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獠牙之下》月亮上爬

14、第十四章 奖励

　　獠牙心高气傲，从不轻易接受失败。
　　严舒的自尊心被阿蛮刺激，蓝眼睛里烧起火来，直接道：“没门！”
　　努力控制着，硬生生将血牙收了回去。
　　不仅他如此，袁莹，沈宁和冯占义也纷纷露出不忿的表情，毕竟被低等级獠牙鄙视的滋味可太难受了！
　　得想个办法——

　　可时间不够他们想办法了。
　　乔野操纵钢铁，给这牢笼加了个网格的盖子不说，另外几个教官也动起手来，在高墙内外分别设置了好几层风水火土等等禁制。
　　更有水系的教官时刻准备着，一旦场地上的鲜血开始腐败，便收走，换新鲜的重新倒下来。
　　这是不让任何一个蓝眼睛利用能力逃脱，必须进行血欲忍耐脱敏测试的意思。

　　严舒无可奈何，这该死的乔野！
　　正想干点别的什么来阻止事态的发展，只觉后颈一阵刺痛，脑供血被截断，导致眼前一片黑而栽倒。
　　这才发现，袁莹，沈宁和冯占义早就晕倒在地。
　　而阿蛮站着，笑嘻嘻地举着成掌刀状的右手：“别叽叽歪歪了，都给我躺下睡觉，保存体力。”
　　严舒咬牙切齿，但又不得不承认，这样的环境下，晕过去确实是方法之一。

　　阿蛮成功将几个累赘搞晕，全丢去训练场中央的土墙下，又去货车上拿了钢绳，并拆了几块厚厚的装甲板。
　　先用钢绳将人捆绑起来，限制他们醒来后胡乱活动。
　　再把厚钢板立成围挡，将人都保护起来。
　　然后拍拍手，整个人坐上去，静观其变。
　　简直从容得很。

　　方越被她这通骚操作搞无语了，问乔野：“这样也行？”
　　这小崽儿怎么鬼主意那么多？
　　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老老实实接受测试吗？
　　乔野还没表态，林萃文已经激情抢话了：“当然可以！”
　　团结协作，互相帮忙，高效地控制了同僚的血欲发作，避免造成灾难性的后果。
　　简直太好不过了！
　　有个蓝眼睛的男教官道：“挺机灵的呀，没什么不可以。”
　　另一个蓝眼睛的女教官也道：“气人是气人了点儿，但上了战场，要的就是这种随机应变。”

　　阿蛮不知道自己被好几个教官欣赏，心思全放在看热闹上去了。
　　这些新兵獠牙，平时军装笔挺又人模狗样，看起来都是俊的帅的，美得光芒万丈的。
　　可这会儿呢？
　　有极力忍耐，学着阿蛮挖坑，把自己埋起来，又用头猛撞墙的。
　　有安静地缩在墙角，口中嘀嘀咕咕不知些什么。
　　更有干脆破罐子破摔，毫不控制血欲，任由身体兽化，然后站到乔野的下方，冲着墙上嚎叫。
　　无非是挑衅，有本事下来打一架啦！

　　当然，还有无厘头的，放弃自我地趴在血泊边上，伸出舌头美滋滋地舔脏血。
　　不仅如此，还非常热情地招呼同伴：“来啊，都尝点，可香可好吃了。”

　　这些对阿蛮都没什么威胁性，记下来当成日后笑谈就是了。
　　偏偏有一类极富攻击性的，在血欲发作的第一时间就全身兽化不说，还冲撞同伴，试图用啃咬和打架的方式发泄。
　　七八组人混战起来，搞伤搞晕了不少。
　　教官们发出好几次警示，派医疗兵下来，将重伤垂危的人抢了出去。
　　野蛮啊，真是太野蛮了。

　　阿蛮兴致勃勃地看到日落时分，直到天色完全暗下来，铁壁上亮起千瓦白炽灯来。
　　围挡里有挣扎的声音，该是有人醒了。
　　阿蛮跳下去，探头进去看了一眼，果然严舒醒了，蓝眼睛里充满了红血丝。
　　他用力撑开钢丝绳，抱怨道：“你他爹能不能轻——”
　　轻个屁呀！

　　阿蛮咧嘴一笑，拖着钢绳将他拉起来，瞄准他后颈又来一下。
　　严舒翻了个白眼，不想晕，但还是控制不住地晕了。
　　阿蛮将他丢回去，重新整理好围挡。
　　为了保险起见，其他三人也一人来了一下。

　　阿蛮干完这些事，就找了个好位置坐下休息。
　　她仰头，看着高墙上乔野挺拔的身影，忍不住眯上眼睛。
　　他们虽然隔着好几百米的距离，但也算共度漫漫长夜了吧？
　　还是颇有些浪漫意思的。
　　便睡意上头，整个人开始迷糊了。

　　直到深夜，天上的星辰闪耀，一半以上的蓝眼睛因为崩溃而被拖走了。
　　剩下的小半要么勉力支撑，要么闹够了，安静地呆着恢复体力。
　　乔野摸出怀表，看了看时间道：“再加强刺激吧！”
　　往场子里倒的血液是分品级和纯度的。
　　最开始品级比较低，纯度也不够，对獠牙虽然很香，但大部分还是能撑住。
　　随着时间的推移，会倒入品级和纯度更高的，对剩下的忍耐力比较强的蓝眼睛加强诱惑。
　　林萃文笑着问：“比往年提前了？不让他们再休息会儿？”

　　乔野叹气，指了指阿蛮的方向。
　　小狗儿窝在土墙下，睡得香甜得很，不仅打着小呼噜，还做着美梦，偶尔叫一声乔野的名字。
　　真令人哭笑不得。
　　他无奈道：“再让他们休息下去，她这一整夜就睡过去了——”
　　实在有些荒唐。
　　七八个教官，居然拿她没办法！

