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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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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x]
戴恩·杰尔是501冲锋队的一名军官,维达尊主在与尤拉伦局长会面时抽调了他手下的一只克隆人士兵小队,现在他正等在蹂躏者号的登陆舰桥等待上司归来。
当T-16跃空机出现在舷窗外时杰尔在心底发出一声冷漠的嘲笑,萨勒斯特太过偏僻以至于连一架TIE都无法提供,当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杰尔做好了敬礼的准备。
“维达……尊主……”杰尔卡壳了,那个走在克隆人士兵前面的年轻人是谁?他穿着眼熟的盔甲,没有头盔,眼瞳金黄浑浊;软软的金发,像蜂蜜棉花糖一样软;他黑暗而英俊的脸就像大雨前的暴风云一样阴沉,他站在那儿就能以震颤强烈的存在感夺走所有人的注意力。
黑色的乌云甚至没有看他一眼,倒是他身后紧跟的的克隆人士兵向他微微点头致敬。杰尔不自觉的跟上去,他陷入一种害怕的困惑中,但他还是强迫自己开口,朝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人,“提恩舰长已经将您离开这段时间的工作报告发到您的通讯文件夹里了。”他尽职尽责的说。您?谁?
一只带着手套的手朝他伸过来,杰尔手足无措,他应该做什么?
“通讯板呢?”烦躁不虞的沙哑声音响起,和杰尔多次无聊时在脑海里猜测的,如果维达尊主的声音不通过声码器传达是怎样的设想重叠。他手忙脚乱的掏出自己的通讯平板,看着对方干脆利落的退出他的账户然后用虹膜和指纹登入了维达尊主的账户。
这真的是维达尊主。杰尔恍惚又震惊的想。他的顶头上司看起来强大、帅气又凛然于众人,杰尔为自己先前的怀疑感到尴尬。杰尔的眼睛看着维达尊主,直到对方的脸在浏览中飘浮起一层愤怒,面色变得苍白。
“提恩舰长在哪?”维达恶狠狠的问道,他大步往前迈步,杰尔不得不加快步伐跟在后面,“叫他过来!”
“好的,尊主。”杰尔小跑起来。事实上他通常不会跑,如果你不是携带着十万火急的信息,最好不要在军舰上迈开的你的步伐。但是杰尔觉得如果他不跑起来他很可能会把提恩舰长吼过来,虽然对方军衔地位比他高,但提恩舰长不应该在军官们不知道的地方冒犯维达尊主;同时他也感到生气,他忠于维达尊主,不管尊主变成什么样他都应该第一眼认出他来,但他没有做到这件事,这让他更积极的去把提恩舰长逮到尊主面前去。
当维达登上中央舰桥,他平常站着的地方的时候,在场的所有军官都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愚蠢的半梦半醒状态,无声的尖叫宣泄在空气里。离维达中心越近的地方越是一种悚然的肃静,而稍远一些的地方有些军官已经克制不住用头撞船壁的冲动,更远的有人在蠕动自己的嘴唇,吐出那个名字。
安纳金·天行者。
这个名字如同黑星悬挂在歼星舰上。
当提恩舰长终于急冲冲的出现,他看见维达的时候差点跌倒,“维达……尊主?”下一秒他的脑袋昂起,脖颈被无形的力量捏的咔咔作响。
“提恩舰长,”维达冷冰冰的说,“你能说明为什么你在报告中连‘爆能枪’都能拼错吗?你这个白痴连你唯一会使用的武器名字都会记错,我要你何用。”
提恩舰长身子抖得快要散架一样,这并没有从维达的手里拯救出自己的脖子,恐惧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在场的士兵和军官们在冷汗中也感觉到体内器官的扭曲和挤压,这就是维达尊主,只有他才能带给他们非同寻常的压力。
几秒后提恩舰长的身体软绵的倒在甲板上,维达黄色的眼睛看过他周围的每一个人,“我听说一些消息,有些人叫提恩舰长‘提恩勋爵(lord)’,你们要知道,一艘船上只需要一个尊主(lord)!维达尊主!我!”
