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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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那一天伊西斯戴上了她的幸运石，这让她避免了和歇洛克直接地、面对面地、在一个尴尬的地方见面。
那天是下午，歇洛克应苏格兰场警察的邀请去侦破一起遗产继承人被杀案，并不在房间内。然而回来后歇洛克还是用演绎推理法推理出来了伊西斯降落的地点。
尽管歇洛克本人不觉有什么，但他还是非常体贴伊西斯，没有再提起过这件事。
伊西斯事后给那个收了她十二磅黄金的森林妖精、镜子的原主人写了一封三英尺长的投诉信。
妖精上门替她修缮了这面镜子，并保证不会再次发生这样的情况。
这一次果然好多了。
画框也总比卧室好。
红茶的香气漫开在会客厅内，伊西斯对为他们端来茶点的房东太太微笑致谢。这位面貌可亲的房东太太大约是早见惯了221B出入各种人物，因此对伊西斯这样一位年轻漂亮、看起来出身良好的小姐突然地出现没有感到意外。
但伊西斯身上仿佛有种奇异的吸引人的气质，引得赫德森太太忍不住多看了她好几眼。
但出于对她的住客，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畏惧，赫德森太太没有久留，匆匆地下楼去了，把空间完全交给伊西斯和歇洛克。
年轻的女巫好奇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楼梯处，“这位房东太太……好像有点害怕你。”［1］
伊西斯如此评价道。
“这很正常。”歇洛克对此习以为常，应该说他对任何人际往来都不在乎，以至于他显得有些不近人情。不过女巫一向觉得假如他要让某个人死心塌地喜欢上他是件很容易的事情。
对不感兴趣的话题，他一向寡言少语。因而说完这句后，就没有了下文。
伊西斯等待了一会，确定这位侦探没有补充解释什么的打算，放下茶杯，将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神情微微地严肃起来。
这是她谈论正事时惯常的态度。
“实际上，我这一次过来是为了寻求一些帮助。歇洛克。”女巫对她的朋友说道，“我最近遇到了一点小小的麻烦。”
“看得出来。”歇洛克从报纸中抬起头来，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态度来，“你的神情比你上一次来时要焦虑得多，你遇到了一点财政危机？……看样子还不止于此，似乎和我有关？”
他的描述每一个字都是准确的，这省了伊西斯很多措辞解释的时候，她点了点头，同时不由得感慨：“演绎推理是我见过比占星术还要神奇的智慧。歇洛克，如果你愿意学习一点星象和天文学的知识，也许你会在占卜方面大有建树。”
可惜歇洛克对天文学知识完全不感兴趣。［2］
果然，歇洛克不置可否：“说一说你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对一个女巫能遇见的麻烦颇感兴趣。魔法能为伊西斯解决生活中绝大部分的问题，向歇洛克求助，这还是头一遭。
“事实上，这有点复杂。让我想想……”伊西斯说，“我遇见了一个和你在性格、能力、职业还有作风方面都非常相似的人，而且你们长得也很相像。”
她在歇洛克逐渐感兴趣的目光里说出最后一句话。
“而且他也叫Sherlock Holmes，是个咨询侦探。”
众所周知，放眼整个伦敦乃至英格兰，咨询侦探就这么一位。
能被女巫提出来的，自然不会是模仿歇洛克·福尔摩斯的骗子。
而伊西斯带来的话题还不只如此。
“我和那位福尔摩斯先生打了一个赌，关于一桩案件的——一个年轻绅士的妹妹失踪了。”伊西斯省略节目组的部分，把乔治安娜失踪还有达西怀疑妻子妹妹的事情简单提了提。
壁炉的火焰熊熊燃烧着，火光映在歇洛克有些苍白消瘦的脸上，他整个人瞬时迸发出一种难以想象的热情。
“那位绅士姓达西，是吗？”
“是的。”伊西斯颔首，“演绎推理居然已经神奇到了这个地步。”她瞬间产生了一种抛弃占星术改行学习推理的想法。
“不。实际上这和演绎推理一点关系都没有。”歇洛克否认她的判断，“我这么说，是因为在今天早上我接到了一桩案件，拜托我寻找彭伯利庄园失踪的小姐。”
彭伯利庄园。
熟悉的名字，和“达西”这个姓氏挂钩。
伊西斯脸上缓缓浮现出一种惊愕的神情，她足足用了十秒钟才消化这个消息，以至于她脸上呈现的表情慢了一拍。
半晌，她终于开口：“简直是……”说到这里，她又不知道该往下接个什么词，只能摊了摊手，“好吧，至少省了我描述案件的功夫。……那么歇洛克，你有线索了吗？”
