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ost》一光年

3、序曲之二

　　“艾米达”－整个“坦纳丝”星球的政治核心所在。那是座无论怎么努力仰视仍旧看不到尽头的尖椎形高塔。它的顶部终年隐藏在云雾缭绕之间。曾经就有媒体搞过一个趣味竞猜，只要谁能猜出“艾米达”的全貌就奖赏千万，不过至今这个奖金仍无人认领。外界一直有把‘艾米达’比作神的居所的习惯，既然如此，那它的模样有怎会是你我这等凡人所能揣测的呢？想必无论是主办方还是竞猜者其实都心知肚明会有怎样的比赛结果吧，充其量，这也就是玩个过程，娱乐大众的余兴节目罢了。要知道，就算是像朱莉亚这样终年在其中工作的内部人员也没有一个人能说清楚“艾米达”到底是什么样子。它的神秘已经演变成“坦纳丝”星球的一种传说，无论是谁都在心中对它产生了一种敬畏甚至恐惧的心态，不过，在朱莉亚看来这应该就是当局者所希望的一种效应吧，并且很满意它在民众中所形成的那种震慑力量。
　　通过设有生物掌纹识别的门禁系统，朱莉亚准时踏进位于‘艾米达’99层的A区。99层是行政区里最高层，所有出入这层的工作人员都是直接服务于首席执政官－约瑟亚·卢斯的。而A区更是被称之为约瑟亚亲卫队一样的存在，是所有人羡慕却望尘莫及的精英们组成的军团，囊括了各行各业真正出色到令人咂舌程度的人才。最主要的是，A区每个人都有随时为约瑟亚·卢斯献上生命的忠诚。
　　从背后被人拍了下肩膀，朱莉亚不禁吓了一跳，转过脸，原来是共事的露茜。巨大落地玻璃窗外射进的阳光将露茜蜜棕色的长发照得闪闪发亮，精致到无可挑剔地脸孔和匀称健美的体型无不彰显着其优良血统，可能是逆光，朱莉亚觉得露茜整个人包围在光晕中，好像古世纪人类所崇拜的一位圣者－玛丽亚。如果这么告诉对方的话一定又会被劈头盖脸的骂上一顿吧，因为那些牵扯到的古世纪历史的东西都是禁忌话题，虽然还没上升到法令的程度，但是连一般人都不会轻易去碰触的东西，身为‘艾米达’的工作人员却没有这方面意识的话，那就是万万不可原谅的事了。
　　“坦纳丝”星球看似是个自由平等的国度却在私下里执行着严格的等级制度，莫不要说艾米达内部就是民间也是如此。一般能出入‘艾米达’的除了统治阶级外就是由物种研究院培育出来的优生种人类和像朱莉亚这类学院出生的原生种人类。不同的是，这里严格控制原生种人类的数量，就是工种也是如此。通常优生种人类更多的是从事辅助引导工作而原生种人类则只能从事最低等的后勤保障工作。说得直白些，原生种人类在无论在哪里都被归类为三等公民。
　　不过，这个信条在2年前的某一天被轻易地打破了，因为生为原生种人类的朱莉亚竟被钦点成为“艾米达”首席执政官－约瑟亚·卢斯的机要秘书。这种离经叛道的事立刻引起的不小的轰动，就连首脑集团内部也传出不同的声音。因为从来没有一个原生种人类能够从事这样高级别的职位。这就意味着要打破“艾米达”长久以来恪守的等级制度。可是，除了一份意义不明的，所谓朱莉亚‘能力评定意见报告’的官方说明外，就再也没有多余的解释了。虽然人们私下议论纷纷，但是再怎么不满却没人敢公然挑战约瑟亚·卢斯的权威。因为，这位被外界评价为开国来最伟大的统治者，在其执政生涯中从没有失误过一次的全优记录，让那些反对和不满的声音变的无足轻重了。
