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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再入凡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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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东胜时,正下着小雪,我拿出毛绒大氅想为青盼披上,却发现她早已有了一件。
我看着手上的大氅,摇头失笑,无奈只好为自己披上接着往前走,却发现了端倪。
这东胜神州外,有层结界。
看着这层结界,我终于明白帝君那日为何要囚禁于我了。
阿哥想让我一直待在十里荷塘,直到他将一切都处理好,再接我回去。
可是,他忘了些事,即便是我藏得再好,九重天也不会放过我,除非我死。
东胜神州一日不除,天族就不会善罢甘休。
见此荒离问我该如何,我向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安心,并叫他随我来。
这东神神州的结界不均,有处十分薄弱,如此便可以轻松破开,切不惊动阿哥他们,修补起来也十分容易,而且离天山雪域极近,如此我便可以顺利到达天山雪域宗祠,做一件事。
“荒离,一会结界开了,你们先进去,去找我阿哥和疏重,我要去办些事情。”
话毕,结界应声而开,荒离见状,连忙入内远去,我进入将结界修补,之后向天山雪域奔去。捂着怀中的锦囊,我脚步愈加得快,行至父君母妃的棺椁旁,开始布阵。
疏重藏书阁中,我无意之间发现了一古老医书,上面记载着一个古老秘术,可以逆天转命,生死人肉白骨,加之我东胜圣物招魂草,可以使我父君从沉睡中醒来,但药引却是逝者骨肉的血骨。
父君只不过是重伤沉睡,为以防万一,对外界宣称身归混沌,只是想让有心人打消了对东胜的念头,却不想加快了有心人的动作。
如今,唯有此法能解东胜燃眉之急。
我跪在父君母妃的棺椁旁,磕了三个头:
“父君、母妃,孩儿不孝,只怕是不能让你们看到我凤冠霞帔了。”
我将匕首插入心口,取了一碗心头血,碾碎了我事先准备的草药放入碗中,喂父君母妃喝下。做完这些,我已是浑身无力,衣衫都被汗水浸湿,站立都成了难事。
我不敢耽搁,还差最后一步,就大功告成了。
如今,我要用我这一身修为替父君补上这二十万年亏损的修为,如此加上我的心头血,父君醒来,也就是一两日事;这样一来,离母妃醒来也就不远了。
有了荒离那味药,渡修为再容易不过。只是随着修为的点点流失,我头脑也越发的昏沉,连宗祠外有人硬闯结界也顾不得了。
阿哥已经阻止不了我了,这渡修为一旦开始,便再无它法使它停下,直到这秘术结束。我这副身躯也终将化作仙尘,恩泽这东胜神州。
我看着咳出的血在衣衫上开出点点红梅,一点点的晕染开来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
我虽身躯化作仙尘,但魂魄犹在。我在这神州留了两三日。
直到天山雪域方向放出金光,仙气一遍一遍的恩泽着东胜神州,冰雪消融间,万物复苏。
同时又传来箜篌声,响彻云霄。这是父君和母妃醒了。
我不敢在此处久留,会被父君发现。出了东胜神州,我望着这浩瀚天地,却发现也没什么我想去的地方,也没什么我可以去的地方。
既然没什么地方可以去,那不如随风四处飘散,闭眼、睁眼。一连几天,我到过许多地方,也看到了不少的人情世故,譬如:皇族之间的宫廷争斗,后院中的女人勾心斗角。
这让我十分不解,为什么这些男子不能如我父君一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为何不能一生一世一双人?
在东胜自古便是一夫一妻,情投意合便可结为连理,根本不存在凡世的三妻四妾一说。
又过了三思日,我感到有些力不从心,长此以往,终有一日会魂飞魄散,我前后思考了一番,最终去了最最不想去的地方——九重天。
我躲避着巡视的仙娥,一路来到司命星君的仙邸。
“弋曲君,怎么成了这般模样?”他见我来连忙上前迎接,一身灰袍加上那黑白相间的发,格外有一番意韵。
听闻他的话,我笑而不语,随着他进入房中。
“你,你怎么把自己搞成了这番模样?”我不说,他就一直问,我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坐下,拿起桌上的茶小啜。
如此一来两三次,司命气的脸红鼻子粗,干脆怒哼一声,不再理我。
倒是拿着竹笺在桌案坐下,我这才道:
“司命,我向你打听个人,你可知白隐之是谁?”
我脸上含着笑侧着腮看着他。
哪曾想,他手中的毛毫一下掉在地上,面上震惊,似是想问我为何会问这个问题。
而后他变了脸色,将眼神转向房中扫视了一番,这才点了点头,缓缓道来。我疑惑的看着那个角落,刚想走过去查看,却被司命拉住。
“不知,弋曲君问的可是这三界中第一只九尾——北极玄执帝君白隐之?”
