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武林高手贾环》乔山

48、彩霞出府

　　贾环闻言大惊，急忙去寻周瑞家的和彩霞。来到前院一问，才知道周瑞带着几个小厮拖着彩霞去往牙行发卖了。
　　贾环心里焦急万分，彩霞绝不能出事！
　　在大庭广众之下，贾环也不再遮掩，施展起轻功便飞奔向马厩，牵出一匹高头大马，翻身而上，就要骑马出府去追。
　　“三爷……三爷……你不能骑这匹马！这匹马是宝二爷的！”
　　“滚开！”
　　贾环一鞭子便打在那个马夫脸上，一蹬退，马便驯服地快步跑开，甩开身后的众人。
　　钱槐突然不知从何处冲了出来，看见贾环蛮横的样子，一脸惊愕。贾环高声对钱槐喊道：
　　“去赵国基处等我！”
　　喊罢，早已策马飞奔去了几十步，转眼就不见了。

　　宁荣街上熙熙攘攘，贾环也顾不得当街纵马的罪过，只顺着大路正中，一个劲的朝牙行奔去。
　　上一世，他欠彩霞一段情、一条命。
　　这一世，贾环早已打定主意，要偿还这笔孽债。
　　街市上，行人只见一个鲜衣少年眉头紧锁，策马狂奔。
　　行至距牙行不过十几步处，贾环一眼望见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孩子，身上裹着石榴裙，腿上嫣红一片血色，走起路来一瘸一拐，正是彩霞。
　　贾环心揪到了嗓子眼，正要拍马上前，却见彩霞身旁的几个身材高大的小厮拦住了他。其中一个小厮见来人是贾环，冷笑道：
　　“三爷这是做什么？我等奉太太的命令，要来发卖彩霞，难不成三爷要忤逆太太不成！”
　　贾环一鞭子便抽在那个小厮脸上，怒吼一声：
　　“滚开！”
　　小厮顿时脸色发白，没有了刚才的气势，连连后退道：
　　“三爷……三爷，咱们有话好好说！”
　　彩霞见贾环骑马来追自己，惨败的脸上闪过一缕庆幸，转而又闪过一阵绝望。环三爷衣服上的香膏子是自己抹上去的。明明不愿意去害他，可惜扛不住太太的威逼，终究还是动了手……
　　“三爷！你不能这么做，你这样是违逆太太，回头太太会惩处你！”
　　另一个小厮站了出来，贾环定睛一看，原来不是小厮，是大管家周瑞啊。贾环的脑袋瞬间转了转，便冷笑道：
　　“谁说我是来劫人的？我明明是来买人的。我今日便要将彩霞买走，周大管家，你还有何话说？”
　　周瑞是王夫人的心腹，荣国府的实权人物，还不把贾环这个二流主子放在眼里。见贾环说要买人，心道，我岂能让你这么容易便将人买走？太太的托付，可是要将她卖去矿山上，要了这小妮子的命。
　　牙行里突然冲出来了十几个大汉，皆是看家护院的。这个年头，人牙子这种生意算得上是刀口舔血的营生，不雇十几个打手不敢开门，况且背后都站着朝廷大官，因此普通人不会轻易招惹。护院领头的站在门口，对面前几人喊道：
　　“哪个不长眼的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也不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不想死就去别处耍，不要耽误牙行的买卖！”
　　周瑞连忙笑脸相迎道：“这位大哥，咱们是来卖人的，您看这个小妮子，咱们卖的就是她！”
　　那领头的护院指着马背上贾环问道：“他呢？也是来卖人的？”
　　贾环冷冷道：“我是来买人的。既然是开门做生意，来者皆是客，怎么来了这么多打手，不让人进吗？”说罢，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一旁。
　　那领头的没有说其他的话，只告诫贾环老实一点，便放几人进了牙行。
　　周瑞和人牙子是老相识了，几番交谈，生意便谈成了。接着贾环就要去买人，指着彩霞，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周瑞打断。
　　“等等！”周瑞道：“今日牙行不得将这个小妮子卖给环三爷。我家太太说了，这个小妮子犯了大错，要发卖去矿山上赎罪，还望你们牙子行个方便。”
　　那人牙子一听，荣国府的当家主母既然都发话了，自然能不得罪就不得罪，笑道：
　　“好说，好说，既然周大爷这么说了，咱们照做就是。”
　　贾环此时一阵怒意，压住怒火，对人牙子道：
　　“你们开门做生意，讲究一宗是一宗。既然前头一宗已经结了，我这宗买卖又干他何事？今日这位姑娘值多少银子，贵行开个价，你要多少，我给多少就是了。”
　　那人牙子一听贾环说价格随便开，一时贪心大起，又怕报价太高了贾环返回，便道：
　　“既然这位小公子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夺人所好。左右人已经是我牙行的了，如果小公子愿意出这个数，咱们便成交了。”
　　那人牙子伸出五根手指头，贾环冷笑：“五根手指头是多少？说清楚，爷爷怕误会。”
　　“五百两！你出不出得起？”
　　“五百两自然出得起，不过现在，我要先带这个姑娘走，银钱随后奉上。”
　　人牙子一听，贾环愿意出五百两银子，心里头乐开了花。二两银子买来的小妮子，转手五百两，番手便是数百倍的利润。在一旁的周瑞破口骂道：
　　“人牙子！你敢不听荣国府太太的嘱咐？往后的生意还做不做了！你以为这个环三爷说五百两，他就真出得起五百两了？不过是打肿脸充胖子，想把人赚了去！”
　　人牙子立马反应过来了，贾环说要先带人走，难不成是要白赚那妮子走？立刻怒道：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钱还想买人，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贾环怒道：“你到底卖不卖？”
　　人牙子讥笑道：“小崽子，毛都没长齐，敢在爷爷这里逞英雄。也不睁眼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说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没钱就不卖。”
　　“今日就是拆了你这家牙行，人我也要带走！”
　　“哈哈哈哈！”人牙子大笑，十几个护院齐刷刷围了上来，各个手里都拿着狼牙棒。“小子，你可知死字怎么写？敢在这里耍威风，活腻了！把他给我打出去！”
　　十几个护院个个面露轻蔑之色，觉得好玩得很，纷纷举起沉重的狼牙棒，涌上来就要往贾环身上招呼。
　　“三爷！三爷快走啊……”彩霞哭喊道。
　　“啊……”
　　突然之间，十几个围上来的护院纷纷像是被弹飞了一般，四散开花，被打飞到各处，有的背后着地昏了过去，有的撞在栏杆上，撞坏了桌椅……
　　地上横七竖八倒了一片，歪歪扭扭十几个大汉不住地叫喊着、呻吟着，前后不过一息而已。
　　人牙子惊呆了下巴，周瑞站在一旁也瑟瑟发抖不敢说话。贾环并没有看周瑞一眼，自顾走到那人牙子面前，问道：
　　“这笔生意，你做还是不做？”
　　“做……做！小爷您随便领人，我狗眼不识泰山……小爷您高抬贵手……”
　　贾环没有再理他，只丢下一句话，叫人牙子去东街杂货铺，找赵国基领钱，就说是赵国基侄子贾环买的人。

