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0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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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赫伯特先生并不时常和安妮·德·布尔小姐在一起，且达西和他不熟悉，此时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他们之间的交往仅仅限于社交场合上的见面，而在达西和伊丽莎白结婚之后，他连舞会都很少出席。碍于社交规则，夫妻之间不能在舞会上共舞，而达西又不愿意勉强自己和其他的女伴跳舞，久而久之，除了在必要时，他就极少出席这些社交场合。［1］
“福尔摩斯先生，你要怎么找到赫伯特？”达西客客气气地询问。
快步跨下台阶，达西和伊西斯都被撇在了身后。赫德森太太见他们的阵仗，心跳漏了一拍，但她被歇洛克的行动吓到也不是头一回了，很快她就回到厨房里继续揉起面粉。
伊西斯也很好奇，歇洛克要怎么确定“赫伯特先生”的位置。寻人一向是女巫的专长，但在没有足够的媒介和灵感指引时，伊西斯都没有把握找到对方。
歇洛克·福尔摩斯则完全没有能力不够的烦恼，他走到街边给几个小乞丐半个金镑，又交代了他们几句，孩子们点点头，随即一哄而散。
“我需要见那位安妮小姐一面。”歇洛克快速说完，不顾达西的反应，朝伊西斯招了招手，示意她跟上。伊西斯转了一圈手上的戒指，达西才发现她今天戴的是一枚被一小圈碎钻簇拥的红宝石戒指，中产以上家族的小姐才可能拥有这样的首饰。
达西下意识地感到奇怪。
按照常理，一位出身优渥、家境富裕的小姐不该抛头露面出现在伦敦街头。她应该乘坐马车参加体面的社交舞会，游走在上流社会的各种沙龙之间，她也许会像自己的妹妹一样享受华服珠宝，在家庭教师的指导下接受钢琴、舞蹈、唱歌、拉丁文等一系列淑女该拥有的技能。
无论她沉默温柔还是美丽动人，都绝不会独自一人出现在这样的场合。
——一个不属于淑女的场合。
但对妹妹的担忧胜过了其他情感，达西没有再去深想伊西斯出现的“不合时宜”，快步追上歇洛克·福尔摩斯。
“拜访我姨母如果没有事先邀约就主动上门，恐怕会有一点麻烦。我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乔治安娜失踪的事情。”
伊西斯想起来这些体面阶级确实规矩众多，严格到生活的方方面面。
“但以现在的情况，如果担心这种事情，反而没有必要。再怎么样都没有乔治安娜的安危来的重要。”
“不。”达西快速地说道，“是因为我和伊丽莎白结婚的事情，姨母和我产生了一些矛盾。在婚礼之后，我们来往很少。我担心她恐怕不愿意见我们。”
也只有德·布尔夫人的女儿，达西的表妹安妮还和乔治安娜保持着联系，才使得两家人不至于彻底分道扬镳。
“我想你的担心多余了。”伊西斯微微笑起来，“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们这一趟行程将会顺利。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
达西并不知道女巫的直觉某种情况下等同于“预言”，他礼貌克制地点头，表示自己接受到了伊西斯安慰的好意，随即不再说话。反倒是歇洛克对她的直觉颇感兴趣，一边和伊西斯说话一边登上马车前往德·布尔夫人所在的罗辛斯庄园。
“这种直觉来自于何处？”
“宝石的能量场。”伊西斯回答，“我能从宝石产生的能量场中感受到一些情绪，今天宝石反馈给我的是……它很温和，所以这一趟行程没什么困难。”
歇洛克若有所思地点头。
“很不同寻常的理论。”他对身为女巫的伊西斯的一切都抱有一种好奇的探究欲，这完全是面对一个崭新领域的不可避免的感受，尤其是魔法对侦破案件有些时候大有裨益，这使歇洛克很难不去关注。
“这和佩戴的宝石种类是否有一定的联系？”歇洛克想了想，在达西不可思议的眼神里又问。他大概没有料想到身为侦探的歇洛克·福尔摩斯居然相信这样天方夜谭的理论！
被问到问题的年轻女子也答得认真：“有一点关系。比如橄榄石和蓝宝石会更加契合我自身的气场，能使我的运气变好，比如提高实验的成功率，或者在配方时得到一点灵感。而红宝石或者石榴石，会在某些情况下给我一些警示。”她还额外补充道，“你可以理解为宝石有一种加成作用，这和宝石本身的大小无关，但是和纯净度有关。”
