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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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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聪颖气不打一处来,直骂他们“没出息,没点气概”。
于是他现在的口头禅就变成了:“我上学那会儿,哪次成绩落后了一名,那都是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的,哪像你们现在。能不能给男生争口气?”
甘露没答应也没拒绝,转头先问戚晚清的意见:“喂,他说想和你一起抄。”
戚晚清倒是爽快:“可以啊,你把椅子搬过来坐吧,我们一起抄。”
于是谭宗呼哧呼哧地把自己的椅子搬过去,两个人凑在一张小小的课桌上,对着自己的作业本埋头苦写。
其实,戚晚清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叮当响。
这谭宗,除了数学,其他科目也算是比肩甘露了。戚晚清打算卖他个人情,下次就也能借他作业抄了。
当然,除了数学。
戚晚清这边的如意算盘还没打完,只听教室门口传来一声长呵:“都干什么呢!”
只见季聪颖一脸严肃,背着手站在那里像尊冷酷的石雕。
同学们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里都纷纷用课桌上的书本遮掩,把正在抄写的作业本默默盖上。
唯有谭宗,因为搬了个椅子坐在戚晚清旁边,此刻在规规矩矩的班级里,显得突兀又碍眼。
“谭宗,你坐那儿干嘛呢!”
被叫住的男生支支吾吾地站起来,半天也没扯出个合适的理由来。
戚晚清脑子一转:“老师,我们俩在研究数学题呢。”
季聪颖气急:“你们两个,一个倒数第一,一个倒数第二,能研究出什么来!”
没错,常年和谭宗在数学成绩吊车尾作伴的,正是戚晚清。
两个人唯一不同的是,谭宗除了数学以外的其他科目都好得不得了,而戚晚清的其他科目也和数学一样烂。
但两人并未生出什么嫌隙来,二人的数学成绩你追我赶,谁也不罢休,硬是要争出个倒数第一来。
季聪颖迈着大步走过来:“来,你们研究什么数学题,给我看看。”
说着就抓起谭宗的练习册,好巧不巧地,他的练习册刚抄了一半,还剩下大面的空白。
季聪颖用指尖点着谭宗的脑瓜子:“你就说,你这个学习态度,数学成绩怎么能提上来?”
说罢,叹了口气:“算了,你给我解释解释,这道题的结果,是怎么算出来的?”
谭宗嗫喏着:“这个,A=B嘛,其实是……”
季聪颖气得眼珠子都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什么A=B!那是A=13!你这作业到底是不是自己做的!”
说着,就瞥见了戚晚清胳膊肘下压着着一本习题册。
季聪颖大力一抽,翻到习题册封面,右下角赫然写着两个大字——甘露。
季聪颖气急败坏。早就听说学生之间抄作业的风气盛行,他今天来了个突击检查,没想到还真让他逮到三个小倒霉蛋儿。
“甘露!你就是这么当数学课代表的是吧!”
甘露不说话。
季聪颖更生气了:“甘露,谭宗,戚晚清,你们三个早自习不用上了,都给我去走廊罚站去。”
陈恩普这下可不乐意了。
谭宗这小子,天天以借数学作业为由,在甘露身边晃来晃去,怕不是自己的情敌吧。
眼下这么好的相处机会,可不能让他抢了去。
于是,陈恩普举手站了起来:“报告老师,谭宗没有抄作业,是我让他帮我抄作业,他的那个作业本是我的。”
谭宗:?
戚晚清和甘露:?
一番话绕来绕去,简直快把季聪颖绕糊涂。
但他翻到习题册封面,那里赫然写着谭宗的名字。
季聪颖只觉得肝火直冒。他虽然搞不懂这些学生的脑回路,但这些小兔崽子是不是都觉得自己老糊涂了?
“行,想帮同学顶罪是吧!陈恩普,你出去一起罚站!”
陈恩普美滋滋:“好嘞!”
季聪颖:?
甘露、戚晚清和谭宗:?
走廊里,四个脑袋一字排开。
谭宗本来挨着甘露,和戚晚清两人像保镖一样,守在甘露这个借作业国宝两侧。
奈何陈恩普看着连体婴一样的三个人,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硬是瞅准机会见缝插针,挤进甘露和谭宗两个人之间小小的空隙里。
谭宗自刚才就觉得这人脑子不大好:“这么大的空地,你非要挤着我站干嘛?”
“谁挤着你站了?”陈恩普反驳。
我挤着甘露站呢。
“行了行了,你俩还想多站会是吧。”戚晚清及时出声打断。
言毕,又一脸疑惑地转向陈恩普:“不是你的作业本,你站出来替谭宗顶罪干嘛?”