　　贾环把彩霞搁在马上，自己溜着马平稳地朝赵国基处而去。
　　彩霞被打了二十大板，浑身是血，狼狈不堪。一颠一颠坐在马上，此刻迷迷糊糊，像是要昏迷在梦中。
　　“三爷……你衣服上的那香膏子……”
　　“彩霞姐姐，别说话，都过去了。”
　　两人来到赵国基的铺子，钱槐已经等得不耐烦了。见贾环用马驮着彩霞回来，一群人赶紧拥上来，将彩霞放下来。彩霞失血过多，又被周瑞一路折腾，早就昏迷不醒。此时天色已经暗沉，钱槐和贾环一起坐在铺子后院的石阶上，屋内瑞珠正在帮彩霞清理伤口。

　　钱槐见彩霞满身是血的样子，又见贾环将她驼了回来，不由心烦意乱，手里捏着块石头，一会儿丢在地上，一会儿又捡起来。
　　贾环就席地坐在他旁边，见他这样，不由笑道：
　　“钱哥哥，你有话就直说。”
　　钱槐也是个直性子，既然贾环这么说了，索性问道：
　　“环哥儿，你对彩霞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贾环心道，自己确实不爱彩霞，只因为前世今生都欠着她的恩情，不能不还。既然不爱，就该早点说清楚，长痛不如短痛，索性一朝说清楚了，也好过日后在泥淖里越陷越深，两相难过，便笑道：
　　“我对彩霞姐姐没什么意思。”
　　钱槐皱起眉头，不忿道：
　　“按理说，你是少爷，我是奴才，有些话原不该我来说，可今日我就是忍不住。这一年多来，彩霞替你挡了多少明枪暗算，太太有多为难她，我可都看得分明。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作看不见？”
　　贾环神色如常，并无愠意。他早看出来钱槐对彩霞有意思，中间不过碍着自己这么个当主子的。钱槐是他奶兄弟，钱妈妈是他奶母，两人都待自己真心诚意。既然如此，何不给他个机会？人生情缘，各有分定，将来结果如何，亦非今日可知。便道：
　　“彩霞姐姐于我有恩，我自是终生不忘，必将回报的。我能给她的，金银财帛，富贵平安而已。旁的，我就给不了她了。我看钱哥哥倒是挺关心彩霞姐姐的，不如你来替我好好照顾她，可好？”

　　屋内的彩霞依旧躺在床上闭着眼，可屋外贾环、钱槐两人的对话，她听得分明。眼角一滴泪珠再也忍不住，静静落了下来，冰冰凉凉。
　　瑞珠坐在床边，看彩霞平静的面庞上缓缓滚落一滴眼泪，便悄悄替她擦了擦眼角，笑道：
　　“自古情缘皆有定数，多情总被无情恼。彩霞妹子，做人要看开一点，还不知道你的命定之人，现在何处呢。”

　　赵春这时拿着账册走了过来，要递给贾环看。贾环起身，随意翻了翻，便问道：
　　“甄宝玉可安置好了？”
　　“安置好了。他现在在西山庄园里住着，说是往后要学着种芹菜，想必不会再有人认出他来。”
　　贾环轻轻拍了拍赵春的脑袋，笑道：“傻瓜，什么叫种芹菜，这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