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悚邀请函（无限流）》慕容六六

4、卖火柴的小男孩

　　“其实，刚才那小孩不愿意借的时候，我就打算去其他人家借了。”谢小言抬头望望天，自顾自说道。

　　“这几把剪子够不够？”刘明试了试，刚刚另外几个人又在别处借到了两把。

　　李游哭笑不得，“晚上来的是不是昨天那个女鬼还说不定呢，死马当成活马医吧！”

　　“原来你们都在这儿啊！”村长皱着眉走了过来，“跟你们说一声，大川家都打扫干净了，你们回去吧！等会我会让人把午饭送过去。”

　　和文晓莉一起同行的两个女生瑟瑟发抖，其实她们一点都不想回原来那个地方，毕竟那屋里死过三个人。一想到一起来的同伴原本还活蹦乱跳的，现在却死于非命，任谁都无法不恐惧。

　　李游同谢小言望望，对村长说：“好，我们现在就回去。”

　　周大川的家果然已经被收拾干净了，床上已经没有了血迹。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味道。

　　李游看了看，之前连自己在内十四个人，死了四个，现在还剩九个？

　　“怎么少了一个人？应该十个人。”

　　刘明喝了口水，大喘气，“刚刚跑了一个，叫赵伟的。往雾里头跑了。可能精神崩溃了，拉都拉不住。”

　　门帘被掀开了，昨天那两个村妇又拎着挎篮送饭来了。

　　李游很想知道，穿碎花小褂的小媳妇，知不知道她家房子塌了。

　　端上桌的，还是三碗盖着几块红烧肉的饭，其他的还是红薯、玉米、土豆之类的。

　　三碗盖着肉的饭，一个念头从李游脑海中闪过。

　　昨天也是端来三碗这样的饭，所以死了三个人，方强是自己跑出去的不算。李游仔细回忆了下，其他人记不清了，但文晓莉确实是吃了一口的。他记得在那个“二舅”的信上说，只有逢年过节才有肉，那现在不年不节，所以有肉是不正常的。在古代，囚犯临行前，往往会吃断头餐，就是有肉的饭。

　　一想到这个，李游顿时觉得眼前的饭都不香了。

　　“呜呜，真香！”

　　李游瞪大了眼睛，就碗端上桌的一会儿功夫，谢小言已经干下去三碗了，那意味着什么？要死三次？

　　见李游这么看自己，谢小言有些不好意思，“不是我故意吃这么多的，他们都不吃……”

　　是啊，谁像你这样，对着刚刚运过尸体的屋子，还能吃得喷香！

　　“能理解，毕竟刚刚倒拔过两棵树么……可是小言……”李游不忍心告诉谢小言自己的猜想，“你不觉得巧么？昨天也送来四碗这样的饭，然后吃了这肉盖饭的人正好是文晓莉他们三个，跑出去的方强我记得也是吃了的。”

　　其他人都以十分同情的眼神看着谢小言，仿佛已经在送别了。

　　“你们都回来了？”

　　从门外走进来一个人。

　　“哎？赵伟，你怎么回来了？”刘明看到男人十分惊异。

　　赵伟摇摇头，十分懊恼，“别提了，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很害怕，结果走了几步就栽倒了，撞上了村子里的人，我就跟着他出来了。好像村子里的人都能在雾里看清似的。”

　　林然皱皱眉，“你这么说，好像也是。那个村长不就是来去自如的？也许浓雾的屏障只对我们有作用？”

　　“饿了吧？给你吃。”谢小言十分热情地招呼这个叫贾贵的坐下，将手中的碗推到他面前。

　　赵伟蹙蹙眉，昨天他和其他几个男人都相当排斥谢小言。这会儿他主动将饭菜让给他，倒也说不出什么来了。有吃的总比没吃的要好。

　　“哎，不能……”刘明刚要制止，却被对面的李游一个眼神给制止住了。

　　李游右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另一只手暗自摸向剪刀。

　　刘明顺着李游的目光狐疑地看过去，吓了一大跳。那个赵伟端起碗认认真真地吃起了饭，可吃进去的都从下巴漏到了地上，不知不觉已经漏了很多米粒。

　　以前听家里老人说过，鬼是没有下巴的，所以吃饭会漏。

　　难不成这个赵伟已经不是昨天同他们一起来的“赵伟”了？

　　在李游眼神的示意下，其他人慢慢地站起身，从桌子旁边撤离。那个赵伟却旁若无人地继续埋头吃饭，吃到脸、眉毛、头发都到碗里去了，也不抬起头。吃进去的米饭顺着掉了一地。

　　谢小言浅浅笑笑，“赵伟？”

　　“嗯？”

　　“你掉饭粒了。”

　　“赵伟”猛地抬起头。

　　握漕！李游差点没蹦起来老高。这个“赵伟”根本就没有脸！整张脸就是惨白惨白的一张纸似的，五官都是圆圆的小黑点。

　　“啊！”其他人四下里散开，开始往门外跑。

　　只有刘明还仗着胆子，拿起刚刚借来的剪刀，“要剪哪里？”

　　再回头定睛一看，谢小言和李游已经跑到大门口了，一边回头冲刘明喊道：“剪个头啊！他又不是昨天那个红衣女吊死鬼！”

