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章三 ...
-
头一天不知怎么回事就在颜山上睡着了——也许是因为以前总有傍晚的冷风将自己冻醒的缘故，所以昨个儿那小天才临走留下的小小外套成功地让他将颜山当成了第二张床。
神啊，不知道昨天负责跟踪自己的那个暗部叔叔着凉了没？
银时用一根小指头挑起那件还带着身体余温的灰色短袖外套，眉毛向上一跳，昨天还安慰自己这小子明儿大概不会再来。
唔，他果然不该小看这帮小鬼头的。回想起鹿丸在忍着小学时就已练就那逃课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强大功力，心想再无欲无求的人也总是有那么一两片逆鳞的。
真不知这天才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自己。
要银时说，大战之后的木叶仅花了十年不到的时间，就能将村子恢复成连小屁孩都能肆无忌惮跟踪别人的地方，真是奇迹。
从同龄人的角度看，鹿丸的跟踪技术已经堪称“完美”，但你要一个前世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家伙忽略躺了整整四年的颜山风中异样的声响——那是不可能的。
并不成功的隐匿在石头后面的气息，笨拙地用光线隐蔽身体。
呵，木叶真不愧是五大国之首。潜移默化的功夫做得真到家。
看似和平安宁的村子中，培养的就是这样一群毫无意识自己将被当作杀人工具的孩子，果然还是神乐那个乖戾女幸福那么点的样子？
当然，若干年后他们还是可以选择所谓平静的生活的，前提是，像他一样，用鲜血和尸体作为代价。
——战争是不得已。也，是必须。
用另一只手抓住了某小孩老成得没点鲜艳色彩的衣服，再瞅瞅自己身上这件鲜艳得过了头的衣服……
哦，差别待遇？众矢之的？三代呐三代……
要知道衣服颜色特别显眼的可都是那些心理变态的家伙呐，比如神乐，再比如……高杉。
好吧好吧，算他欠这小子的好了。暴躁地将衣服揉成一团又重新展开在身上，直挺挺地躺倒继续翻身睡觉。
就当什么都没有看见好了。反正也……
“你都不会痛吗？”懒懒嫩嫩的声音中多了丝不解与无奈，看到银时醒来后一连串迷迷糊糊的反应——从挣扎着坐起，打呵欠外带挠头，不情愿地睁眼（为什么现在才睁），再到惊异，不安，再到——
沉默。
鹿丸不明白自己一件外套而已，怎么就让眼前的人出现那么大反应？
你为什么要沉默？
这句话下意识地被塞回了肚子。管他的，太麻烦。
至少他没有扔掉或者大叫什么的……
心里有一丝莫名的高兴，小小的鹿丸有些安奈不住气息想要出声招呼却看见某人翻了个白眼居然就这么倒下去了！
这家话不是白痴吧……？
“打扰别人睡回笼觉你于心何忍呐？”一个终于还是忍不住。
日上三竿了敢问你这是第几个回笼觉？蒸包子吗你当是？
“你要是受伤不来这里，我很麻烦。”一个明显的答非所问。
喂！逻辑呢？天才你的逻辑呢！
妈妈我错了，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相信这些小恶魔还有药可救。
“你总和我在一起那才叫麻烦。”瘪嘴，这可不是我先耍无赖的哦，大天才~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哪来的麻烦？”下意识地冲口而出，鹿丸才惊觉自己一副像是被套了话的感觉。
银时翻身笑嘻嘻地面对鹿丸。
该来的总会来的。
对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鹿丸露出一个微笑，“呐，我叫漩涡鸣人，你听说过吗？”
小鬼，我叫你瞪！该知难而退了吧？保不准你大爷我就因为你彻夜未归那么一次引得三代那猥琐老头找我麻烦呢！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懂唇语……
