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梦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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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元起第二十年，残星仙君为救世人舍身祭神，换得天庭人间平安无事，喜乐安康。”
“元起第二十一年，江瑟上神为复生至交，寻秘方与找大师奇人未果，险些走火入魔，被洛阳上神所救。”
“元起第二十二年，六界处于一种微妙的和平中，彼此相安无事许久。”
“元起第二十三年，九月初三，残星仙君神陨，第三年……”
人间的茶馆旅社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奇闻异事。近年来，传的最为广泛的还得是【残星仙君神陨于天】、【江瑟仙君为爱走火入魔】和【洛阳仙君好人好事】【江寒上仙突破修为】之类神事府的大小事。
这不正逢余清世神陨三年，人间几乎每年这个时候白成一片。这批人分两拨，一拨在余清世神陨的上空下祭拜，一拨人去祭拜一个在余清世神陨之后莫名出现的神像。
有人说那就是余清世的神像，还有人说是余清世为世人求得的另一个新庇护。
不过还有几个孤陋寡闻的，不知道发生什么，懵里懵懂的，什么都不知道的，邻里邻居还是要提醒两句。
“嘿！那个傻站着的小子！”老大爷叫住一个有点懵的少年，好心提醒道，“今个得穿白衣！”
少年看向老大爷，眨巴眨巴眼，伸出手指了指自己，满脸的疑问。
“对！就是说你。”老大爷拉过少年的衣袖，凑近了小声说，“你知道今儿什么日子吗？就傻站着。”
少年诚实摇头。
“今个是残星仙君神陨第三年啊！”老大爷一脸嫌弃，“是要祭拜祈福的，得着一身素白的衣裳。”
少年恍然大悟，挠挠头不好意思的说:“不好意思啊，一不留神给忘了，谢谢大爷，我这就去换。对了，我能问问吗？该去哪儿祭拜啊？”
“没事儿，你快去换衣裳吧，我带你一个一个去。” 老大爷捋捋花白的胡子，颇为赞赏这个虚心求教的少年，“倒也是懂事。”
少年谢过老大爷，转身跑回去换衣服。
换上一身素白色衣裳，随手扎了个马尾，就跑了回来，老大爷见他这模样，满意的点点头。
漂亮！
就是太书卷气了，看着太斯文了，温文尔雅，像个女子，模样倒是清秀，五官恰到好处，身材比例完美，丹凤眼下的一颗泪痣更是点睛之笔，光瞧这脸，在都城也是数一数二的，光站那儿都是别人疯抢的类型。
“哦对了。”老大爷说，“刚才忘了问，小公子家住何方姓甚名谁啊？”
“我吗？我好像是住在这里的吧。”少年想了想，转而笑道，“在下姓余名清世，单字一个竹，叫我余清世就好了。”
二
为预防有人在神事府门口作妖，齐日和安月附了一层透明罩子在外，站在门口巡视。
为了余清世的祭日忙前忙后了很久，这几天基本没合过眼，倒也的确是累了。
齐日还好，勉强撑得住，安月直接抱着剑靠在柱子边睡着了。
吴沁:“……”
“算了，”吴沁扶额，“要实在累了便进去休息吧，我来替你。”
安月瞬间精神了:“我不是我没事我不累，你快回去！我撑得住！”
齐日:“……”
齐日百无聊赖的卷着自己的刘海，卷着卷着，突然手一顿，一眨不眨的盯着一处看，活像中邪了。
安月担心他心魔复发，忙上前问道:“怎么了这是？”
齐日开口的时候声音都是颤抖的沙哑，伸出手指向人山人海的一处:“你…你看一下，是不是我眼花了？”
“哪呢？”安月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有个扎高马尾人的背对着他们和另一个人聊天，“看不清啊…”
安月正打算发问，回过头，哪里还有齐日的仙人影。
“喂！你去哪？小心些！”
齐日挤过一大波人群，朝着一个方向跑去。
是不是…是不是他回来了？
是不是他？
挤过一批又一批的人，挤了不知道多久，久到齐日以为追不到了，却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他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腕，喊了一声:“请等一下！”
齐日忐忑极了，害怕自己抓错了，害怕不是他，他没有回来……
那人回过头，满脸错愕。
可是那人竟和今日世人祭拜，祈福的残星仙君长的简直可以说一模一样。
“这位少侠，”那人开口，声音就像穿越时空一样和那位故人重叠在一起，直击灵魂，“你…认错人了吧？”
齐日心情在一瞬间有些复杂。