陈恩普生怕被她看出自己的意图,脸一下子涨得通红,梗着脖子道:“我可不是为了替他顶罪。”
戚晚清露出一脸了然的表情:“你不会喜欢……”
陈恩普的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谭宗吧。”
“什么什么?”陈恩普本以为自己的隐秘心事要被戳破,大脑转得比螺旋桨还快,正在焦急想着对策,眼下却被对面的无厘头打了个措手不及。
“我说你不会喜欢谭宗吧?”戚晚清重复,还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
谭宗:……
陈恩普大脑宕机,直接失去了表情管理能力。
他突然想起上次班主任抽查书桌卫生时,在戚晚清桌肚里搜出了一沓耽美漫画,封面全是两个大男人亲亲抱抱的暧昧场景。
哦,忘了这女的,是个资深腐女。
陈恩普一边庆幸自己的心事没被发现,一边又为戚晚清的猜测恼羞成怒:“哪个不长眼的,会喜欢他啊?”
还没等无辜躺枪的谭宗发作,甘露就淡淡地瞥了陈恩普一眼:“你该不会是……”
陈恩普的心再度提到嗓子眼——不会被当事人发现了吧。
“你该不会是……也想借我数学作业抄吧?”
陈恩普满头黑线,这两姐妹,猜测人心的能力,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离谱。
他这下彻底把心放进肚子里了。
“我需要借作业抄?”陈恩普努力作出一副不屑和狂妄的潇洒模样。
“怎么不需要?你上次月考的数学成绩不是班级倒数第三吗?”戚晚清无情戳破。
陈恩普好像一只被吹爆的气球,直接蔫在了当场。
“真的吗?”甘露好奇。
“是啊是啊,他上次就比我高1分,我如果最后一道选择题没涂错卡,我就能排倒数第三了。”上次月考倒数第二的戚晚清焦急开口,语气里尽是愤恨。
她已经在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徘徊半年了。
好想考个倒数第三,让爸妈高兴一下。戚晚清心想。
“我上次没考好。”陈恩普意图在心动女生面前挽回一丝形象。
“可是你上上次也是倒数第三。”戚晚清无情纠正。
陈恩普:……
就你话多。
第一节课恰好是数学课。
于是本来只需要罚站一个早自习的四人,又多站了一节大课。
数学课下课后,是课间操时间。
恰逢冬天,广播体操全部改成了跑操。
甘露的膝盖酸软得不行,她只以为是站久了的缘故,并未多想,还是如往常一样站到跑操队伍里。
没想到,才刚跑出一段距离,她就头晕眼花,额头也是一直冒冷汗。
还没等她打报告出列,整个人就宛如被抽走了魂一样,僵直地向旁边倒去。
这一倒,前后左右的人都受到波及,大家手忙脚乱地扶住她。
“甘露晕倒了!”
“快去喊班主任!”
“她吃早饭了吗,会不会是低血糖啊。”
“快掐人中试试。”
三班的队伍顿时乱成一团。
紧随其后的四班也乱成一团。路被堵了,不知道往哪里跑了。
像多米诺骨牌一般,三班倒下,跟在后面的四班、五班、六班、七班……全部都乱作一团。
刹那间,整个操场都仿佛被按了暂停键。
不明真相却爱凑热闹的高中生们,纷纷踮起脚尖,向三班的方向望去。
“怎么了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了?”
“好像三班有个女生晕倒了。”
“是不是三班第一的那个女学霸啊。”
三班的班主任叫刘立立,是个年轻的女老师。
听闻班上有女生晕倒的消息,此时她刚从教学楼姗姗来迟。
她穿着小香风一步裙和尖头小细高跟,迈不开腿,跑不动步,只能以一种类似踩高跷的滑稽姿势,火急火燎地向班级队伍跑去。
陈恩普刚从好哥们那里讨了块水果糖,正准备塞进甘露嘴里。
甘露虽然晕乎乎地站不起来,浑身也使不上力,但脑子还是清醒的。
她眯缝着眼睛,看见陈恩普那只写满了运算公式的手,说什么也不肯张嘴——陈恩普有个习惯,他经常忘记带草稿本,所以经常把手心手背当草稿纸用。
这边陈恩普并不知其中缘由,一手托着甘露的后脑勺,好声好气地劝她:“你肯定是低血糖了,快把这块糖吃下去。”
刘立立总算跑了过来:“还愣着干什么,来个男生背她,跟我去医院。”
陈恩普二话不说,就把甘露抱了起来。
“老师,我们快走吧。”
戚晚清不放心地托住甘露的胳膊,盯着陈恩普若有所思。
刘立立简单交代了班长几句话以后,就和抱着甘露的陈恩普匆匆离开。
“应该是长期劳累和作息不规律引起的,没什么大碍,按时吃饭,注意休息。”医生的一番话给两人送来了一颗定心丸。
“都怪季老师。”陈恩普愤愤道。
他并不知道甘露有心理问题,更不知道她长期吃不下饭、睡不着觉。
“怎么了?”刘立立不解。
“季老师今天罚站我们两个多小时,我一个大男生倒是没事,你看甘露这么瘦的一个女孩子,哪里承受得住。”
甘露不想加入对话,更怕被班主任盘问,只好假装在闭眼休息。
饶是如此,此刻听见陈恩普的一番话也忍不住腹诽。
大哥,我哪里有那么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