你不嫌麻烦，我这厢可有大麻烦呐，再不走的话……
四岁的鹿丸还不懂对方话里的温柔。他不明白这个白痴为什么会自吐身份。就算自己再怎么不合群，但有时还是会和隔壁家的小胖子丁次一起出去吃烤肉的。
他看着鸣人远远地站在人群之外，宝石蓝的大眼睛习惯性地眯起，带着些许不那么真切的，却丝毫不见怨恨的神采。
他只是不懂，明明那么渴望接近，为什么又硬撑着不愿接近。
银时满意地看到鹿丸将来古井不波的脸上露出除了“麻烦”以外的神情，多欣赏了几眼，耐心地等对方放弃。
不是很久，小鹿丸吸了一口气，“我知道，可是你为什么……“
“嘛，如果你请我吃红豆丸子的话。“银时突然浑身紧绷打断了鹿丸的话，一骨碌坐起。
这下大麻烦真的来了！虽然以往监视自己的暗部都还挺菜，不过这一次看来三代难得下了血本。
淡淡的血腥气，来人很强，但似乎是太年轻，还不懂得遮掩锋芒。
不，……不像，不对。故意的吗？警告的意味？可为什么对他一个孩子……
应该不会是来抓他的。但到底为什么……
这毫不遮掩的血腥味。用得着吗？！不过是一夜未归而已。
血腥味突然消失了。银时猛得转头，朝向木叶森林的方向。
那里吗？引诱的意味那么明显。应该不是三代的人。呵，有点意思。
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不再颜山上动手原来不是因为害怕伤及无辜，恰恰相反，来人居然拿一个小孩子要挟自己。
拜托，他可是连一顿饭都没有敲过这个天才呐……
“你这小子，突然问这么奇怪的问题，本大爷我讨厌你，所以你赶紧给我回家买红豆丸子补偿我！“
留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银时将衣服甩在身后，挥了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其实鹿丸本可以用查克拉追的，但当他看见对方那瘦小却坚定的背影时，未曾经历过风雨的他被对方没有刻意掩藏的唯我独尊的霸气所深深震撼。
就好像，他是那么适合站在那个位置，那个睥睨天下的位置。
如同灵魂的光芒。
而当鹿丸终于明白这点的时候，他又是那么不希望那男人一直保护他们，挡在他们面前，自己却无力抚平对方眉宇间那淡淡的哀伤。
认命了的哀伤。
好小子，没追上来嘛。
心里浮起一丝安慰。将那突如其来莫名失落的情绪埋在最底层，一边抄小路奔跑。
魂命居然忍不住为他的别扭叹息起来，“你这样明天天亮都到不了。”
“我有什么办法啊九尾大爷，您也看到我被监视了嘛！”
胡说八道，明知道被监视，你还去凑这趟热闹？
本来，血腥气对于这个孩子来说，应该不是什么大问题的。有自己封印在他体内，会变得嗜血没错，但同时，也会渐渐对鲜血麻痹才对。
除非，他本身就对血液特别敏感。魂命知道今日血腥气的源头。本来也是想怂恿银时去看一看的。
“我教你用查克拉。”忍不住出言提醒，魂命可不想未捷身先死。
“我到宁可吧主动权交给你，自己回去睡觉。”心知肚明九尾心里打的小九九，银时干脆嬉皮笑脸地半推半就，“可惜呐，稻荷大爷，小爷我身子骨弱，可经不起您老人家那一番折腾。”
哦，魂命挑眉，第一次主动谈起他的神格？不错么，有进步。
“感受你的经脉，先从你习惯施力的部位开始，让那些气流聚集起来，控制它们的走向，在脉络里顺势游走一圈。”也不管这个别扭的家伙同意不同意，魂命继续侃侃而谈。
可没指望他乖乖听话的……
但，银时体内原本属于魂命阴性部分那庞大却杂乱无章的查克拉，瞬间竟如行云流水好似演练过千百万遍般顺从地在脉络中游走，顺利汇入查克拉田。
“压缩气体，并同时将压缩好的部分重新循环游走。”从震惊中回神的魂命立刻补充，“注意不同质查克拉的流速。”
“知道了知道了，臭狐狸没想到你知道的居然还不少嘛。算小爷我没看错你了。”银时厚脸皮地打断九尾的话，似乎并不想让他继续唠叨下去，体内的气息一瞬间有些紊乱。