是惊喜，悲伤，不可置信，还是错愕，都分不清了，只知道一向不信命中注定的齐日开始相信缘分了。
可梦境破碎只在一瞬间。
“这位少侠，”那人严肃道，“你是认错人了吧，请放开，我还有事。”
齐日下意识松开了手，心中竟生出些许酸涩和无奈。
确实是唐突了，不是所有和他长得像的人都是他，齐日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还是抱有着那么一丝侥幸。
万一是他呢？
说不定他真的还在呢？
齐日从来没有否认过他的每一个关于余清世的猜测和臆想，哪怕他试过了所有的办法却都没成功的时候，都没有放弃过。
也许是他活下去的精神寄托吧，余清世这个名字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灵魂里，再也没有办法抹去了。
“是我唐突了，抱歉，”齐日酸涩道，“打扰公子了。”
那人轻轻点头，眸子沉了沉:“没事。”
“余清世，”老人拉了那人一下，“小心别冲散了，走那边。”
随后那人便跟老人随着人流离开了。
齐日失魂落魄的回到神事府，一头倒在塌上，活像被人欺负了不想说然后给大人摆脸色的小屁孩。
莫新程从楼上下来，她脸上敷了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灵药，整个脸就只剩下五官，看上去挺渗人的。
“干嘛？”莫新程用手挡住刘海不掉下来，“找事被余天揍了？不至于吧，没打过也不至于垂头丧气活不下去吧。”
齐日脸埋在塌上，说话闷闷的，丝毫没有要起来的意思:“没有。”
“那你干嘛？”莫新程不解，“跑回神事府委屈，不去看看余清世吗？你好像没有缺席过吧，现在已经午时三刻了啊。”
齐日一跃而起，翻身要走，就看到了莫新程面目全非的脸，心理和身体遭受了双重伤害。
“喂！！”齐日浑身一颤，差点跳起来，“你什么毛病，中邪了？！”
“什么啊？”莫新程不满，拿出盘子开始卸掉脸上的草药，“你才有病，你全身上下是病！瞎叫什么啊？这可是林姑娘的新产品。”
“不和你说了，我还要去现场看看呢，先走了”
齐日站起来，也准备走，就听莫新程在门口向后朝他摆摆手，漫不经心说道。
“已经三年了，是时候放下了。”
莫新程看向天边，微风吹来，拂过她的发丝。
“不知道他能不能看见，我们有好好的守着神事府呢，没像三年前一样颓废了。”
齐日明显一顿，还没等开口，莫新程就满不在乎的抱起一堆纸钱和香火蜡烛之类的离开了，还不忘提醒一句:“神事府的其他人都差不多到了，你是最后一个，记得锁门。”
齐日看着莫新程的背影，有些惆怅。
不管怎么差不多，始终还是少一个余清世啊。
三
在远处越夜酒楼看着余清世祭拜残星仙君的齐日内心愈发复杂:“……”
安月看着齐日五味杂陈的脸愈发开始好奇:“干嘛？看到谁了，这么……一言难尽？”
齐日扭头看向安月，十分的平静:“没，就看到有个名字、性格、长相和死者一样的人给死者的坟上烧香。”
安月:“？”
吴沁:“……”
莫新程探头:“那不就是间接性给自己烧纸咩？谁呀？扶万？她不是被扣在家里了吗？”
王子曦:“果然，只有我一个想到的奇特。”
安月好奇的凑上去:“什么什么？说来看看！”
“我跟你们说啊，我以前看过很多类似的狗血豪门小说，”王子曦说，“有一部就是说女主意外身亡后，有一个和女主长得很像的人出现在了女主的葬礼上，吸引了女主男朋友，然后代替了女主原本的位置，和她男朋友在一起了。”
莫新程:“哇！继续继续！”
“女主其实是被人害死的，心有不甘，然后重生了，”王子曦说，“一睁眼就看到自己男朋友跟别人在一起了，就决定报复他。”
王子曦无趣道:“然后就是我之前说过的那些定律，虐小三，打人渣，遇到男主，被感动，然后幸福的生活一起了。”
吴沁挑眉:“没了？”
王子曦:“没了。”
“不是吧，这也太……”莫新程一脸嫌弃。
“这又是你家乡那边的书吗？”齐日问。
“对呀，”王子曦往后一倒，靠在躺椅上，有些惆怅，“我还是在手机上看到的呢。太常见了，就只记住了前面的部分。”
“手…鸡，是什么？”齐日不解。
“这个啊？”王子曦皱眉，坐起来笔画，“不好解释，就是四四方方的一个屏幕，里面什么都有，想知道什么都可以在里面查得到，可以看小说，打游戏，学习什么的。特别方便……”
突然，王子曦灵机一动，脑子里灵光乍现。
“对啊！我去‘千机阁’看看林姑娘今日可好！”
然后一溜烟跑了。
安月抱起睡着的安林林，转身王子曦就不见了，有些懵。
吴沁解释道:“去找林姑娘了。”
齐日喝了一口茶，面上漫不经心，心想找个长得很像余清世的人代替余清世就是异想天开。他不会找任何一个人去代替自己的心上人，再怎么代替也不可能是真正的余清世，他爱的是余清世这个人，而不是一个仿制品。
