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第七十章 日常和碰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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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啦——”
拉开换气窗，扑面而来的便是散发着泥土芬芳的新鲜空气，无数潮湿的水雾涌入房间，给略显沉闷的屋内带来一丝清凉。
尽管是冬日，但这点凉意对于被暖气烘烤得昏昏欲睡的沈栖来说恰到好处。他拢了拢衣袖，竖起的领口遮住了下半张脸，电脑屏幕发散出的光芒落在他相对而言缺乏血色的脸颊上，十根手指迅速地在机械键盘上敲击着。
“沈君，午餐准备好了。”
打开窗户的是诸伏景光。他偏头朝沈栖专门划出来的办公区喊了一声，看见后者答应之后三两下关掉了数个软件，然后站起身来双手合十：“谢谢。”
“不用每次都这么拘谨啦。”诸伏景光有些困扰地笑了笑，“毕竟我住在沈君这里，买食材的钱也是你负担的，只能在其他方面做出一点贡献了。”
自从复活以来，他就寄住在米花町的沈栖家。这样安排也是没有办法：风渡的诊所已经住了萩原和松田两人，小小的空间实在挤不下；去安尼赛特和特其拉那边是羊入虎口——他们两个的住所都是黑衣组织安排的，处于组织的监控下；而艾尔波，沈栖和风渡实在没理由现在就和他认识，贸然牵扯会破坏剧本的逻辑性，增加被拆穿的风险，这是沈栖极力想要避免的。
思来想去，只能先将诸伏景光安置在这边，以后再做打算。这也让沈栖陷入了较为尴尬的境地，主要是他不怎么擅长用自己本来的性格和人打交道。
像之前和柯南那样的短暂接触还好，一旦涉及到较长时间的相处，他就会手足无措，感觉浑身不自在。
稍微让他感到慰藉的是，前卧底警官和想象中的一样善解人意，能够包容他的一些刻板行为。
“......有幸吃上大厨级别的料理，花费的那一点材料钱也就不值一提了。”将筷子放在碗口上，沈栖拉开餐桌旁的椅子坐下来，对摆在瓷盘中的玉子烧和炸猪排有着相当浓厚的兴趣。他夹起一块金黄的玉子烧，咬了一口，表情忽然变得微妙：“甜的。”
“是的，我加了白糖提鲜。”
“玉子烧居然是甜的？”
“欸，一般来说都是甜的吧，至少在东京这边是这样哦。”
“......我在国内吃到的都是咸的，加盐。”
看见沈栖一副怀疑人生的模样，诸伏景光忍不住轻笑出声。经过多日的共处，他对这个来自外国的年轻人也有了一定的了解——温和、善良、缺乏社会经验，总是为他人着想，偶尔会落入自我怀疑和郁闷的情绪陷阱中，和他曾经在大学时期认识的那些同学没什么区别。
据沈栖的自述，他是出于比较隐私的原因接受了风渡的邀请，协助那个人复活的自己。而关于风渡的名字是否是真名，他为什么具有复活他人的能力，又为何需要一个普通外国大学生的帮助，青年一点也回答不出来。
另外，诸伏景光也注意到，沈栖的身体状况好像有些不正常。
呼吸短促，面色苍白，有时会出现眩晕，刻意避免进行剧烈活动......这几个特征很明显是贫血的表现症状，但在前一天的套话时，他从沈栖自豪的讲述中得知，后者上一个学年在体育测试的长跑中获得了满分，也就是说，直到不久之前，他还非常健康。
那么，中途到底是出现什么事，使得他的身体一下子衰弱下去了呢？
诸伏景光不由得想起复活的那天晚上嗅到的血腥味。
有着组织经历洗礼的卧底可以确定，那绝对是人类的血液。
“......诸伏先生？”
“啊，抱歉，我刚刚走神了。沈君可以重复一遍你问的什么吗？”
沈栖眨了眨眼睛，望着对面的蓝眸警官，无奈地再一次说道，“诸伏先生上午去见了萩原先生他们，感觉如何？”
“嗯，说实话，很难形容。几年前就死去的同期活生生地出现在面前什么的......萩原那边也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没有喜极而泣的相拥环节么？”失望的语气。
“拥抱是有的，流泪也太夸张了......更多的是不敢置信，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好像已经过去了很久——尽管事实也的确如此。”
“那你预备什么时候告诉降谷先生你还活着？”沈栖提了一嘴，他正用调羹在盛满了味增汤的碗里搅来搅去。
“风渡君说，zero的最新任务失败了。”诸伏景光的眼中闪过一抹忧虑，“通常情况下，组织会对失败的成员进行审查和敲打，我想，最好过段时间，等风头过去之后再联系他。”
造成这一事态的罪魁祸首：“......降谷先生会没事的。”
“我也这么认为，zero在逃避怀疑和检查这方面总是做得很出色。”曾经的苏格兰威士忌微微一笑，有意将谈话引到另一个方向，“抱歉，和沈君你这个学生提到组织相关的事情。”