闻言,我挑眉看他:“难不成还有第二个白隐之不成?”
“那倒不是,只是不知弋曲君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没有第二个,那么也就是说,帝君真的是我梦中的男子——白隐之。
“司命,我想来个三百年之约,我要下凡,如今凡界的龙脉断了两条,我必须要下凡一趟。”
我突然间想静上一静,帝君竟然就是白隐之,这让我一时间无法接受。
怎么会,帝君怎么会就是白隐之!那我为什么老是梦见帝君?六万年前到底发什么什么?
我与帝君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这些我统统不知道,我想要找到答案的同时又不想找到,当年知道三界大战的时候,知道结局的人少之又少,乃至回来的人都很少。
偏偏我又失去了那段记忆。
所以想要知道当年的事,难上加难。
更何况当年在凡世以五国龙脉为媒,封印那魔头;如今封印被天族毁了两道,幽篁在凡界呆了八百年,也快要撑不住。
若是封印全部被毁,三界将再次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届时就算是天外天怕是也要受到牵连。具体的父君也未与我多说,只说封印那魔头是我还没出生时发生的事。
我想不通,明明人仙魔三界都是定下约定,为何偏偏是天族的老天君毁了东临国的龙脉,而后又是天族太子毁了大燕龙脉,时至今日,父君醒了还要牵制九重天,我必须要下凡一趟查查现在的情况,顺便将我对帝君的感情捋上一捋。
但愿事情不是我想的那样。
我不在与司命多言,只是让他准备好事宜后匆匆离去。
将将出了司命星君的仙邸,便看见一袭白衫,负手而立的男子挡在我面前。果不其然,方才在司命星君屋中的人,是帝君无疑。
“帝君。”我轻唤了他一声,他并未转身,也不曾理我,仿佛并未听到我在唤他。我又唤了一声,他依旧无动于衷可背在身后的双手握的骨节森白。
看到这个,我了然失笑,帝君这是在负气。
我走上前去,想要握住他的双手。
却没想到,他突然间转过身来,用力擒住我的双肩,一双猩红的眸子紧盯着我,分明是一副怒极的模样,像是要将我拆骨入腹方可罢休。
我看着他这副极怒、想打却又不舍得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帝君这般倒真的像是我梦中的白隐之了。
这样的场景我在梦中也发生过一次,同样的白隐之也是这副模样,也是这样迁就于我,也是这般心疼于我。
想到这些我不禁鼻子一酸,有些抽噎。若他真的是我梦中的白隐之,我当如何!我当如何!
相视了不知多久,他突然抬手指着我的心口处道:
“阿酒,这里还疼不疼?”
他这一句话,让我再也控制不住眼眶中的泪。
他的声音暗哑,怒气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无限的疼惜。
也不再叫我酒儿,而是阿酒。
他没有责怪,而是询问我取心头血时疼不疼,这样的溺爱与关怀,让我心中柔成一片。
这帝君恐怕是个呆子,明明已经气的眼红,却还是要迁就我的所作所为。
我流着泪,却笑得悲辛,握上他的手同时抱住他的身子。
帝君啊,阿酒该如何做才能不负你呢!
——
这帝君当真是对我没有一点防备之心,心甘情愿的入了我的幻境,可是当我知道幻境中所发生的一切,我又忍不住眼睛酸涩。
帝君啊帝君,我现在也不过是一缕游魂,再怎么我们都没有可能,就算你是白隐之。
我深深的看了一眼还在幻境中的帝君,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那里。
不想,未走几步便被人从身后拦腰抱起,离开了九重天,扑鼻而来的冷香将我包的密不透风。
这帝君是何时冲破幻境的?
“阿酒,若要问本君的名字,为何不来找本君?”
他低头望着我,眼中的猩红褪去了大半,情绪也稳定了不少,我没有回答他的这个问题,反倒是问他要带我去哪儿?
这条路不像是去东胜神州,也不像是去轮回井的,反倒是像去......十里荷塘的。
我不回答他,他便也不回答我,我们就这样僵持了一路。
本以为帝君不会同我动手。
但,事实却不是这样。
他一把将我打晕,之后便再不记事。
迷迷糊糊间醒来,我正身处一个山洞,身旁躺的是帝君,而我却在一具无比熟悉的身躯中,我能感受到,这身子里封着我至少十万年的修为,腹中还有个小生命,而这身子也确确实实是我的。
我想抬手,却力不从心,眼皮也越来越重,直到再也撑不住,昏睡过去。朦胧间听到了帝君说了什么,没注意听。
我都不知是怎么到的阴司,喝下一碗孟婆汤,之后浑浑噩噩的入了轮回井。
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已是在喝下孟婆汤后,那人一身白衣,冷香扑鼻,我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毫不犹豫的入了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