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说爱你》风四四

3、开不起玩笑

　　早餐时候，梁斌打来视频电话，“今天准备去哪？”
　　“没想好！”
　　“昨天没联系那个什么一日游？”
　　“没。”
　　“那没关系。近的方便的去看看就好了，不用非得一次全看完嘛！留些下次我们一起再去看！”
　　“嗯。”
　　“天气预报中午80%概率会下雨，要记得带伞！外套也要带着！”
　　“嗯。”不知怎么她突然难为情起来，“我吃早餐，先不说了！”赶紧挂了电话。
　　“很体贴嘛？！”孟晓光语带讥嘲。
　　“是比某些人强点！”杜明嫣头也不抬。
　　“哦？要不要试试？”
　　“嗯？”杜明嫣一时没反应过来，疑惑地看着他。
　　“陪游我是认真的！”孟晓光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建议，“要不我们当半天的情侣？！”
　　杜明嫣一口咖啡吞咽一半呛在喉咙猛烈地咳嗽起来。孟晓光一边帮她拍背，一边责怪道：“至于这么激动吗？你是有多想跟我在一起？”
　　杜明嫣缓不过来接话，瞪着他，甩手挣扎着要推开。
　　“行行行！开玩笑你还当真了！就这么嫌弃我！”
　　周围用餐的客人纷纷侧目。
　　衣服上溅落的咖啡渍擦不掉，只好回房换。
　　杜明嫣明显气乎乎的样子，孟晓光一路跟在她身后，“你生什么气？”
　　“我没生气！”
　　“你为什么生气？”
　　“我没生气！”
　　“你不喜欢这种玩笑，下次不开就是了！”
　　玩笑！玩笑！什么事都能拿来开玩笑的吗？！杜明嫣在心里咆哮，嘴上却什么也说不出来，眼圈却红了。
　　换好衣服，因为没想好去哪里，只好在床尾坐下来。她能感受到孟晓光的眼光，但就是不肯给他一个正眼。
　　曾经这样仰望过她千百次，多年不见，头发留长了，戴了耳环，脸颊几颗淡红的痘疤，婴儿肥倒是还在，侧脸的轮廓还是这么耐看，她现在还是不上相吗？所以不发照片吗？。。。。。孟晓光有点恍惚，表情逐渐凝结。
　　服务员过来拿衣服去干洗，屋里又安静下来。
　　看到孟晓光呆呆的样子，杜明嫣内心有一丝不忍。
　　他以前就爱开玩笑，也总喜欢逗她，而且以前又不是没开过类似的玩笑，多年不见，现在自己突然这么大反应是不是太矫情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大家都长大成大人了，开不起玩笑反倒小家子气起来。
　　她越想越懊恼，得找个台阶下啊。。。
　　手机铃声打破了宁静。孟晓光看了一眼，站起来转身去了阳台。
　　是未婚妻吧。应该很有点雷霆手段，据说他们两个搭档把公司经营得有声有色，而且她作为财务上的一把手，很多重要关头功不可没更胜一筹。不知道他工作的时候什么样子，是不是也是这样口无遮拦张口就来。。。他订婚的时候没有邀请我，结婚的时候会邀请吗？中午一别可以又有好几年不见面了。。。。
　　孟晓光打完电话进来，杜明嫣就很自然地问“想去哪儿？”一点儿没有刚才的不愉快。
　　他愣了一下，随即回过神来，“你想去哪？”
　　“几点的飞机？”
　　“11点55。”
　　“那顶多还有两小时。”
　　“如果你送我去机场的话，就还有3小时。”
　　“送你去机场，然后我再回来？！我疯了吗？！”杜明嫣脱口而出。
　　想到自己可能又较真了，又不好意思起来，“两个小时去不了哪里，要不然附近找个地方喝咖啡？”
　　“哪家咖啡馆这么早开门？”
　　“楼下。”
　　。。。。。。
　　“喝茶吗？”
　　面对孟晓光询问的眼神，杜明嫣补充了一句，“我有带茶叶来。”
　　“不过不是很好，可别嫌弃。”
　　“你什么时候开始喝茶了？”
　　“一直都有喝。只是怕别人说我是古董，所以都是偷偷放保湿杯里喝。”杜明嫣狡黠一笑，孟晓光心里动了一下。
　　“你现在还像以前那么爱哭吗？”
　　“我以前很爱哭吗？”
　　“自信一点，把‘吗’去掉。”
　　杜明嫣哑然失笑。“那么爱哭，你以前也很受不了我吧？”
　　“其实并没有。”孟晓光想了想又说，“我就是很好奇，你哪来那么多眼泪，老也哭不完似的。”
　　“看来还是给你造成困扰了啊。”杜明嫣表示了一下歉意，“其实好多时候我都没想哭的，可是眼泪就自己流下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呢？工作了，要哭的时候不是更多？”