“啊，没什么。”沈栖摇了摇头，“我不是很害怕这些。”
“不害怕是一回事，危险又是另一回事。”说到这点，诸伏景光没忍住又补充了一句，“多少在意下自己的身体吧，你这样冒着风险，你的亲人朋友也会担心你的。”
“——他们才不会担心，又不清楚我的事。”青年不忿地嘀咕。
也许是温暖饱足的外在环境营造出了安逸的气氛，他看起来很放松，这句埋怨也像是神经松弛之下冒出来的肺腑之言。
“你和父母的关系不好吗？”诸伏问道。
这个问题勾起了沈栖一点许久没去回想过的穿越之前的记忆，他的目光漂移了一瞬。
“......不算好。他们不是理想的那种宽容开明的家长，我也不是什么乖巧听话的孩子。只要呆在一起，不出一天的时间我们就会大吵一架。”他叹了一口气，“来到......日本前，我们才因为他们对我的事指手画脚而闹了一场，好些天没通话。”
诸伏景光感觉，沈栖提起父母时的态度虽然僵硬，却更像是某种隐藏内心真实想法的防御性姿态。叛逆期？该说是类似这个吗，他没有经历这种成长时期的幸运，一时无法判断。
“但是沈君其实很想念他们，不是吗？”蓝眸青年轻声道。
“或许吧。”
顿了顿，似乎是对此有些抗拒，年轻人主动谈起了另一件事：“对了，诸伏先生，风渡先生他拜托我询问你一件事。”
那个人会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讶异地抬起头，诸伏景光不自觉地坐得端正了些，“只要是我可以回答的。”他委婉地说道，表明立场。虽说在社会层面上，他如今已是一个户籍都消去的死人，但在心里，他仍然是一名警察，因而不可能做出与警视厅和身份相悖的举动。
“他只是想问你一个和组织有关的事。”沈栖将空下来的碗推向桌子中央，语调稍缓，仿佛是在模仿黑医的措辞，“关于特其拉......你以前认识他？”
这是沈栖十分关心的一个重点。他实在是想不到诸伏景光怎么会和有栖有过接触，并且在后来猜测是他请求风渡复活自己。
“特其拉......”说到这个代号成员，前卧底的脸上也多了几分困惑，“我和他的交流挺少。”
在诸伏景光的印象里，他第一次听说特其拉是在潜伏进组织后不久，获得属于苏格兰代号前。当时，和他一组的另一个基层人员被调派去特其拉的住所周边监视——这是他头回见识一个拥有酒名代号的高级成员受到如此严密的监控。
不过，当那个同组成员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便传来死讯时，他才认识到，被监视的特其拉本身不会遇到危险，遭遇不幸的是被派去看管他的那些人。在那一刻，诸伏景光就给这个未曾见面的代号成员打上了一个大大的需要警惕的红色标签。
“我那时早就适当地展现出了一点有价值的天赋，被组织划为了值得培养的那一部分人。所以，第二次从我这一组抽调人员，特意排除了我。”
面临这种情况，诸伏景光大致可以猜到，一旦和自己同组的人被“消耗”得差不多，估计就会有上面的人来对他下封口令，然后把他调到其他行动组去。
可是现实总不按照常理发展，第二次抽调结束没几天，意外发生了。
特其拉逃跑了。
“那是一个大新闻，一下子没人关注我们这些基层人员和潜力种子了。”
诸伏景光着实过了一段宽松充裕的时光，接到任务的频率骤减，在他这种急着立功往上爬的卧底眼里，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也是在那段时期，他偶然和逃跑中的特其拉在米花町碰过一次面，只不过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遇到的是特其拉。
“米花町？”
“嗯，距离这里有三四个街区。”诸伏虚虚地在空中画出一个示意图。沈栖敏锐地察觉，他所指出的区域离工藤新一家并不远。
那一天，诸伏景光如常上街采购杂物，在经过一个转角时，他注意到有一个国中生年纪的少年坐在街角阴影的石墩上，百无聊赖地踢着腿，目光凝聚在街道对面的一家饮品店上。
说是少年也许不太妥当，那个孩子从外面上来看没有明显的性征，头发稍长，只是穿着的服装是男款。
他就如同发觉了诸伏景光的注视，视线瞟向这边，眼睛突然亮了亮。
接着，少年跳下石墩，哒哒哒地跑到他身边，拉住他的衣袖，一本正经地说：
“这位先生，那里有一家饮料店，今天在做奶茶促销的活动过，买一杯送一杯。”
“......呃？”
“您想喝一杯试试看吗？”少年用带着一点不难察觉的期盼语气问到。
诸伏景光：“......”
他觉得自己大概是被那家店雇佣的托儿给碰瓷了。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第七十章 日常和碰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