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洪小落》白熊不是熊猫

5、风雨欲来

　　自陛下登基，已经过去两年，这两年里羽都天翻地覆，无数人被困在旧梦中，再也没能醒来。
　　陛下的膝下，也多了一位皇长女，虽然所有人都闭口不谈孩子的父亲，但你看她那藏青色的发色，碧绿的双瞳，就算再怎么瞎，也能看出这是谁的孩子。
　　那一位的后人，当的起皇长女的名号，也对得起百姓的殷殷期待。
　　而前朝叱咤风云的五大世家，现今全部沦为官奴，那些不愿意接受他们新身份的，纷纷自缢家中。那一天的羽都，刑部和金吾卫围住了世家的每一府，妄图逃跑的，企图刺杀的，全部就地格杀。尸体一具一具运出府，鲜血染红了羽都的街。
　　第二天的早朝，还能活着照在殿上的，不到一半，大多数人红着眼眶——这些人的老师，都是世家的人，他们活了下来，但也埋下了反叛的种子。
　　这就是世家苦心经营百年的成果，他们的子弟遍布朝廷，他们的学生代代相护。
　　陛下这一判，太狠，也太准，就是不知道这残局，她要怎么收拾。
　　下朝，我收到了陛下的召见，我整顿仪容，走向陛下的御书房。房门半开，侍中鞠风来的声音从中传出。
　　“陛下，臣说了的，对付世家要徐徐图之，您这般行事，可有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办？”
　　“不服的杀，谋逆的斩，有能重用，有功重赏。”
　　“偌大朝堂，无人可用。”
　　“本朝九州，何惧无人？”
　　她还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皇帝，一点都不给人留余地。是了，虽然第一次见到她，她说着不像样的话，但是从她开始行动，就没有做过错误的事，一点一滴，一桩一件，她用铁血手段，镇住了蠢蠢欲动的大臣，更是将世家毒瘤连根拔起。
　　后世会怎么评价她，暴君？昏君？还是明君？
　　思索间，屋内没了声音，半响，侍中的声音轻轻的飘出。
　　“那陛下，要保重身子，如果觉得累，您可以休息一下的，臣，永远在您身旁。”
　　我默默走近，鞠风来迎面走出，经过我身旁的时候，她对我说，谢谢。
　　真是个温柔的人，陛下和那几位随她夺天下的大人，他们就像一股清流，和羽都众臣完全不同，却又勇往直前。他们还给羽都希望和光明，也带给这个国家的百姓信心和勇气。
　　“小落？来啦？快进来快进来，让朕看看你。”
　　我不敢多做停顿，连忙推门进入。
　　“陛下，臣……”
　　“哎呀，你看看，你都瘦了，最近一定忙坏了吧？辛苦辛苦。”
　　“…为了陛下，为这天下，臣辛苦一点，都是应该的。”
　　“哦？思想觉悟这么高？”陛下放下手中的笔，走到我面前，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受宠若惊，连忙跪在地上，陛下将我扶起，拍了拍我腿上的灰。
　　“小落啊，你在刑部太久了，再这么下去身体会垮掉的，朕有意掉你去户部，你愿还是不愿？”
　　户部？那可是三省六部最抢手，也是最重要的部门，油水多，活轻松，历来都被五大世家牢牢把握。
　　也对，世家刚倒台，想必陛下手里暂时没有合适的人选。但我在刑部待了这么多年，看着一批又一批的新人来又去，我……舍不得他们。
　　“陛下……臣，想继续留在刑部。刑部新来的几位新人，臣实在是担心他们，求陛下，再给臣一些时间。”我斟酌了一下用词，小心翼翼的回答。
　　“啊……这样啊。”陛下可惜的摇头，“那就算了吧，小落，这段时间，谢谢你了，赏赐我明日就会派人送到你的府上，你若还有什么需求，都可以和我说。”
　　“谢陛下，臣告退。”我的余光瞟过陛下的双眼，那双血红的双瞳里，闪着欣赏，感谢，和……愧疚？
　　何来愧疚？
　　但当我直起身，陛下已经转过身，回了她的座位。
　　大概是我看错了，愧疚这种情绪，可以出现在所有人身上，唯一不包括的，就是我们这位陛下。
　　她注定名传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