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谷大漠》塞鸿飞

17、第十七章 胡杨林

　　怪老头看着高矜，突然哈哈大笑，又突然呜呜小声哭泣，像个婴孩一般。一惊一乍，高矜吓得不轻。
　　“哈哈哈！”
　　高矜才要走近来看，这个怪老头却破涕为笑。
　　“骗你呢，傻小子！”
　　“来，来，追我吧！”
　　高矜看着这个老顽童，不知道他葫芦里面卖的是什么药。但看他转眼间就跑出很远，身手一定很强。他很惊讶，也很惊奇，忍不住问他：“我为什么要追你？”
　　怪老头停下转过身来，抓着白发歪头想了一会儿：“对啊！你为什么要追我？无缘无故追我？干嘛追我？”
　　灵魂三问，把高矜还给问住了。
　　为什么追？无缘无故追？追的还是这个怪老头？
　　高矜自己也不知道。
　　“那我本来就没有想追你，不追了，我走了，前辈再见。”
　　“好吧 ！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走吧！”
　　高矜闻言撒腿就跑。
　　心想，这个怪老头不是傻子就是呆子，但是看他武动又十分高强，又是一副血面，肯定和西域邪门血面苍生有什么瓜葛。血面那几个弟子他大部分都见过，这个血面这么老，没准是血面的弟弟或者师弟什么的，想想都可怕，还是赶紧开溜吧！
　　想到这里，高矜跑的更快了。
　　跑啊跑啊，直跑的耳边生风，奇怪的是耳边的风声越跑越响，一侧脸，不打紧，高矜直吓得魂飞魄散。原来怪老头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也随着他一路狂奔，就在他的一侧。
　　“前辈，不是各走各的吗？那你为什么跟着我？”
　　“娃儿，不知道，好像有些事没有弄明白。”
　　“什么事？”
　　“我好像就是在等你，等你求我，求我……”
　　怪老头一边跑一边抓耳挠腮。
　　“但是，但是，你没有按照套路出牌，你没有求我……”
　　“……”
　　高矜跑的气喘吁吁，看着怪老头，他无言以对。
　　“好像有什么事情？”
　　怪老头一边跑一边想。
　　高矜实在无奈，转了一圈又跑回了刚才他们相遇的地方。
　　直累的瘫倒在地。
　　“不跑了，不跑了……”
　　怪老头显然还没有尽兴，在他的一侧哒哒哒还在原地踏步，还在跑着。
　　突然，他大喝一声，停了下来，对着高矜想要耳语。高矜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吓得直往一边躲。
　　怪老头轻声说：“我要悄悄告诉你”。
　　高矜心想，荒郊野外，耳语什么呢？这人有病？病的不轻。
　　“我要悄悄说……”
　　高矜拗不过，只好将身子挨向怪老头一边，怪老头把嘴巴凑近在他的耳边。说来奇怪，耳朵外面居然没有任何声音，这个话语好像是说到他的肚子里。但是，他却在肚子里听得清清楚楚。
　　“你要求我，求我给你黑娃娃！”
　　闻言，高矜一惊。他怎么知道黑娃娃？
　　高矜刚要说话。
　　怪老头把他的嘴巴堵住，不让说，示意他也对着他的耳朵说。
　　高矜觉得好笑，但是又不敢笑出来。
　　咋这么奇怪呢？
　　他小声对着怪老头说话，仿佛周边都是人在偷听一般。
　　“你怎么知道黑娃娃？”
　　“我有啊！”
　　“看看……”
　　高矜顺着怪老头的手指方向去看。火已经熄灭，只有丝丝烟尘冒出的篝火。
　　什么也没有！
　　高矜回头看怪老头。
　　怪老头看看篝火。自言自语：“不对啊！刚才还在我手里呢！”
　　他仔细去找，什么也没有。
　　这时候他发现了他吐出来的骨头。
　　惊呼一声：“不好……”
　　他捂住自己的嘴巴。
　　“不小心，让我吃掉了！”
　　高矜气的眼睛直泛白。
　　“你……”
　　愣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敢情这个怪老头偷了他的三条黑娃娃，全在火上烤着给吃掉了。
　　怪老头不好意思了。像个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样，准备跑开，高矜一把抓住。
　　“啥时候偷了我的黑娃娃？”