达西坐在他们两个人的对面，沉默不语，只是心里不由得开始怀疑，他那位在政府里担任工作的朋友推荐的这位侦探，真的足够可靠吗？
伊西斯和歇洛克的对话，让他有种第一次在书本上看见教廷贩卖赎罪券时的荒谬感。
沉默并不是逃避的武器。
在和伊西斯的问答结束后，歇洛克又问了达西几个问题，这些问题乍一看毫无联系，除却涉及到乔治安娜的一些兴趣爱好、性格、人际关系，他还问了达西本人和妻子伊丽莎白相关的一些事。
伊西斯安静地听着，末了开口询问：“达西先生，为何在乔治安娜失踪之后，你第一个怀疑的对象是你妻子最小的妹妹？”
这似乎触及到了某种隐秘，达西的表情静止了一瞬，随后他才回答伊西斯：“在乔治安娜失踪前，她和莉迪亚发生过争吵。莉迪亚……说要叫她好看。”
莉迪亚就是达西妻子伊丽莎白最小的妹妹，在家中排行第五。
“莉迪亚。”伊西斯重复了一遍这个音节，“我从这个名字里看见了一个美丽的姑娘。”［2］
确实如此。自从莉迪亚完全长开后，她的美艳惹得男人们心猿意马，她本身性格虚荣轻浮，格外享受被男人们追捧的感觉，而她的丈夫威克姆口蜜腹剑、表里不一，又喜好奢侈生活，对妻子和别的男人来往视而不见——只要莉迪亚能给他带来足够的钱供他玩乐。种种因素下，莉迪亚很快成了社交场合上远近闻名的交际花。
伊丽莎白劝过她，但莉迪亚对这个二姐的话从来不以为然。
——伊丽莎白嫁了个比她有钱得多的丈夫，在庄园做阔太太，根本不理解她的苦处。
伊丽莎白的母亲班纳特太太又偏爱小女儿，一旦伊丽莎白表现出不满，莉迪亚就会向母亲诉苦，班纳特太太便撒泼打滚逼得伊丽莎白一再退让，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莉迪亚夫妻恬不知耻来彭伯利庄园打秋风。
达西和伊丽莎白心力交瘁。而在威克姆和莉迪亚有一次无意中冲撞到妹妹乔治安娜，使她受到惊吓而卧病在床后，达西头一次和妻子爆发了争吵。
此后，类似的争吵在莉迪亚夫妻上门拜访后经常上演。
直到这一次，莉迪亚和乔治安娜爆发争吵后，乔治安娜失踪，莉迪亚也不知所踪，达西和伊丽莎白的关系彻底陷入僵局。
“如果这么说，那你怀疑莉迪亚也完全有理有据。”伊西斯若有所思，但没对莉迪亚的为人做什么评价。不过达西肯定有所隐瞒，有些更关键的事情他没有说出来。
歇洛克冷不丁地开口：“达西先生，威克姆与你的关系匪浅，早在你和你妻子结婚之前，你就认识此人。而且他和你的妹妹相识。”
从达西倏变的脸色上，伊西斯知道歇洛克说对了。但这其中涉及到的隐情让他有些无法开口，良久，他才下定决心：“是的。威克姆是我父亲管家的儿子，也是他的教子，和我一同长大。”他省略许多无关地细枝末节，讲了最关键的一点，“威克姆曾经引诱过乔治安娜私奔。若非我发现及时，这桩噩梦就会成为现实。”
但在威克姆与莉迪亚时不时出现在彭伯利庄园后，乔治安娜隐约对他有所责怪。她不能理解哥哥为什么要和一个欺骗过她的人来往。
“听起来越来越复杂了。”伊西斯“唔”了一声，她不擅长案件的推理，不过她可以甄别出一些错误的判断，“不过莉迪亚和你妹妹的失踪应该没有关系。”
“但是真奇怪，为什么你妻子的妹妹会嫁给威克姆这样的人。按理说在他们结婚之前你会告知他们一家，威克姆不是个合适的结婚人选。”正常人肯定不会同意心爱的女儿和威克姆这种人结婚。
照这个时代结婚的规则，伊丽莎白肯定比莉迪亚先步入社交场合，伊丽莎白也应该比莉迪亚先结婚。所以达西和伊丽莎白应该更早认识。
但伊西斯没有想到，这对姐妹的母亲班纳特不是个按常理出牌的女人，她一下子把五个女儿全部送进了社交场合。
达西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其中涉及的事情太多，不仅仅是他和伊丽莎白，还有班纳特一家复杂的家庭关系，神经质的母亲、漠不关心孩子们的父亲，娇纵虚荣的妹妹。
甚至威克姆和莉迪亚结婚，还有达西一手促成的关系。他当时只想让莉迪亚私奔的事情得以解决，不影响到伊丽莎白的名誉，却没有想到后来给他带来了更加层出不穷的麻烦。
现在想想，那真不是个好主意。
见到他的表情，伊西斯善解人意地没有非要个回答不可，转开了话题：“好吧，这个问题不那么重要。达西先生，我们到你姨妈家了。”
位于亨特福德的罗辛斯庄园，占地广阔，风景优美。
达西姨母，一位严苛的贵族女士德·布尔夫人的居住地。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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