　　到底是活过了三轮的人，刘明撒丫子跑起来，比李游和谢小言快多了。

　　“游……游哥，我真的跑不动。”

　　李游刚想骂谢小言，突然发现谢小言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落后了他一大截，气喘吁吁地倒在了地上。眼看着那个“赵伟”就要追上来了。

　　他是真的不能跑。

　　李游从怀里摸出了昨天在厨房顺的一盒火柴，划开了一根，火苗蹭地一下起来，“赵伟”一瞬间颤栗了一下，僵住了。

　　谢小言本来集聚了全部力气打算给赵伟一个回击的，正好松了一口气。

　　火柴烧得很快，几秒钟不到就烧到了杆子尽头。李游赶忙将火柴甩到地上熄灭，那“赵伟”又仿佛活了一般，重新狰狞地挥舞着手臂，要向地上的谢小言扑过来。

　　李游赶忙又划开了第二根，谢伟再次僵住了。

　　谢小言大喊：“他怕火！快多划几根火柴！”

　　“你他妈以为我是卖火柴的小男孩啊？！”

　　“扔他身上！”谢小言来不及爬起来，索性往李游的身边滚了滚。

　　李游捡起地上一根树枝，用火柴点燃了，扔到赵伟身上。

　　只听赵伟惨叫一声，在沾上火的瞬间就迅速燃烧起来，然后竟像一团纸似的，烧了个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谢小言从地上爬起来，气喘吁吁，“刚刚看见脸的时候，真是太吓人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李游蹲下身子，看了看地上留下的一点“赵伟”的痕迹，若有所思，“好像是纸做的，纸人？”他站起身子，“谢小言，你拔树砸人家房子的时候，力气不是挺大么？怎么刚刚跑不动了？差点就落这个怪物手里了。”

　　谢小言怪不好意思的，“我从小饭量就大，力气也大。上学的时候，班上有男生看我的外貌瘦弱，就想欺负我，最后都会被我治得服服帖帖。但我就是跑不快，一快跑就会气喘吁吁，腿也会疼。刚刚幸亏有你了，要是下次再遇上这种危险情况，鬼在我后面追，也不知道我能不能逃脱掉。”

　　李游笑着按了按谢小言的肩，“你跑不动的时候，我背你。”

　　刘明从另一边，不知从什么地方弄来了一把铁锨，冲了过来，“赵伟呢？”

　　“喏，地上那摊子灰烬就是。”李游努努嘴。

　　刘明一愣，“死了？”

　　李游点点头，“嗯，刚刚在屋里的时候，我就看他的样子有点像那种清明扫墓扎的纸人。刚才边跑就边划了根火柴试试，结果那东西果然害怕。我觉得赵伟变成纸人，说不定是条能让我们度过这三天的信息。”

　　谢小言：“昨天半夜我们在文晓莉屋里看到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在梳妆，从一开始接到的邀请函上‘二舅’说，是请我们来参加喜宴的；现在赵伟又变成了纸人。我猜，这个局应该是冥婚吧。”

　　李游：“不仅如此，我记得昨天村长来的时候说过这样一句话，他说周大川家要办喜事，他出去置办东西了，要找抬花轿和吹拉弹唱的人。古代常说八抬大轿，其实并不是指抬轿子要八个人，抬轿子的一般只要四个人，加上随行人员一共八个人。吹拉弹唱还需要四个人，一共十二个，也就是说，看来这一轮游戏，我们几乎要全军覆没了。”

　　其余人包括林然刘明在内，全都沉默不语。连刘明这种先前活过三轮的人都绝望了，他们有的还都是新人，也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李游朝附近看看，“雾气比早上的时候又往外圈退散了一点范围，我们要不要去村里走走，找找活下去的线索？”

　　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更何况人人都并不想回到周大川家。待在那里，就仿佛在等死一般。

　　“或许，我们可以问问这个村子里，有没有做扎纸人营生的。”谢小言左顾右盼。

　　“能找谁问？我们都是砧板上的肉。”一个瘦瘦的中年男脸色蜡黄，说话已经有气无力了。

　　谢小言笑眯眯，“中午没吃饱，我打算再去打几个酸枣吃吃。”

　　李游板起脸，“再跟你说第三遍，没有酸枣。”

　　“那大鸭梨也行。”

　　“也没有鸭梨。”

　　李游眼睁睁看着谢小言再一次踏入那小胖娃娃的家，那塌了的墙还继续塌着呢。

　　小娃娃牵着狗，坐在大门口。

　　“嘻嘻，小朋友。”

　　李游觉得谢小言这副样子特别像哄小红帽开门的狼外婆。

　　三只黑犬一看到谢小言，立马吓得缩到了小娃娃身后。

　　“妈妈！拔树、推房子、那个人！”

　　谢小言板起脸来，对着小娃娃捋起了袖子。小娃一秒钟闭上了嘴，乖乖地仰脸望着他。

　　“你们村里有没有扎纸人的？”

　　小娃点了点头，“往那边，吴老二家。”

　　“谢谢小朋友，小朋友在家要听妈妈的话，不要随便开门让坏人进来呦。”谢小言拍了拍小娃的头。小娃圆溜溜的眼睛紧紧、愤愤地盯着谢小言，敢怒而不敢说。

　　“走，去那个吴老二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