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大漠》塞鸿飞

6、第六章 沙漠

　　高矜对自己的前途也是一片茫然，不知道该如何去走。现在平白无故，多了一个负担，有个姑娘要跟着他。这个姑娘他素昧平生，没有法子，善心所致，只能这样。
　　高矜指着驴：“驴哪儿来的？”
　　他不解，姑娘没钱，他也没有钱，这是显得易见的。但是，有蹊跷就要问，驴哪儿来的他觉得应该弄清楚。
　　姑娘虽然丑，嫣然一笑，高矜在心里其实觉得她并不像之前看到的那么丑了。最起码，她所谓的骗人的举动是为了想要解决别的受苦受难的女孩子。
　　“你忘了，你的房钱给多了，那家店主知道我是个想要解救受难穷苦人的人，所以，给了我一个没有用的驴当做坐骑，知道你买了我，又想抛弃我。……”
　　说到这里姑娘委屈得要哭了。
　　“他们都知道同情我，你是一个坏人……”
　　说完，带着幽怨的眼神看着高矜。
　　高矜是一个善良的小青年，才来到社会闯荡，想想也是，不管什么原因，总不能把好事不做完，让别人怎么看？难怪这个酒家的店主和店小二都对他有意见。他错了，他就虚心接受，这是一个善良的人应有的举动。
　　“我错了，我虚心接受！”
　　“这就好了，这才是我的好哥哥!”
　　姑娘情不自禁把身子和脸蛋靠了过来，高矜很不好意思，怕她多想一时却又无法推开她。他的心里已经将丑女当成了自己的妹妹。
　　此时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二人。
　　姑娘把脸蛋靠在他的肩膀上。此情，可待，温暖，感人!
　　静静的，就这样静静的。她们都不说话。
　　高矜是不知道说什么。萍水相逢，这就是缘分。
　　姑娘更不知道说什么，也许她有她的目的，只不过高矜不知道而已。
　　前面的路还很长，高矜不知道该怎么去走？
　　“咕噜！”“咕噜！”
　　高矜很尴尬的笑了。
　　“从昨天到现在没有吃饭！”他解释说。
　　姑娘说：“不好意思，我也没有吃饭！”
　　她又幽怨地说了一句：
　　“知道吗？我找了你一天一夜，我也不知道去哪里？只能凭着意念到处找你，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
　　高矜心头一紧，他从姑娘的表情能感觉到姑娘对自己的那份情意，但是这个情意对他来说却太过突然。他是一个有未婚妻的人。但是，姑娘的真情所致，他是心知肚明。
　　“傻姑娘，等我干啥？我就是一个半废之人，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你救了我，我就认定你了！”
　　姑娘说的很肯定，高矜心中泛起一丝感动。他自从离开青炉观，就一路遇挫，好像人生失去了方向。但却有那么多女子对他这么好，他心里很感激她们。
　　想到这里，他不由想到了第一个遇到的百里溪。他有些心痛，不知道百里溪现在怎么样了？她在魔域受苦了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他又想着和他有媒妁之言的项慎，慎妹真是多灾多难，他们初遇，他们相逢，他们离别，每一刻慎妹都给了他莫大的鼓舞。但是，这两个最亲最爱的女子此时又不知道是什么一种际遇。
　　冰儿仿佛知道他的心思一般，轻轻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再说话，此时，无声胜有声。高矜任凭思绪飘飞，突然，他只觉有一股淡淡的清香气息飘向鼻息。
　　高矜的思绪收了回来，他觉得这个清香很特别，仿佛哪里见过和遇到过一样。他想不起来，但此时他也不想去多想。就这样，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
　　但是，责任和职责所致，他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师父的教诲。
　　“光复鬼谷！”
　　“鬼谷遗宝！”
　　“雷石！”
　　高矜突然身子一震。姑娘也感觉到了，说道：
　　“哥哥，怎么了？”
　　“没有，饿得慌！”
　　高矜说谎了，他知道自己肩上责任重大，但他无法将这些告知冰儿。但此时，他们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去填饱肚子。
　　必须吃饭了。
　　高矜眼前仿佛看到了光明。虽然没有找到千里马，但现在起码有一头驴。不过看着眼前的驴他又泄了气。驴还没有人走的快呢，只不过能给小姑娘做个代脚工具而已。
　　高矜灵光一现。
　　“鱼!”