　　阿蛮确实在做美梦。
　　梦里的乔野比现实中热情太多了，拉着她的手，为她整理衣服，又喂她吃了一颗糖。
　　深情地看着她，那双黑眼睛里藏着整个世界。
　　阿蛮抱着他劲瘦的腰，将头深深埋入他的颈项，吸着他身上的香气，舔着他白皙的皮肤。
　　特别是青色血管上那一小片，舌尖轻轻一碰便敏感地起了不少鸡皮疙瘩。
　　这梦实在太美，令人情不自禁地沉溺其中。
　　阿蛮忍不住贪心了，如果能亲一亲的话，就实在太——

　　可黑暗里，突然爆发出狂猛的精神力。
　　阿蛮的皮肤被针扎一样痛，美梦被打断，恼怒睁开眼，却对上四五头高逾三米的完全兽化獠牙。
　　一双双血红的蓝眼睛，里面全是嗜血和压制。
　　仿佛她是他们认准了的敌人。
　　这是怎么回事？
　　她放眼全场，黑暗中到处都是低低的呻、吟和哀嚎，大部分是放弃抵抗只忍耐血欲的，少部分是被这几头猛兽干翻了的败者。
　　也就是说，只剩她一个完好无伤的。

　　老郑说过，猛兽为了夺取群体中的威望，会将所有竞争者打败和驱逐。
　　不死不休，除非对方认输。
　　很显然，眼前这几头结成了攻守同盟，要先干死她这个体力保存得最好的。

　　阿蛮不怕打架，但感觉十分烦躁，她眼见要跟乔野亲上了，却被这群野兽给毁了。
　　情绪有点忍不住了，好想放开手脚揍人。
　　她动了动僵直的脖子，发出咔咔的声音，用力将手拍在围挡上。
　　围挡倒下，露出里面已经血牙尽显的三个人。

　　严舒呼吸急促道：“你个王八蛋，老子不弄死你，跟你姓！”
　　袁莹还能保持冷静：“现在是什么场面？”
　　沈宁和冯占义对视一眼，回道：“差不多要到尾声的兽王争霸了！”
　　阿蛮嗤笑一声：“兽王争霸个鬼！一群怂货，都睡够了吧？睡够了就别装死，赶紧起来打架！”
　　她猛地站起来，身体化为一道黑影，毫不犹豫地冲了过去。

　　严舒双手闪电爆开，血红着眼睛问：“老幺疯了？”
　　不先商量个战术？
　　袁莹的血牙也没收敛，摇头道：“力量能力者的战斗都非常粗暴狂野。”
　　基本上就是人形碎肉机。
　　也不知是对手可怜些，还是同伴可怜些，但碰上这样的近战高手，最好认命做远程辅助！

　　阿蛮出重拳，再重拳，用尽全身力气的重拳。
　　身体化为风，变成电，融化在黑夜里，将这些野兽的皮，肉，还有骨头，全部都撕碎！
　　酣畅淋漓，再不必留手。
　　直到黎明降临，晨光落下来，她浑身血淋淋，身边除了几个同伴，再没有任何站立的野兽。

　　严舒一样满头脸的血，但看见阿蛮就心惊，这哪里是獠牙小崽儿？
　　根本就是人形的野兽！
　　更可怕的是，野兽回头了，坚冰一样的蓝色竖瞳咬死他们，用冷酷的声音问：“没人来碍事了，还要我继续打晕你们吗？”
　　严舒已经累了，摇头道：“我们自己晕。”
　　利落地拉着另三个伙伴，躺倒下去。
　　都睡吧，别惹那狠货！

　　阿蛮用力擦了擦脸上的血，往铁墙边走去。
　　她实在不想被关起来。
　　就仰头，静静地看着上方的乔野等人。

　　林萃文守了整夜，现在还留在训练场上的新獠牙，就属她一排的最多。
　　特别是一班的五个，建制完整呀！
　　她提议道：“这个强度的血都没办法影响她，继续下去也确实没意义了。”
　　询问地看着乔野，要不，放了她吧？

　　乔野没回答，居高临下，隔着十来米的距离跟阿蛮对视。
　　小狗儿虽然还保持着人形，但凶气已经被刚才的战斗激发出来，比兽形的獠牙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问旁边的方越：“你那边都准备好了？”
　　方越不太确定：“你来真的？”
　　阿蛮血欲没发作之下已经这么凶悍了，若被用乔野的血定制的脱敏实验搞得兽性大发，岂不是更难搞？
　　但乔野点头：“正好趁这个机会摸清她忍耐力的底线。”

　　方越和林萃文对视，既然他这么坚持，那就干吧！
　　不约而同跳往铁壁之外，准备去了。
　　乔野却俯身，在铁网格盖板上开了一个洞，冲阿蛮招了招手：“上来。”

　　阿蛮纵身，跃过铁网落到乔野身边。
　　她热血奔涌，无法克制对他的渴望，贪婪地看着他被晨光照得更加温和的眉眼。
　　乔野面对如此情形，还能平静地夸奖：“阿蛮，干得很不错。”
　　如果能不破坏巡夜军传统的迎新安排，就更好了。
　　阿蛮伸手讨奖励：“糖呢？”
　　乔野摇头，不是现在。
　　蓝眼睛眯了眯：“那是什么时候？”
　　乔野指了指不远处的一栋白色矮楼：“你对血欲的忍耐力最强，需要单独检测，等全部完成后——”
　　阿蛮露出一个带血的笑，到时候，要从他的口中咬出来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