余清世是他独一无二的爱人。
如果是他，他会找到地老天荒，找到海枯石烂，用尽一切办法，他也要找到他深爱着的心上人。
这么一想，死亡也不足为惧了。
任何阻止他和余清世在一起的一切他都可以克服。
“齐日，”张鹤开口，“走吧，去看看他吧。”
四
“所以呢？”林姑娘抱胸，居高临下的审视他，“你想做个什么玩意儿？”
“哎呦，林大小姐，”王子曦搓着手陪笑，“你看能不能尝试一下。”
林大小姐果断拒绝:“不要。”
王子曦试图挣扎:“您看看有什么是做不到的，我来想办法行吗？”
“基本都做不到。”林姑娘说，“你说你要做一个可以浮空在面前的灵屏我可以想办法，但你要它能够跟另一个一样的屏发出共鸣，还要它能够随时查阅资料什么的。”
“着实是做不到。”
“你说可不可以先把这个灵屏做出来，”王子曦问，“然后再想想办法完成其他的要求呢？”
林姑娘礼貌选择送客：“你滚，我造什么孽要浪费时间去帮你做这个？”
王子曦被推出去还不忘挣扎一下：“林姑娘！你最近的产品不是销量和创意有问题吗？！”
林姑娘一愣，不推了：“你有什么办法？”
“我说的这个东西你只要能做出来，就一定可以帮你解决销量问题，”王子曦笑道，“这不只是帮我，也是在帮你。”
王子曦说：“林大小姐，我给你考虑的时间，有想法了通知我。”
说罢就出了门，身后传来林姑娘冷冰冰的威胁：“要是改善不了，这下场嘛…”
“知道知道，我说的那次不是对的？”王子曦懒洋洋道，“你就放一百万个心，听我的准没错。”
林姑娘看着王子曦离开，关上了大门，发出“哐当”一声。
王子曦很会打人心牌和朋友牌，反客为主这一招他向来都厉害，所以从来不害怕别人拒绝自己。
就因为他，林姑娘的从来都不缺创意，卖的东西也在天庭有很好的口碑。
王子曦哼着轻松的小调悠闲悠闲的往回走，一个不留神不小心撞着了个人。
“抱歉，”王子曦忙扶着对方，“没撞着哪吧？”
“没事。”
王子曦就准备走了，看到那人的脸时，却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浑身都直冒冷汗。
王子曦说不出话来：“你…”
对方直截了当：“我可以走了吗？”
王子曦突然就明白齐日为什么会说那种话了。
今天是余清世的忌日，他们刚才在的茶馆正好能看到乌泱泱的人群，有个名字性格长相都和余清世一样的人在给他…烧纸钱？
这怎么可能？！
要真的有他在之前的两年怎么可能没看到！
王子曦还不死心：“少侠，我……我能问一句吗？”
那人点头：“你问。”
“没什么，”王子曦说话都是颤的，嗤笑自己一声，“就是想知道少侠姓甚名谁。”
“在下姓余，名清世，单字一个竹。”那人说，“你还有什么事吗？”
王子曦都快哭了，什么在下！在什么下！！他之前就特别想改掉余清世喜欢说在下的习惯。
是真的！！齐日没胡茬！这是个名字，性格，长相都和余清世一样的人！
“抱歉抱歉，”王子曦快哭了，“打扰您了，我叫王子曦，有缘再会。”
那人看了他一眼就走了。
王子曦抹了一把脸，目送他离开视线外，自己也回神事府了。
五
祭拜完了之后，老人说要先去买点菜，让余清世自己先回去。
余清世看了看身上还有不少钱，就在回去的路上买了些小零嘴什么的，一边吃一边想自己还记得的东西，捋一遍。
嗯…姓余名清世，单字一个竹…好像身体不太好…诶，猪、羊、牛什么的，反正基本都不能吃…好像还有点健忘诶，以前干过什么都不知道了……
砰！！
一个不留神就和对面的人撞上了。
其实不怎么痛，但是在思考的时候被打断还是很不高兴。
“抱歉，没撞着哪吧？”那人忙扶了他一把。
“没事。”但就是很不爽。
他准备走了，但对方握着他手臂，没办法脱身。
“你…”
余清世抬头：“我可以走了吗？”
“少侠…能问一句吗？”
余清世点头：“你问。”
“没什么，”对方说，“就是想知道少侠姓甚名谁。”
“在下姓余名清世，单字一个竹。”
余清世看着对方那快哭出来的样子，多关切了一句：“你还有什么事吗？”
“抱歉抱歉，打扰您了，我叫王子曦，有缘再会。”
余清世看着对方熟悉又陌生的脸，莫名有点愧疚。
他在回去的路上开始思考。
王子…希吗？
为什么感觉他认识我？
不认识吧？
今天感觉碰到了好多认识我，但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吧？
好奇怪。
今日午时也是。
为什么我会想抱一个陌生人呢？
什么啊……
脑子烧坏了吗？
……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梦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