　　“鱼？”
　　姑娘一惊。她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这个戈壁滩上会有什么鱼呢？水都难找到一点，怎么会有鱼呢？
　　想到就去做。高矜拽起冰儿，让她上了驴背，按照师傅传授的找水的方法，就试着朝另外一个方向进发。
　　“哥哥，这要是去哪里？”
　　“找鱼！”
　　高矜说的很肯定。
　　姑娘不再言语，她以为高矜是饿疯了，这时候说什么也没有用，只能随他。
　　走了一柱香工夫，远远竟然真看到一条河流。
　　“看看吧！我说有鱼呢！”
　　冰儿很惊讶。这种沙漠之地怎么会有水，还有鱼？
　　高矜也觉得很奇怪，这里的水很金贵，怎么会如此轻易就找到水呢？
　　正纳闷着，已经走到河流的近前，高矜和冰儿看着眼前的景象，都是哭笑不得，哪有什么水啊！阳光灿灿，明明就是石头照出来的影子，远远看去仿佛真像是河流般亮晶晶的。高矜还有些不甘心，去所谓的河流里拘了一把，真是一场空欢喜！
　　高矜有些气馁！他们走了这么远，驴都累瘫下了。他们心疼驴，把缰绳解开，让驴休息一会儿，驴却是躺在地上不停喘息。
　　两人无法，只能休息一会儿，再继续往前赶。
　　广阔的沙漠，连一个人影都见不到，又累又饿中，他们已经走了整整一天，夜幕降临了。
　　星稀月明。虽是盛夏季节，但夜间还是有丝丝的凉意。
　　高矜把随身携带的已经空了的布袋给了冰儿，让她垫在沙上，布袋本来是用来装银子的，现在里面没有了分文，都是给了那个小个子。看着空空如也的布袋，他们相视一笑，心里都知道对方在笑什么。笑声还没有结束，他们的笑容却都随着一阵马蹄一样的蹬蹬声停滞了。
　　怎么回事？
　　毛驴跑了！原来是一路驮着冰儿的毛驴居然有人性一般，趁他们不注意，跑了，速度很快，不亚于一般的马匹！他们一脸惊讶。这个毛驴也会伪装。
　　“速度真快！”
　　“嗯，跑的并不慢！”
　　高矜和冰儿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们仅有的毛驴也跑了，星光下，他们均感觉到不祥的预兆。
　　他们都有些傻眼了。
　　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会鬼使神差跟着驴子来到这里，冥冥中好像是有一股力量一般。现在，他们傻了眼，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走？
　　二人无法，因为太过劳累，只能先休息一晚第二日再做打算。
　　就在迷迷糊糊之际，耳边却传来一阵声音。
　　“咕咚！咕咚！”
　　高矜看着冰儿，冰儿看着高矜。他们都听到了这样的声音。这是什么一种声音？
　　“水！”
　　“水！”
　　是水的声音。
　　刚想着，奇迹却已经出现，驴子又回来了。
　　驴子不是自己回来的，它的旁边多了一个人。
　　“我的驴子！”
　　那人指着驴子。
　　高矜仔细看时，只见来人棕色眼睛，高鼻梁，金色头发，一看就是异域之人。
　　高矜很惊讶，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冰儿聪慧。秒懂。
　　指着驴子说：“驴子，我们送回来，你的？”
　　那人说：“是的，我的驴子丢了，你们帮我找回来，感谢！我要报恩！”
　　冰儿说：“不用，不用，我们也是跟着驴子来的,不用客气！”
　　“请跟我来！”
　　来人不容商量，二人无奈，只好跟着。
　　这里有很多沙丘，那人带高矜二人来到一个巨大的沙丘后面，只见他将手伸进沙子里，来回转了几下，沙丘里边居然传来吱呀一声，露出一个门来。
　　“请进！”虽然听不懂来人说什么，但是看他的眼神和动作，明明就是让他们跟着进入这个突然出现的洞府。