　　怪老头不说话。高矜仔细想了想。猛然间，他看到地上放着他的宝剑，恍然大悟，肯定是在胡杨林里，趁自己跑的时候偷的。但为什么牛皮囊还在自己身上呢？看来怪老头一定是个高手。
　　高矜捡起地上的宝剑。没错，就是他的宝剑。
　　“去给我再抓三条来！”
　　高矜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对着怪老头吼道。
　　怪老头的脸更红了。
　　“抓不到，要是能自己抓到，我就不会偷你的了。”
　　高矜想想也对，但是，那个地方怪老头咋进去的。不是很隐秘的地方吗？
　　“带我去，我来抓！”
　　“不，不敢去。主人已经回来了，我还有要事在身。”
　　“什么要事？”
　　高矜看着眼前这个傻傻的怪老头心中不解。
　　“带你到漠北武仙台！”
　　高矜心中一颤。怎么又有人要抓自己。
　　“我要是不去呢？”
　　他本来就是要去看看的，故意说自己不去。
　　“不去……”
　　怪老头突然来了精神，“呵呵呵！”
　　刷刷！
　　高矜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自己就被怪老头用绳子给绑粽子一样绑上了。
　　“看看，不去是不行的！”
　　高矜感觉自己在江湖上行走弱的就像一只小鸡一样，谁都可以把他绑来绑去。
　　心中很不是滋味，他暗暗发誓要学成鬼谷大法，成为武林高手，他要打败所有曾经戏弄过他的人，包括眼前这个土里土气的血面怪老头。
　　怪老头打了一个呼哨，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几个小跟班。不像中原人的样子，一溜西域胡商打扮。不由分说把高矜装进一个箩筐里，绑在一头双峰骆驼的背上。
　　高矜气的要发疯，但是不由他自己，就这么被怪老头给抓住了。
　　怪老头则是准备坐在一乘轿子上。
　　将要准备出发的时候，怪老头手中弹起地面上的一个石子，啪的一声射向远方。只听黑夜里，“啊呀！”一声，再也没有了声响。
　　连夜赶路。天色快要发亮的时候来到一个新的集市。这个集市高矜没有来过。
　　高矜透过装他的箩筐看外面，繁华异常，比自己先前住的集市都要繁华。
　　怪老头和他的商队住进了一个客栈里，就听他手下在客栈掌柜处问着什么，看这情形他们应该是在等什么人。高矜被安排到二楼的一个客房内。门窗都上了锁，绳子给他解开。想要逃跑，是万万不可能。
　　这个怪老头武功很高，喜怒无常。还好，高矜也正想去武仙台看看今年的比武大会。这样跟着他们还省了脚力和盘缠。想到自己的盘缠和随身带的物品，看样子是没办法回去拿了。
　　正在寻思，无意中通过临街的窗户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来到这个客栈。
　　高矜心中默念，这不正是那个和他一起去盗取黑娃娃的胖五吗？
　　说话间，胖五他们已经进了这家客栈。
　　高矜还在猜测中。房间的门开了。
　　怪老头走了进来。
　　“吃啥，说，喝啥，说，从这里到武仙台还有很远的路程，咱们爷俩就别再躲猫猫了。不要想着逃走！”
　　这是在警告他。
　　高矜明白，他是逃不脱的，血面苍生的势力早就渗透到漠北和榆北的角角落落，据传说苏克昭还是血面苍生的弟子，拜他做了干爹。
　　“有吃有喝，多好，跟定你了！”
　　“好！”
　　“走，吃饭，大酒大肉！”
　　怪老头相信了高矜。高矜盘算着自己的小九九。
　　来到客栈大堂。这家“醉仙酒楼”是十里方圆最好的酒楼和客栈。大堂满满当当全是人。但是当其他客人看了红脸的怪老头，纷纷躲避，让出了旁边一张桌子。怪老头也不客气，带着高矜坐了过去。
　　“照旧！”
　　“好咧，爷，您等着这就上菜。”
　　高矜一愣，看样子怪老头是这里的常客。一句照旧，店小二已经明白他们要什么。
　　不一会儿功夫，七碟八碗就端了上来。
　　你道都是什么？
　　七碟：七种用各色香料精心烤制的胡豆，装在粗制的碟子中。香味扑鼻。
　　八碗：八种用各色香料精心烧制的肉食，装在粗制的大海碗中。香气四溢。
　　闻着就满满的食欲。
　　两坛五斤装的葡萄美酒。怪老头把封口的塞子拔了出来，瞬间酒香四溢。大家喝的都是这种西域特有的葡萄美酒，所有菜品就只有胡豆和肉品，配上美酒。