“我的占卜结果告诉我，这位达西小姐还安全地活着。”但占星不是万能的，特别是她还没有见过本人的情况下，能够得到的信息少之又少。
女巫特地补充了一句。
“这显而易见。对方的目的并不是杀死达西小姐。”歇洛克从容地说。
乔治安娜是个生活优渥、生长在庄园里的富家小姐，她绝无和人结仇的可能。而如果说她是受到哥哥在社交场上仇家的报复，那对方绝不会在能做到的情况下，只选达西的妻子和妹妹中其一带走。
杀掉全部的亲人，才更让人痛苦。
而且不是熟人，根本无法进入彭伯利庄园。仇家做不到这一点。
从这个情面上来说，达西怀疑经常上门打秋风的妻子妹妹似乎也无可厚非。
案件暂时没有更进一步的信息，还需要详细的调查。伊西斯起身：“好吧，可能要打扰你一段时间了。你知道没有半个月的时间，我没有办法穿过镜子回去。”
镜子需要半个月的冷却时间来蓄积魔力，伊西斯必须在这里待够半个月。
好在歇洛克暂时没有合租者，这让伊西斯能够占据另一间空余的卧室。她原本考虑过像歇洛克一样租一栋房子，但一来镜子的出口通常在歇洛克附近，二来如果碰见一位好奇心重的房东，发现她总是在房子里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恐怕会有不少麻烦。因此租房的想法一直被搁置下来。
反正歇洛克不反对收留她。而且赫德森太太也知道如何掌握分寸，这让她无形中避免了许多烦恼。
两人对这一点已经达成了默契。
“对了。我给你带了一份小礼物。”伊西斯将过来前调制好的魔药试剂取出来，被歇洛克用双手接过。
他对这些应该属于化学试剂，但又明显与化学试剂不同的魔药向来有极大的兴趣。为此他可以给女巫极大的耐心与包容。而伊西斯则把这些看作付给歇洛克的报酬。
透明液体在试管内流动。
“树莓口味的。”伊西斯描述道，“它可以让你一周不吃饭不喝水的情况下保持健康。”
“……但我建议你平常时候不要喝它。”她话音没有落下，歇洛克已经打开试管将半管液体灌了下去。
伊西斯：“………”
她揉了揉眉心：“不然你一周都没有进食的胃口了。”
但伊西斯想了想，觉得对歇洛克来说，省去进食的时间反而会让他高兴。
歇洛克淡淡评价：“没有什么感觉。”他晃了晃试管里剩下的半管液体。他一贯如此，不介意把自己作为实验对象，来获取最真实的感受。
这种精神让自认热爱实验的女巫都自愧不如。
“好吧。”她摊了摊手，正要继续往下说一说这份药剂的一些注意事项，赫德森太太又踩着步子走了上来。
“有位客人来拜访。他说和福尔摩斯先生有约。”
从赫德森太太身后转出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男人，他的相貌俊美且熟悉。赫然是达西先生无疑。
——这是歇洛克所在时代里的达西先生。
伊西斯在心中小小地纠正自己，同时轻轻点头致意，不让对方看出她的表情有任何问题。
达西有些焦虑，他简单地打了声招呼，甚至没有客套地问伊西斯一句，就直接切入了正题：“两个小时以前，我接到了一封勒索信。信中写明要我准备三万英镑放到摄政公园街附近，否则他们就杀了乔治安娜。”［3］
他的语速很快，可见焦急。
“信件在哪里？”伊西斯询问。
达西从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封信来，信件上的文字都是用报纸印刷的字体剪下，拼凑而成。完全没有一点勒索者本人的痕迹。
伊西斯顺着这些凸起的字体摸过去，闭了闭眼睛，随即对歇洛克肯定地说：“制作这封信的人是一个男性。他很年轻，大概和达西先生差不多。”
歇洛克拿起信纸看了看，信纸一边有些许不平整的痕迹。
“不仅如此，他还是个左撇子。达西先生，请好好想一想，你认识的人里面有没有一个教育水平不低的左撇子年轻男性。”
“确实有一个。”达西把家族复杂的人物关系网梳理了一遍，脱口而出：“安妮的未婚夫就是个左撇子！”
安妮是达西姨母德·布尔夫人唯一的女儿，前不久和一个门当户对的贵族青年订了婚。达西认识那位叫赫伯特的青年，但不算熟识。
歇洛克把信件原样折好，“很好，现在带我们去见这位赫伯特先生。”
达西看了看起身的歇洛克，又看了眼坐在一边的伊西斯。这位他从未见过的年轻金发女子好像知道他在想什么一样，微笑开口解释：“我是歇洛克·福尔摩斯先生的临时助手。当然——你也可以把我看作另一位上门求助的委托人。”
达西很快转开了视线。
——他在这个神秘的年轻女士眼睛里看到了深海，好像再多看一眼，他马上就会溺死其中。
歇洛克·福尔摩斯的朋友是和他一样的怪人，也实在无可厚非。达西劝服了自己。只要能找到乔治安娜就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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