数分钟后,维达的声音平缓下来,即便愤怒仍然在燃烧,至少没有那么咄咄逼人。“在场的有谁是将军?”半分钟的寂静后才有一个人站出来。
“谢夫.科辛,海军上将,为您服务,尊主。”站出的人努力平复语调中的起伏。
“你会是新的舰长。”维达下达指令。
“我的荣幸,尊主。”看得出来科辛很想表达感激和欢快,但他惨白的脸色背叛了他。维达也没有看他,他看着出口,在新的科辛舰长回答后走出中央舰桥,向着冥想室走去。
直到维达的披风消失,蹂躏者号上没有一个人敢发声,所有人脸上混合着恐惧和解脱,他们寄托于前任舰长的死和新舰长的上任能够抚平维达尊主的愤怒,这就像一种献祭仪式。
当晚酒廊酒精的消耗创下了新高,而维达没有睡着,因为军官们的想法太响了,他愤怒的拨通随官的通讯要求关闭酒廊,把所有人赶到自己的岗位或者卧室里去。
于是每个人离开的时候手上或者衣服里都揣了一瓶酒,蹂躏者号不得不向附近的纳布星球驻军请求物资补给因为所有的酒精、烟草和瓷器存货都在一个晚上被消耗殆尽了。
“你们是举办了宴会吗?”运送物资的人员调笑。
“与其说是宴会,不如说是试图把脑子碾碎泡在酒精里。”军官僵硬的回答。
[xxi]
尤拉伦给维达传递了他被规划后的新事程表,维达尊主将会出席几日后已逝的纳布前参议员帕德梅·纳贝里·阿米达拉祭日典礼。
维达陷入了全然的震惊和愕然,他们怎么敢——利用她!他们怎么敢——继续伤害她!!
维达清楚的明白这不是帝安局所决定的事,他直接冲进了通讯室,把所有人赶了出去,连接了帝皇宫的讯号。
“这里是达斯·维达,请求接通皇帝帕尔帕廷。”他焦躁的说。
“收到请求。”
不一会皇帝罩着头蓬的的全息影像出现在维达面前。
“师父。”维达单膝下跪,紧张又焦虑,“关于纳布的行程……”
“你有什么意见吗?”皇帝打断了他话。
维达停住了,“我不认为这是好主意。”他嘶哑着嗓子说。他会去看望她,每一年,偷偷的,一个人。而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
维达难道不知道帝国人民对他的非议吗,二十年前他不会让自己的绝地身份影响到她,二十年后他也绝不会玷污她死去的名声。皇帝在涟漪下面的罪恶和黑暗如此鲜明,潜意识的警告讯号告诫他不要违逆自己的师父,但他忍不住。
下一秒他就迎接了一股原力闪电。黑暗中一阵寒颤迅速在他的身体上弥漫开来。很多不熟悉的人认为原力闪电攻击的是你的肌体骨骼,但维达要说这是错的,原力闪电攻击的是你与原力的链接。既然原力将你与宇宙关联起来,那么原力闪电就是切断摧毁它,你会失去你对一切的掌控,而疼痛只是其中一种反馈而已。维达想要像过去一样,将这种摧毁分散开来,排解开来,但他目前的□□在重压下垮坍塌,他的膝盖软掉了,他摔倒了。
维达听见皇帝在他的头顶发出恶心的笑声,他感受到全身麻痹,他想要尖叫,却发不出声音,他的身体在颤抖。
皇帝的尖声叫嚷响在他的脑海里:“这就是你,没法拯救你的妻子,让她死去,你亲手杀了她。你毫无耐心,甚至不愿意多花一些时间听取我对你的教导!你毁掉了自己!”
是的,师父,是的,主人。维达哽咽着,艰难的抽气。已经过去了很多年,当皇帝斥责他糟糕无能的时候,维达依然会感到退却、恐惧和羞辱。他是西斯的奴仆,黑暗的奴隶,他应该把这句话刻在自己的心里,自己皮肤上。
·他是个可怜的杂种,他应该去死。
痛苦仍在继续,皇帝的侮辱没有停歇,维达的大脑刺痛,他试图想一些能让清醒的事物,他试图唤起仇恨和愤怒,但悲伤雪崩一样掩埋了他对原力的一切感应。恍惚间他看见有一双蓝色的眼睛悲伤的看着他……观察,等待。
那会是谁呢?