　　高矜把心一横，心想饿的快不行了，还管什么三七二十一，先跟着看看什么情况，再见机行事，没准这又是什么神奇之境，于是跟着进入了洞府，冰儿赶紧跟上，她自从跟着高矜，他说什么她都答应，好像高矜的决策永远都是对的一样。
　　进入洞府后，高矜和冰儿感觉很震撼，这里竟是一座沙漠地下城，看似黄沙滚滚的腹地竟然会有这样神奇的地下城。走了很长一段路，转了几个弯，居然到了一个马道，带他们进来的人给了他们马匹，冰儿的骑马技术不输高矜。他们在地下城道中策马飞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居然重新又回到了地面。一座雄伟的城郭出现在眼前。很雄伟，并且很多人，这里居然都是胡人。
　　来人带他们来到一座宫殿前面，国王竟然亲自出迎。
　　国王不会说汉语，但他身边跟着一位会汉语的翻译，很显然，这些人都早已料到他们会来。
　　“感谢你们送回来我们的神驴！”
　　听到翻译说神驴，冰儿差点没有噗嗤一声笑出来。
　　高矜瞪了冰儿一眼。
　　冰儿立刻收住，没有笑出声来。
　　国王邀请二人进入宫殿，并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二人能感觉得到这里的人并无恶意，况且确实饿坏了，也顾不得客气，放开肚皮吃了起来，直到吃的有些撑才停下。
　　高矜二人吃完，让翻译对国王表示了感谢，这个翻译一看就很懂中原大地的事情，说起话来头头是道。看着年纪不大，但是感觉阅历很丰富。一问之下，才知道，他本人并没有真正到过中原，只是经常作为使臣出使塞外四国。他们只和塞外四国打交道，也就是中原人所说的四个相对独立的王国，包括漠北、雁北、榆北和辽北，所以了解一些中原的事情。
　　再一问之下，不得了，高矜二人都感到很是惊讶。
　　原来这个驴子并不是一般的普通驴子，它是沙漠小国的神物，也是国王的心爱之物，之前因为走失国王一直派人在寻找，没想到被店家送给了冰儿。这里的人信仰图腾就是驴子。所以国王为了感谢二人，就准备了丰盛的饭食招待他们。
　　高矜两人在沙漠小国休整了一番，国王又坚持给了二人足够的盘缠，因为急着赶路，二人谢绝了沙漠小国国王的盛情挽留，辞别了众人，还是带他们过来那人带着他们又原路返回。出了沙丘，他们竟再也找不到来时的机关。一阵风沙吹过，沙丘重新变换了位置，就是再强大的大脑，也找不到他们曾经在沙丘中看到的这个小小的和驴子有关的王国。
　　现在有了足够的盘缠，有了两匹高大的骆驼，还有足够走出沙漠的水和干粮，一切仿佛都似做梦一般，在梦幻中开局，又在梦幻中重生。高矜感激地看了一眼冰儿，他知道这样的奇遇多亏了冰儿，冰儿很是得意。
　　夕阳下，沙漠中。此时冰儿的侧影映照在夕阳下，竟然是如此的妩媚动人，高矜不禁有些怦然心动。但随即，他赶紧收回了思绪。
　　冰儿的特殊体香在落日的霞光中弥散，洒满高矜的心田，高矜心中一颤，一种莫名的思绪涌上心头。
　　“哥哥，夕阳好美啊！”
　　“嗯，是很美！”
　　“看那边，太阳快要落山了……”
　　“嗯，快要落山了。”
　　冰儿很兴奋，好像很满足的样子，高矜却心不在焉。耽搁了这些天，黄泉客栈的那个被当成物品拍卖的少年，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当时被打的鼻青脸肿，还被有意画了彩妆，染了头发，整的像一个胡人一般。高矜心里清楚，这个人能够惊动半个江湖的人来围着他转悠，看来这里面还有更多的故事，他想弄清楚心中的疑团。但是，眼下，最重要的是要尽快赶到上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