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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南圣海下寻新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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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轿上并无血迹。
一切瞬间清晰了起来。
楠木林中的雾来的突然,当天的天气根本不想是能起雾的,蹊跷便是从这里开始的。封门村受巫伯管辖,善巫术的人也不再少数,用巫术起雾反而更合理。大雾弥漫,正常行至这里的队伍都会等雾散去再重新启程。待众人都歇下时,再利用猖兵分散众人注意力,用提早备好的相同的花桥,偷梁换柱。
花桥的样式在封门村中只此一种,相同的花桥准备起来是非常简单的。
但是,为何封门村的人会驱使猖兵?
程暄心下疑惑,但更明白如今的首要是弄清楚卫起所乘坐花轿的去向。他看着这林中满目疮痍,心想要将花轿和人一起带走势必是需要人来抬轿的,人抬轿...
脚印!
当时大家为了应对猖兵都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要是背后的人是让手下抬轿离开的话,那么每个抬轿的人和正常站立的人的重量是不同的。抬轿的人还要承担轿身和轿内人的重量,那么他们几人的脚印势必比其他人深上许多的。只要沿着脚印一直寻找就能知道花轿的去处。
程暄在附近寻找,果真有一串较深的脚印朝着猖兵退去的反方向离开了。
当时只顾着探寻猖兵的去处,反而被误导,让花轿被人抬走。卫起若当时从轿子中出来,他假扮新娘的事就会暴露,缩在这场闹剧背后的人也会再度躲藏起来,所以在出发前程暄便要卫起不到万不得已不得出声更不得擅自出轿。但现在看来这个决定可能会让卫起有性命之忧。
海浪映照落日余晖,抚摸着沙滩,褪去时留下白色的泡沫。海水澄澈,远望去碧蓝一片,近些看除粼粼波光外再无颜色。海上未见船只,清风拂过,带来一股淡淡的咸腥味。
脚印消失在了海边,程暄望向海岸和断了的脚印,沉默不语。
人去哪里了。
海水拍打着岸边错落的岩石,岩石有大有小,不远处的一些岩石甚至快有一座小山头的大小。
程暄摸了摸自己腰腹部的伤口,慢慢走近海岸,潜入水里。
他沿着两岸的岩石,不断游走,果然这海里一条鱼都见不到。程暄继续向下潜行,观察着海下的岩石,可没坚持一会就感觉气息不够,需要上岸去了。
要从海里走普通人明显做不到。
但是前面根本没有路,所以这片海就是路。
程暄浮了上去,从苍穹袋里拿了一颗药丸塞进嘴,后猛吸一口气,潜了下去。
果然,在一块岩石下发现一个大洞。
程暄往洞里面一看,居然是一阶一阶向下的台阶。他顺着台阶的方向,慢慢飘行,发现这台阶只是开始往下,往下一段距离后又是往上的。
往上行了一段距离后,海水的水位逐渐变低,直至到了脚下。再往里走,不知上上下下了多少次,终于到了一扇石门前。门前刻着八个暗红色大字。
身死者入,生者入死。
这么明显的警告,程暄的脚步不得已停了下来。
他行至门前,猛的一推,随即立刻向后面撤去。
但眼前的门,只是随着刚刚突然来的力量哗的一下打开,门内却是什么都没有。没有预想的暗器,机关,甚至给人一种门前的字只是虚张声势的感觉。
难道,这道门只是想让来者知难而退?