皇帝的惩罚停止,维达脸色煞白,他爬起来,他能感受皇帝对他并不高兴,周围的一切鲜明的静止下来,只有轻微错乱的呼吸声。
“去纳布参加典礼,维达,听从尤拉伦局长的命令。”皇帝疏离的说。
“是的,主人。”维达冷汗淋漓的回答,他的脸麻木成一整块石头,声音如同从洞口吹出的死风。
[xxii]
纳布前参议员帕德梅·纳贝里·阿米达拉的祭日典礼那天正在下雨,维达竭尽全力的不让自己关注他可能让他的爱人受到的伤害,现在他要做的就是完成这场典礼。他命令TIE战机和暴风兵封锁了整个纪念广场,晦暗天空中战斗机正在待命。纳布是个和平、无世无争的星球,是他把硝烟和火药带来了这。
纳布的大主教和他一起站在花园前,维达能看见老人在雨中瑟瑟发抖,努力隐藏着对黑暗尊主的恐惧。维达没什么好说的,如果他无法完成皇帝的指令,那他所行的道路就是形同虚设——他扼杀了自己的妻子,屈从与西斯师父,他无法回头。
“开始吧。”维达冷淡的说。
大主教磕磕巴巴的开口,“我们……站在这里,是为了……纪念我们失去的参议员,女王,帕德梅·纳贝里·阿米达拉,她是自由的传递者,她是民主的见证者,她留心听每一个人的言语,顾念每一个人的心思……”
“她曾在科洛桑的圆形会议呼喊,在纳布的大街小巷喊叫,在平民和贵族中发出言语。她如同黎明的光,越照越亮,越照越明,直到纳布的每一天日午,。”
大主教说话吞吞吐吐,慢慢的才回复正常的语速。本来他的眼神饱含着畏惧,现在他的目光坚毅起来,怀着对前参议员的敬仰和崇敬,以及对维达的厌恶。
维达并不生气,针对他的反感好于进一步对他妻子的侮慢。如果大主教有一丝对前参议员的轻蔑,维达不会让他多呼吸一秒钟。他的注意力不再放在大主教的言语,雨水顺着他的头发睫毛流过他的脸颊嘴角,透过澄净的雨滴他似乎看到一抹笑容,那笑容如同黄金一般可以让死人复活;那个笑容嘴唇微张,吐出一声亲昵的呼唤:
[安尼。]
“现在,她已在原力里安息,她的丈夫,咳咳咳呸,达斯维达,为纪念故去的妻子,为她献上花束。”
即使嘴角没有抽动一下,维达想象着自己张狂大笑的样子,这是时间造就的讽刺,他和妻子都曾梦想过有一天能以正式夫妻的身份出现在世人面前,可惜事违人愿;现在一个躺在六尺之下,一个站在大雨之中,一个不能说话,一个极不甘愿,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被称为丈夫和妻子。
维达没有准备花,随官递上的花束他看了一眼就推开,这不是他的爱人喜欢的花。他的妻子其实是个极其小气的人,不喜欢有人拿走她喜欢的东西,也不喜欢接受她无感的东西。出于礼貌她会笑纳,然后为难的思考如何处置它们。衣服是如此,吃的是如此,花也如此。
大主教已经结束了致辞,拢起长袍袖站在一旁。维达再次看了眼前的石棺一眼,扭头离开。
“我登舰后解除封锁。”他对随官说道。
[xxiii]
[维达尊主出席亡妻阿米达拉参议员纪念典礼]的新闻相片被发表出来,所有的报刊杂志都撰写了同一篇通稿,有人诗意的描绘伫立在照片中央的男人,‘他像蜡烛一样安静,像荒原一样无声,像死去的太阳一样寂灭’。那张相片是谁拍的,维达不知道,他没有关心当时有谁潜藏在他附近,他无所谓了。但他收到情报说皇帝并不满意,据皇帝所说就是这张照片把维达拍的“过于可怜”了,他需要的是个“强大坚韧”的形象,直到幕僚极力劝说他这张照片能获得社会最大的反响他才同意。
当然公开场合上,皇帝对维达的此次出席表达了慰问和同情,并述说自己仍然记得“维达和阿米达拉参议员结婚的那个美丽的早上,维达在众人的簇拥下与他的妻子缔结了婚姻关系”。
帝国人民陷入了巨大的困惑和震惊中,这条新闻引爆了整个银河系,无数人提出了无数问题,维达结婚了?维达和阿米达拉参议员结婚了?什么时候?
达斯维达是安纳金·天行者???
年岁尚小的年轻人暂且只盯着阿米达拉参议员,不管是帝国还是义军都很乐意宣传她因此她在银河新生代中也有名,这些人抱着阿米达拉参议员的照片大喊,谁是你老婆!她是我老婆!然后被自己的父母兄姊一巴掌拍在后脑勺上,谁是谁老婆重要吗!那是安纳金·天行者!
那是安纳金·天行者。
似乎就在十七年前的某一天,黄昏降临了,把白日所有的色彩捣的稀碎。有些人的父母那一天没有回来,或者永远都没有回来;孩童们有了新的监护人,年轻人则被赶着进入了军队或者社会,这些人从此不再提那个闪耀如明星的名字,也不再抱怨亮闪闪的镭射卡或者三联战斗机模型被冷酷的扔进垃圾桶,也不向任何人讲述曾经存在着一个披着毯子拿着木棍嘴里大喊着‘原力与我同在’的幼稚小鬼。
他们把那个孩子藏起来,藏在黑暗的柜子里,然后他们就可以做一个守法荣耀的帝国公民。每个人的过去都空了一块,无一例外。等到五年过去,十年过去,十五年过去,那些事情就不再重要了,那个藏起来的孩子已经归于死灭,而世界照样前行。他们甚至可以嘲弄的对自己笑,原来我也有那么崇拜爱慕一个人的时候呀。
这是最漫漫长长的黑夜,直到宏伟壮阔的橙光终于在地平线上露了一个角,消失的天行者没有死去,而是成为了帝国中坚的达斯维达;死去的小孩也没有消失,而是寄居在每个人的□□里,在一张照片的背后悄悄探出头来。
照片里的男人头发被雨水耷拉在额头上,神情害怕又悲伤,像是突然僵死在眼前,让人猜想无穷无尽的温暖是否能让他放松下来。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