　　“我已经很久没哭了，你不相信？！真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身体里的眼泪流干了，轻易流不出来了，我现在哭点可高了！”她神采飞扬，好像在说着一件多么值得自豪的事情。
　　“这算优点？”
　　“当然啦！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多惹人烦。谁不喜欢看笑脸！？”
　　孟晓光有些心疼，嘴上却道，“嗯，确实是笑起来比哭好看。”杜明嫣一个白眼送给他，自己忍不住笑出来。孟晓光看着有一刹那的失神，忘了收回的眼光有些迷离。
　　最怕空气忽然安静。
　　“没水了，我再去烧点。”杜明嫣借机起身躲开他的目光。
　　“不能再喝了！空腹喝胃难受。”杜明嫣这才想起早餐他们根本都没怎么吃。
　　“本来想跟你约个饭的。”无限遗憾。
　　“以后机会多的是！”
　　“什么时候？”
　　“。。。。。。。。”这人这么死心眼是怎么当老板的。场面话听不出来吗？！
　　“以后保持联系吧，好不好？”孟晓光一脸郑重其事。
　　杜明嫣有点困惑的点了点头。心想，原来不联系也的是你啊。。。
　　“下午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要开，所以得赶中午的飞机回去。”杜明嫣不明白，其实他没必要跟她解释他的行程。
　　空气再一次安静。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你跟你未婚妻好事将近了吧？”
　　“呃。。。。。。”孟晓光稍作沉吟，“没有！”
　　“还有，她不是我未婚妻。”他否认道。
　　“嗯？！。。。”杜明嫣有点诧异，但来自当事人的直接否认，也不好再追问什么。
　　“对不起，大家都那样说，我以为。。。”
　　“大家？”孟晓光玩味一笑，“你打听我？”
　　“不是！”杜明嫣有点慌，“有次碰到同学，聊着聊着聊到了。”
　　“嗯。。。”孟晓光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你要结婚了？”
　　“我吗？！”话题转得有点快，杜明嫣愣了下，连忙一叠声否认。
　　“住在一起了吧？”
　　“嗯。”杜明嫣难为情起来，脸红了。
　　“想到什么了脸这么红？！”
　　“没有没有。”脸却更红了。
　　“爱脸红的毛病倒是没改呢。”
　　“不好意思，还没修炼成功。”
　　“多跟我在一起，保你进步神速。”
　　“没皮没脸还是优点了！？”
　　“很多情况下是的。”
　　杜明嫣哑然失笑，不得不承认，孟晓光说的是对的。
　　气氛有点闷，孟晓光似乎情绪不高。
　　杜明嫣顾左右而言他，“你行李呢？”
　　孟晓光耸了一下肩，“昨天都让助理带回去了。”
　　“所以你昨晚加完班直接来我这了？！”杜明嫣想起孟晓光昨晚可能没有洗澡没换衣服，一脸不可置信的嫌弃表情。
　　孟晓光从她表情里看出了她所想，从椅子上跳起来，“我洗完澡换完衣服才来的！”
　　“真的？！”语气里的审讯异味让孟晓光一下窜到杜明嫣跟前。
　　“要不你闻闻？”杜明嫣大叫一声却已无路可逃，只好捏着鼻子大叫，“离我远点！！！好可怕！！！”
　　这么近距离的靠近，孟晓光好想再一次拥她入怀。昨晚那个长长的拥抱，会是他接下来的岁月里温暖的慰藉。
　　他转而问：“脖子还酸吗？”
　　杜明嫣转了转脑袋，“不酸了，你还有两把刷子嘛！”
　　“以后上班别那么死心眼埋头苦干，隔一段时间要起来运动一下，偷偷懒也好。”
　　“你要是我老板多好呀！”
　　“不是不行哦。”
　　“怎么的，你要收购我们公司？”
　　“你想象力会不会丰富了点！”孟晓光一脸看智障的表情。
　　“你可以来我公司。”
　　“是吗？做什么？”杜明嫣来了兴趣。
　　“嗯。。。我的私人助理！”
　　“更惨！”杜明嫣一脸嫌弃。“有没有活少还钱多的？”
　　“那我岂不是要花钱供个祖宗？！”
　　杜明嫣使劲朝他挤眉弄眼，一脸期待。
　　“供！供！供！”孟晓光举双手作投降状，表示屈服于她的威压之下。杜明嫣心满意足哈哈大笑起来。
　　后来杜明嫣还是没送孟晓光去机场，两人在酒店门口告别，轻轻地拥抱，临上车前孟晓光又说了一次“保持联络！”，好像这一分别，转身杜明嫣就会消失在人海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