　　朱莉亚于是就这样成了首席执政官机要秘书成员之一。尽管艾米达内部余波未了但是外界舆论却一致对这件事给予高度的评价，称它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积极创举。不过无论如何朱莉亚就这样在嫉恨和抵触的氛围下就职上任了。老实说，就连当事人的她也想不通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论工作能力，在原生种人类里比她强的不是没有，论心性才智，她也不是最顶尖出挑的那一个。或许只能把它解释成一个“意外”吧。也许就像别人议论的那样－她不过是约瑟亚·卢斯拉拢人心的棋子。因为，在沉寂了五年后的今天，叛军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而且发展迅速，已经形成了一定的规模。于是朱莉亚就在这样一个敏感的时间点上被强行推上了这个如坐针毡的位子。或许当局者觉得适时地表露出亲民的姿态可以暂时缓和下目前的对峙局势吧。朱莉亚深知命令是一定要贯彻的，个人意愿永远可以忽略不计，这就是艾米达不可违抗，铁一般的纪律。于是从接到调令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有认命的自觉了。
　　“你在干什么呢？一早就看见你站着发呆！”露茜皱着眉头将一打文件扔给朱莉亚。朱莉亚接下文件叹了口气道：“我还能怎样呢？要知道整个A区最空闲的人就数我了。”
　　不知道为什么从进入A区工作的第一天开始自己就和优生种人类露茜成为了朋友。露茜是那种面冷心热的类型，工作时没有少给朱莉亚脸色看但是私下两人关系却还不错。露茜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可能和你在一起才感觉自己比较像一个人类吧。’而朱莉亚因为晋升为约瑟亚·卢斯的机要秘书，使得以前和自己关系要好的人都有意无意地疏远她。虽说早有心理准备但仍然不免失落，就在这个时候露茜的出现，对于朱莉亚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获救后的感激吧。但是她也曾抱着顾虑拒绝过露茜，‘但是，这样一来你不是会很为难吗？’因为现在的朱莉亚就如同一个孤岛，没有一个人和她站在一起，如果因为和自己太过亲近而连累露茜也受排挤的话，那她可要良心不安了。露茜则冷哼道，‘为什么要在意别人呢，我可不需要你的担心，这个是我的决定，除非你不想和我做朋友。’只是，朱莉亚仍然固执地坚持两人在工作时间要保持一定的距离。‘随你吧，这样也好，省得那些烦人的闲言闲语。’露茜妥协道，不过顿了顿又接着说，‘有的时候真搞不懂你啊。古里古怪的。’朱莉亚却撇撇嘴不露声色地说，‘‘艾米达’向来是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所以还是小心谨慎的好啊。’于是，就这样两人成了无话不谈的好友。除了工作，空余时间两人也会相约在假日里聚会，就好像前一天晚上两人还在酒吧里喝得烂醉。
　　“说什么呢！”对了一下手表露茜说；“你还有一刻钟时间整理约瑟亚大人今天一天的行程安排。”
　　“什么！”朱莉亚大叫。“都怪你和我啰嗦！时间都浪费了！”现在可不是自怜自哀的时候啊。于是心急火燎地跑到自己的座位上，埋头整理起露茜刚刚拿来的那些日程摘要。自然，没看到露茜在她的身后一边翻白眼一边无奈摇头的样子。朱莉亚虽然也是机要秘书成员之一，可是做的都是些零碎的杂事，真正机要文件她是一概没有机会沾手。她自己也知道，她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一个表象罢了。所以她更多的是处理约瑟亚的日常生活所需，说难听点，就是雷同于工作管家之类的职责，和她之前从事工作其实也没有什么本质区别，只不过服务的对象更挑剔更苛刻而已。于是之前众多看好戏的人便幸灾乐祸道：“哼，以为飞上枝头能做凤凰了其实还不是打回原形。”这样的话多了，不知道为什么反而能心平气和地泰然处之了。人的适应能力果然是超群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