　　高矜好久都没有这样爽快地吃过饭。这次他放开了心思，放开了胃口，大口朵颐，大碗喝酒，一会儿喝的是醉醺醺，嘴里开始嘀咕着听不清楚的话语。
　　怪老头好像也喝醉了一般，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一会儿呼声四起，好像睡着了一般。
　　这时候，旁边角落里一直在偷窥的一个人蹑手蹑脚走了过来。高矜虽是醉眼朦朦，隐约看见来人就是和他一起寻找黑娃娃的胖五。
　　高矜指着正在走来的胖五，说道：“你，胖五前辈！”
　　胖五一个劲挤眼睛，示意高矜不要说话。
　　他蹑手蹑脚走到怪老头身边。高矜这才看清楚，胖五的一只眼睛周围变成了黑紫色，肿了一大片。
　　正要打招呼，只听到“啪！”的一声闷响，不知道怪老头什么时候醒了过来，一拳正好打在胖五另一只眼上。
　　“还不快滚，狗熊眼！”
　　胖五连忙躲到一边，消失在大堂中。
　　“走吧！小兄弟。”
　　高矜晕晕乎乎回到房间，倒头就睡。
　　窗户外一个黑影一闪而过。
　　第二天早晨，高矜一睁眼，就看到了自己的在上一个集市客栈中的随身包裹和银两。
　　他很诧异，不知道是谁趁他不备送回来的。
　　他更诧异，胖五的武功已经很强了，但是与怪老头想相比，又差了一大截。
　　还在胡思乱想，怪老头已经来到他的房间。
　　“小兄弟，早早吃饭，今天还要赶路。”
　　高矜已经想好了要跟着他走，也就没有任何自己的想法，咋说咋办。
　　高矜这才有机会看这个驼队，标准的西域商队的样子，十几匹骆驼，除了怪老头看着不像是正宗西域胡人的样子，其他人全是胡人。但是，怪老头是老大，大家都听他的，他一会儿疯疯癫癫，一会儿又像个孩童一样，对高矜还算友好。骆驼的脚力比起战马来慢了许多，但是戈壁滩和沙漠中，马匹根本寸步难行，更不适应这样的行进环境。
　　高矜留了个心眼，能够隐隐约约感觉至少有两队人远远地跟着他们前进。他们前进，后面的人也前进，他们停下来，后面的人也停下来。不久，就真正的进入到沙漠腹地，出了骆驼刺很少再有别的植被。沙浪滚滚，好在，现在是初冬时节，太阳不是十分炙烤。行进起来，只要有水补充，还算可以耐受。就这样走着，一路没有任何植被，但远远的他们看到一片胡杨林，看到胡杨林就预示着那里可能有水潭或者小河流可以补充水分。领头的胡人带着驼队改变行进方向，朝着胡杨林的方向进发。半个时辰不到，就到了胡杨林场。
　　看样子，这个地方他们经常作为补给站，很是熟悉。安顿好驼队，今晚看样子就要在这里过夜。夜里微风吹过还有一些寒意。胡杨林围绕处是一条季节河流，现在还有水。喝完水，又给水囊里装满，让骆驼也都喝足了水。众人就地扎帐篷休息。
　　今晚的月光微微亮。远处，跟随他们的两个队伍也都依河而宿。水是通过沙漠最重要的补给品，没有水神仙也难以忍受。所以，这个补给站，是所有经过这里的驼队都要扎营的地方。
　　高矜睡不着，走出帐篷，想来怪老头也觉得他不可能逃走，所以没有派人看管他。夜空下星星点点，远处去看，并不是一两个队伍，围着胡杨林，好像又多了很多个队伍，黑夜里还有火光在闪烁。
　　高矜定眼一看。猛然间，好像又有了新的发现，这不就是胖五曾经带他行走的那条河流吗？
　　高矜在夜幕下，看着河床里黑黑的河水，猛然间想到了，自己曾经仿佛来过这里。
　　“对啊，这里好像来过。”
　　高矜自言自语。
　　“怎么可能呢？”
　　这里已经远离了曾经的集市。咋会来过呢？
　　高矜仔细查看，恍然大悟，只是相像而已。沙漠里的绿洲和胡杨林以及河流是不是都是这样？
　　难道这里也会有黑娃娃？
　　不知不觉中，高矜忍不住念想，希望如此。顺着河流走出了很远。
　　“不会的，黑娃娃只有我带你去的那条河流才有，这里怎么会有呢？”
　　一个声音从身后冷不丁传来。
　　高矜吓了一跳。
　　“谁？”
　　他本能拔出宝剑，转身去看。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带他寻找黑娃娃的胖五。
　　“胖五前辈！”
　　看着双眼黑青的胖五，高矜刚要说话。
　　胖五轻声说：“小声点，这里不要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