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修狗闪亮登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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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总觉得……这座山很眼熟，”楼青行按照程意浓指引的方向飞去，“应该在我还没接收的传承记忆里。”
希望是好的眼熟，比如是楼家的什么遗址之类的。
不过楼青行刚刚踩在地面，心就沉了下去。
这山确实有非常浓郁的阵法气息不错，但落脚之地看起来像剑的坟场，七零八落都是插在地面上的断剑。
楼青行捡起一把，剑柄上有一个淡淡的楼字。
“这是剑阵。”程意浓也在观察断剑的排布，这里也带给了她非常强烈的熟悉感，碧楼冥初月在识海里兴奋地跳动，总不会……“是你的上一任主人干的？”
碧楼冥初月亮了亮。
虽然已经看不出具体的回路，但既然是古剑，又曾经是阵的部分……加上山头这罕见的厚重阵力。显然，这座山绝对还有其他依然在运转的大阵，不过现在来不及细究了。
因为……吸血剑修已经跟楼青行缠斗在了一起。
楼青行明显不是他的对手，几息之间，雪白的狐狸就已经伤痕累累，鲜血将地面的枯叶染红一片。
剑修余光看到程意浓在双手写符，并不急于打断她，而是出声嘲讽：“筑基期修士，就算有极品幻器辅助，你的符对我来说，跟纸没什么两样。”
白狐狸被他一道剑气钉在地上，奄奄一息。一道青光闪过，像一团云一样的大狐狸已经缩成了手掌大的一小团。
剑修提着剑走向程意浓：“你能越阶杀符平生，确实是符道天才，只是，一力降十会。”
程意浓迎着破空而来的幽紫色剑气，将写就的淡绿色的符向前一推，同时引动碧楼冥初月沿着地面断剑的回路灌注灵气——
紫色和绿色的光在空中碰撞，剑气削铁如泥，轻易将她的符力回路切段，余波也划伤了她的手臂。
鲜血溅落在地面之上。
“你的阵，甚至不配我去解阵眼，脆得纸都不如，只用挥挥剑。”剑修一边说，一边对着四处奔逃的程意浓打出更多剑气。
原本绿色的环形回路被他切成了一个又一个残片，程意浓身上也多出了数道流血不止的伤口。
就在剑修挥出最后一道威力巨大的剑气打算结束战斗时，挪动到断剑之间、阵眼位置的程意浓突然站定，双手结印，碧楼冥初月浮现在她额前，原本破碎的环形回路重新连接在一起，耀眼的绿色光芒中掺杂着幽紫色，朝着剑修打去——
剑修手中的紫剑，飞了出去。
他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他踏入天人境界已经两千年了。两千年里，他经历过无数次斗法，这是两千年来，作为剑修，第一次被人打飞了自己的剑。
程意浓趁他愣住，飞快跑去将白狐狸护在怀里。自嘲地笑了，她拼尽全力，挪用炼器符路、结合残缺剑阵的大招，最终只是打飞了对手的剑，甚至没能留下一点伤痕。而自己此时已经浑身是血，狐狸也快成了红狐狸。毕竟是整整六个大境界的压制……
无法愈合的伤口还在涌出鲜血，不断滴落在枯叶之上。
“难怪大人会派我来杀你……”最初被派来的时候，他很不解，化神期的符平生还扫不平一个太上长姥也只有元婴期的三流世家？大人担心符平生不敌，让他隐于背后，有需要时再现身。他最初对这个担忧嗤之以鼻。
符平生确实死了，但那是他倒霉，碰到程家有天克符修的法器。
可是这个筑基期的小丫头，居然能打落他的剑，果然不能留。
剑修扬起剑，毁灭的威势袭来：“到此为止了！”
程意浓紧紧闭上了眼睛，最后催动碧楼冥初月，凝结出一层淡绿色的防御光罩。罢了，能以筑基修为苟到现在，也不算给母亲姥姥丢脸……
剑修除了用了最得意的一手剑招，还毫不心疼地将全部剑气引爆，受到天人二衰境界的感应，山头之上风起云涌，恐怕一招结束，山会被夷平。
沙沙……沙沙……
似乎……有什么东西，苏醒了。
剑招出手的瞬间，剑修惊恐地发现程意浓身下的鲜血，正在向一个方向流去——
那里，有一团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气息的黑影，正在越变越大，模糊的轮廓似乎快要凝结成一个具体的形态。
他手里的宝剑发出嗡嗡的颤抖声。
那是一种，来自上古，数代人遗传积累的恐惧，他并非没见过大妖或远古魔族，但从没有任何一个给过他这样强烈的压制感和畏惧感——
就像，他此刻面对着的，是死道本身，是终点本身。
“啊……”那团不可名状的黑影用口器一样的黑色暗影吞吃掉了他的大招，发出了一声满意的喟叹，“本尊实在饿了太久……”
程意浓在刚刚被剑势破碎的光罩中瞠目结舌。
接着那个怪物似乎是转身，用大概是“眼睛”的部分盯住了剑修，紧紧是这样一看，剑修的剑像疯了一样嗡鸣着，很快布满了蛛丝一样的裂纹，生生在他手里自己碎裂了。
“啊！！！！”剑修发出了绝望又崩溃的大叫，哀嚎着跪坐在地面，简直像已经被怪物逼的精神崩溃，“杀了我！”
那团黑影似乎饶有兴致地向前移动了一步。
吞吃了二衰大招之后，黑影肉眼可见地变大了不少，此刻这座山上方已经乌云密布，黑气快膨胀到整个天幕。
眼看黑雾离自己更近，几乎像是被怪物包围起来，剑修就像精神失常一样抓着自己的头发向地上撞去：“滚出去！滚出我的识海！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敢杀我，玉门剑宗绝不会善罢甘休……”
