景，还改变了云琬，那以后云琬会怎么样，她的苦是不是白受了。

　　云瑂忍着痛，一步一步往东跨院走，天边已经泛白，她觉得浑身的骨头都开始疼起来。
　　“小棠你怎么来了？我不是让你跟着张妈妈一起去宫门口等着，世子回来了吗？”小棠匆匆而来，给云瑂披了件厚厚的披风。

　　“世子还没回来，张妈妈还在那，我回来是有事跟姑娘说。”
　　小棠看着云瑂红肿的双手，脏兮兮的衣裙，膝盖上特别明显的污迹，很是疑惑，“姑娘怎么了？”

　　“姑娘我遇到颜二公子了，他说世子今天可能回不来了，让我别跟着等，还撵我回来，让我把这个给大姑娘。”
　　出了馨园云瑂才让小棠开口，没想到是这样的情况。
　　小心打开绒布，小棠把两根白参给云瑂看，“颜二公子说这是崇州的北参，很名贵难得，给大姑娘补身子正好。”

　　“他还说，要是姑娘不转交给大姑娘，他就说……就说是他跟姑娘私相授受，让姑娘坏了名声，再不能嫁进穆侯府。”
　　小棠有些忿忿，却也不知道怎么帮自己家姑娘。

　　颜钰还是一如既往对自己恶劣，云琬身体这么虚弱，正是需要补身体的时候，他不那么威胁人，云瑂也不会拒绝。
　　只是，她不会让云琬知道这是颜钰送的，这么难得的东西，当然是穆尚谦这个未来妹夫，为了讨自己欢心，好不容易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