我不唠叨你现在还能站着？不会因为查克拉的暴动而死？心道银时这家伙又在逞强，魂命苦口婆心再度开口，“喂……”
银时却已经用实际行动回答了他。
三股……四股……奔流不息循环往复的气息源源不断地产生没有丝毫凝滞地游走，压缩，随着银时口中低喃的，并不整齐的俳句竟隐隐与流动的查克拉产生了共鸣，已然成势！
恐怖！这是魂命脑海中闪现的第一个想法。这样熟练的程度，量这小鬼前世到底是干什么，查克拉可是独属于这个世界的力量！
就算是这个世界的神，要参透本源之力的奥义也没有那么容易，更何况一个异族？
无疑是银时早就开始熟悉这力量并试图从精神层面试图控制，并且，还找到了可能与他前世力量共通的地方！
这绝对是他第一次真刀真枪地上，但力量……无论何时，修炼本该首要做的就是锻炼心智，即觉悟。这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练就的，也不是普通人会选择的修练方向。
揪心……这是魂命回魂之后的第一个反应。
原来，那一片茫然无际的白色之下隐藏的是这样深的觉悟与体会，可为什么他一点也感觉不到？！那孩子的心藏得又究竟有多深？
到底要有怎样的过去才会让他执意逃避这力量却又不忍放弃那过往？而每次拿这件事情讽刺他的自己，为什么在黑暗中体会到得依旧是无尽的暖意？
如果这都不是他的逆鳞，那么，他又究竟在乎什么？
有些不爽，让银时下定决心重绽华彩的不是他，而是一个柔弱的小鬼！
但，这只是他的秘密不是他……只是他的……
“魂命。以后请多指教了。小爷漩涡鸣人参上！”俳句的末了，被银时，不，鸣人，画上诙谐但坚定地句号。
……！
他竟是这样就洞悉了我的心情……而我又是第一次不希望他叫我的名字。
这是不是意味着，银时两个字，从此成了禁忌？
又是不是意味着，我和他的交集，也要像所有人一样重新开始？
魂命还未在鸣人的生命力留下过怎样斑斓的色彩，鸣人却已经在他亘古不变冰冷如磐石的内心留下一丝暖痕。
四年来的朝夕相伴，从不间断的定时吐槽，对彼此的过去小心翼翼地不提起。
固然有他自己的原因。但他早该料到，能对自己在木叶因自己的原因而遭到不公平待遇都漠然处之的孩子，又怎会看不开自己已逝的过去？
为什么他要今天出手……只是为了一个小破孩么。
呵，只是因为他觉得是时候了，差不多了。
你九尾大爷的疗伤期，够了。
该给自己一个重面人生的机会。他是对的。他不可能束缚这样强大而自由的灵魂一生一世。甚至连四代地封印也做不到，魂命如此清楚。
在那几乎看不见的只对他一人的温柔背后，他又是怎样独自拥抱孤独的心情，又是怎样思索措辞，坚持每天被自己不屑的“唠叨”的？
“只是你看上去很孤独而已。”
“而我也没有你说的那么伟大。我只是和你一样——如此而已。”
“想要看看，自己还有没有机会。”
“魂命，人类总是那么小心眼。可是，正是因为这样，针眼那么点地方装下的却是他的全部，他的世界了。他所能触及，能真正保护好的世界。”
一边快速适应查克拉的运用，一边提速前进。感受到察觉到体内阳性查克拉的躁动不安，鸣人安抚性地淡淡开口。
时断时续，若有若无的只字片语渐渐平稳了魂命不安又疼惜的心，逐渐消失在风中。
鸣人没有说，魂命，是第一个让他觉得，他原来真的已经属于这个世界的人……
虽然，这只是我自私的借口。
魂命也没有说，那么我可不可以奢求，我可以是那针眼里的人。
纵使，我欺骗了你。
所以……
原来原本可以漠视不屑的一个人，就在刚刚了解他后也会变得让他有想要好好保护的心情。
而这份心情，就在九尾看到鸣人将要面对的人的时候，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魂命盯着那人的眼睛，仿佛要滴出血来。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章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