黑雾似乎对他的废话很不耐烦，一大团黑气直接贴到了剑修的脸上，程意浓震惊地看到，黑气正中，浮现了一张猩红的巨嘴，一口吞掉了剑修。
显然，吃掉二衰强者又让怪物强大了不少，在越来越厚重的黑色雾气里，凝结出了一个男人的虚影，他慢慢从雾气里走出来。
饶是现在这种恐怖的场面，任何一个见到他的人也要倒抽一口冷气，不是恐惧，而是惊艳。是一种邪到扭曲常理的美貌……
与任何一种能被语言形容的美不同，这个慢慢凝聚成实体，黑发随意地批落在肩头，穿着再简单不过的玄色衣服的男人，他的那种锋利又邪狞的美感，就像重伤濒死者流下的最后一滴鲜血、愿念未了不甘而死者最后颤抖的睫毛。
这时，他对程意浓笑了笑，瞳孔因为兴奋而微微放大：“下一个要吃的，是你。”
他微微抬手，一只黑雾凝聚成的黑色巨手带着灭顶之势朝程意浓伸来！
就在这时，一束碧绿色的光芒倏然发出，将巨手打散的同时，擦着男人眼角而过，留下一道血痕。
原来，这种可怕怪物的血也是红色的。
一滴血沿着他的脸庞流下，滴落到地面，与他脚下先前吸引来的程意浓的鲜血融为一体。
叮——
男人明显也听到了这个声音。
程意浓惊讶地发现识海里红色的光团慢慢变亮，一根红色的契约之线似乎连接起了她和——
“找死！”本尊千万年来终于突破阵法，居然还敢有孱弱人类想要奴役他！人形消失在黑雾里，黑雾凝成某种巨大妖兽的样子，长嚎一声，带着丝毫不逊于五衰强者的威压朝着程意浓吞来！
叮叮——
红色的丝线一端系在程意浓的手腕之上，另一端……
方才气势磅礴的黑雾一下溃不成军，对波时激起的烟尘慢慢散去，只剩下一只脖子上系着红绳的黑犬蜷缩在地上吐血。
她就说，红色的那个光团，果然是狗吧。
可恶……九婴简直气得发疯，他才欣喜于有人破坏剑阵和山势削弱阵法使他能破除封印，就发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被契约了。而且还是灵魂连接的主仆契约。
这完全应该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他死也不可能主动跟人类签订这种契约、也根本不可能有人类有能力在他的灵魂上烙下印记。
可恶……当初封印他的那个人把他的魂魄打的七零八碎，现在根本想不起过去的事情。可是就算没有记忆，他也可以笃定按自己性格，绝对做不出这种事。
但是这份契约已经像锁链一样牢牢束缚在了他身上，根本无法反抗。
九婴躺在地上吐血，仔细回忆了一下自己从醒来到莫名其妙被契约束缚的几息，越发觉得是少女的碧绿色法器诡异。那个散发着比他还老气息的法器居然能直接伤到他的灵核。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脖子一紧，他被程意浓拎到了身前，对上了一双清冽的眸子。
程意浓打量着这只黑雾怪的本体，是只高度到她大腿的大狗，此时被她揪着后颈肉提起来，狗脸还有一点懵。红色的眼睛湿漉漉的，由于不安，狗吐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鼻子。
……好可爱啊。
程意浓把它放下来，忍不住摸了摸狗头。挑染了几缕红色的蓬松黑色大尾巴马上摇晃得把地面尘土都扬了起来。
九婴反应过来自己被狗身本能坑着干了什么之后想立刻被封印个三万年。可是……可恶啊，是因为现在莫名变成了狗吗，为什么会直接摸到我灵体上……好、好温暖好怀念的感觉？等等，完全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就像有另一个灵魂接管了本能一样。
“其实我一直都很想要一只狗，”程意浓好像回想起了自己的家人，眼神有一点飘忽，“本来你想杀我又很危险，并没打算……”
黑狗又舔了一下自己的鼻子。无法完全控制身体的九婴主魂已经蜷缩成一团想自爆了。
虽然楼青行现在昏迷了，目前没有获得更多信息的渠道。不过既然有绝对制约的契约存在，程意浓摸了两把怀里的狐狸，轻轻捏住了那根红色的线：“做我的狗吧。”不做就去死。
此时九婴已经确定，他有一片残魂在狗身里。因为话音刚落，大狗轻轻把右爪搭在了程意浓的身上，伸出粉色的舌头乖乖舔了舔她的手背。
如果不是那个熟悉的气息就是他自己的……九婴都要认为是封印他的人扔进了什么奇怪的碎片。
不是，为什么我会有喜欢做狗的分魂啊？
九婴恶狠狠地想对着程意浓的手来上一口，动作起来却只是轻柔地用鼻子顶了顶她的手背。可恶……现在他的魂魄四分五裂，没融合分魂之前，只要程意浓催动契约让他处于狗身，就会是分魂做主。
但是用狗的身体与她发生接触的时候，每次都是直接作用于灵体。这种怀念的感觉让九婴隐隐要想起什么，但还有残存封印、破败不堪的识海不仅无法让他翻找想要的记忆，还会一想就头疼欲裂。
不过，不管是要找回过去的记忆还是重新获得自由，眼前的少女都是关键。
他，九婴，上古大凶兽，绝对不是本能做狗，是为了恢复实力和自由而忍辱负重！等他收服散落在其他形态里的残魂……
如果此刻九婴是人身，这应该是个非常有锋芒的冷笑。
可惜，程意浓此刻看到的是狗狗一边走路一边流口水的迷惑画面。
妖兽的话……应该不需要进食的吧？
作者有话说第3章 修狗闪亮登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