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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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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陆庭恩猛地抬头。
姜雀手也不停的用勺子搅动着咖啡,一边说:“分手呗,还能怎么。”
她思索着自己为数不多的有关咖啡拉花的知识,想着如何调酒,目光落在对面年轻男孩的脸上。
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看着陆庭恩右耳上的深紫色耳钉,心里仿佛有千万只蚂蚁爬过。
少年不知何时皱起了眉,她只能从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分辨出错愕,先前唇边咬着的吸管随着少年开口的动作而落到桌上。
“没意思,陆庭恩,你不会真喜欢上我了吧?”姜雀抬眸看他时面无表情,顶多在说话时克制不住带上几分嘲讽。
“你……谁和你乱说什么了?你先听我把……”
“算了吧,给你给我都留点脸面。”
陆庭恩几乎瞬间坐直,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企图解释什么。
见他这副模样姜雀心里那份痒意渐渐变成无力,突然不耐烦起来,张口打断了他。
“话我已经说完了,我先走了。”
走出店门当阳光照射得她睁不开眼时她才恍然大悟,和陆庭恩浪费的时间太多了。
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姜雀垂下眼睑,看着不远处的树荫出神。
3、2、1
“站住!”陆庭恩的声音里带上了焦灼,“你总该告诉我为什么。”
姜雀从他渐渐变小的音量里摸索出了他不易察觉的委屈,她想了想还是转过身斟酌地开口,“一定要我把话说得那么难听吗?燕庆这个圈子比你想的还要小,你说过的话用不着几天就会人尽皆知。人是要为自己说过的话付出代价的,不知道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至于那个赌约……我会告诉他们,是你把我甩了,不会坏了你少爷的名声。”
“你还是当你的太子爷好,不该沾上这些。”见陆庭恩没有反应,姜雀又补充。
陆庭恩手里的塑料水瓶被捏得不成样子,迫不得已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惨叫,这才打破他们之间横亘的沉默气氛。
姜雀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便自顾自离开,这次陆庭恩没有再追上来,只是隐隐听见他恶狠狠地将什么东西掼在地上。
她离了没多远,所以能看见被抛弃的是一个卷成几圈的黑色皮筋,上面早已干掉的胶水痕迹昭示着那里还少了一个小伙伴。
陆庭恩的背影带上了愤怒的意味,稍长的发尾随着动作的起伏落乖顺地落在脑后,他愈走愈远,成为姜雀视线里的一个盲点。
她慢吞吞走过去捡起皮筋揣在了兜里,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原本该粘在皮筋上的塑料羽毛。
可能是摔下来的时候被弹开了。
可能再也找不到了。
那天夜里,唐女士没有回家。
“她跟着剧团去隔壁市了,你不知道吗?”
季浮舟刚打完球回来,顺了很久的气才回答道,“你不该第一个知道吗?”
话一出口他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但是今天的姜雀明显不在状态,“哦”了一声就不肯开口。
季浮舟一边用毛巾擦汗,一边用余光瞟她,“你今天怎么了?”
“我妈他们又不在,你没必要浪费你的宝贵时间和我进行没必要的沟通,赶快去洗澡吧,臭死了。”姜雀夸张地捂住鼻子,隔空推着他往二楼走,在背后翻着白眼,心想,世界上的男人打完球都这么臭吗?怎么陆庭恩就不……
算了,晦气。
【姐!江湖救急!】
【[定位.]快来帮帮我!】
不用看名字就知道是钟竞那个二缺,姜雀一边询问情况一边出门,走出小区时她突然转身视线却没有捕捉到任何情况。
说真的钟竞对陆庭恩一伙人的接受度比自己高这件事她一直没想通,直到看见那家伙从卡座里站起来时对她没心没肺的笑,好像一下子就理解了。
再次折返时天已经擦黑了,深秋的夜有些萧瑟,她顺着人行道走,数着自己踩过的每一块地砖。
瞥见身后突然出现的影子,她心下了然。在突然被人从背后抱住时,见挣扎无果,只好一副商量的姿态。
“我觉得我下午说的话已经很清楚了。”
“你不能这样抛弃我,你得给我理由。”
由于背对着他,姜雀突然一阵心慌,她得看着他的眼睛才能确保安全。
耳边是陆庭恩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她一句也听不见,只觉浑身冰冷,仿佛在无尽的下坠。
她只在想,陆庭恩为什么不扎头发,他的发尾扫到她的脖颈里有点痒。
是陆庭恩发现怀里娇小的身躯在不由自主的颤抖这才松开手。
“啪”
这是在寂静深秋夜晚里唯一的声响,惊动了草丛里的野猫,发出簌簌摩擦声。
陆庭恩捂着脸目光里尽是不可思议,脸上麻木的阵阵痛意带来的屈辱甚至比不上此时姜雀眼里深不见底的厌恶来得扎心。
少爷能屈屈尊降贵来挽回她还被打了一巴掌,姜雀觉得这是真的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她嘴里泛苦喉咙却一片干涩,想开口说话抬头却看见少爷眼底没有她想象的暴怒,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古井无波的深潭。
那双令人心惊的蓝色眼眸此刻如一汪死水,又像短暂蛰伏的丛林狼,一举一动都充满野心,溢满了势在必得。
“滚。”她扯开虚虚环在自己腰间的双手,抬臂指向离开的方向,半晌才启唇。
“你最好别后悔。”陆庭恩收敛了对她的亲近,周身的气息如利刃般挟着戾气,仿佛要撕裂凝滞的空气,像气球一般迅速膨胀,眨眼间却消失无踪。
那天夜里是姜雀每个夜深梦回时都会想起的画面,湿冷的夜风,昏黄的路灯以及少年锐利得仿佛洞悉一切的目光。
她像是被劈成两半,一半在火里苦苦挣扎,一半在冰天雪地里抖成糠筛。
成年的陆庭恩比起过去可谓是脱胎换骨,他终于在这些年里学会伪装,他仍然是太子爷,只是不再是当年的那个纨绔。
他把自己包装成外表不菲的顶尖商品,目光毫无温度的计量任何一个人的价值。
姜雀从不吝啬赞美,但见陆庭恩成了他母亲心中完美的继承人,成为众说纷纭的主人公,成为商界新贵,她心里其实很复杂。
陆庭恩不该变成这样,但又好像只能变成这副模样。
“又见面了,姜小姐。”陆庭恩浅笑道。
姜雀向他微微颔首致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