可是,能闭气如此之久一路找寻到这门的已经不是凡夫俗子可以做到的了,到这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几个字就半途而废。
程暄缓缓进入门内,谁知双脚一跨入门,门便立即合上,只剩四周的一片漆黑寂静。
门里只一个极小的圆形空间,并无出口。程暄带着的火折子因为进了水,没办法使用,他两只手不停在门内的摸索,只感觉到石壁的冰冷,石壁上凹凸不平,有的石头的边缘锋利异常,像被磨得锋利的刀刃一般,不小心就会将手划破。
俗话说手的人的第二张脸,程暄自然将手视作自己的脸一般。这种石壁上面多半是些旧土,要是不小心划伤了手,被这些东西进入伤口,那可就要留疤了。
于是,他从苍穹袋取出一幅手套,在黑暗中慢慢的戴在自己的手上,再次抚上石壁研究了起来。
他由下往上,小心翼翼轻轻柔柔,逐渐在往上的过程中,摸到一处凸起的石壁。
程暄继续往上摸去,却没有同样的凸起的石壁了。他往刚刚摸过的地方左右摸去,左边又发现一块凸起的石壁。
果然如此。
程暄飞跃到第一块凸起的石壁处,踩过第二块凸起的石壁,继续往左踩到了第三块,第四块。
在行走的过程中,程暄依旧扶着身边的石壁,奇怪的是这石壁上摸不出有任何植物的痕迹。按理来说,此处近水汽,很容易有些苔藓类的植物,可这石壁上竟然如此干净。
程暄没有管太多,一路踩着石阶,直到不能行走后,他右手发力一把推开头顶的石壁,一跃到了上面。
在上面光照的辅助下,他才终于看清自己刚刚走过的路,居然是一阶一阶的环形石阶,逐步往上,他猜的果然不错。
因为服用了药,程暄一路闭气,现如今他也庆幸自己药有如此久的药效。
他以为石壁上是一些旧土,其实是颜色鲜艳的粉末状剧毒。因为石壁内没有光线,毒药根本不需要费心做成无色的。只要是活人在有空气的情况下,总会忘记闭气而不自主的呼吸,而呼吸进这些粉末便必死无疑了。倘若有人能一直闭气直至出来,在出来之前,总要摸索石壁,否则不可能发现这环形石阶。而摸索的过程中,难免会被划伤,这些粉末进入伤口,也会身死。
果真印证了那句话,身死者入,生者入死。
程暄将自己推开的石壁推回原位,将自己的手套放回苍穹袋,观察起了上面的情形。
看规格和摆设,就是一间普通的卧房,一张桌,一把椅,一张床,并无什么特别之处。
应当是药效过了,程暄闻到了一股铁锈的味道,和另一股令人汗毛直立的味道——尸体的腐臭味。
地上虽无血迹,但是这浓烈到呛人的味道不会骗人。
跟随味道,程暄的视线缓缓落在了眼前的床上。
这床有什么玄机?
他上手按了按床,又将床上的被褥掀起,也没发现什么问题。
但是,这味道明明就是来自于这里。
程暄走过去坐在床上,依旧没有什么异动。随后程暄整个人躺了上去,突然间床身一沉,上下倒转,程暄直接掉到了床下的密室。
咚!
密室里没有任何外来光线,仅有燃着烛光的蜡烛已经燃至一半。一眼望去,烛光下竟然是一群排列整齐穿着各种式样喜服的新娘,数量多到一下数不清个数。
程暄心下一惊!
卫起!
他赶紧一一辨认新娘的面孔,共是四十三具新娘的尸体,却没有卫起。她们的脸上有恐惧,有惊悚,也有悲戚,嫁给挚爱之人,却被无辜杀害。
程暄松了一口气,旋即心又紧了起来。
这群天真烂漫的少女在花桥上还有对将来的遐想,随着花轿的降落,她们的遐想也随之湮灭,迎接她们的是和她们毫无瓜葛的人堆她们的索命。
人生无常,事事悲凉。
烛火下,有一撮难以发现的红色的丝线,这撮丝线有一根极细的丝线好似并未断,顺着丝线不断向前走,是一堵墙。
程暄伸手试探性的推了推墙,墙上慢慢浮现一道缝隙,是一堵暗门。暗门伴随轰隆隆的声音,缓缓打开。
门内是一条极窄的通道,看通道的宽窄,大概仅能容纳一个人通过。应该是怕新娘反抗,让她们无法逃离。
真是恶毒。
程暄进暗道前,先试探性的将手放在石壁上,是光滑的。
药效过了,如果石壁上依然有毒粉,他就得再次服药了。但是服药闭气后,就闻不到气味了,万一后面的暗道有分岔路就不好辨别了。
进入暗道后,又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好在一路通畅,没有分岔路,甚至没有任何机关。
这与之前的毒粉设计的精巧截然不同,难道这背后之人就这么自信,认为前面的毒粉可以阻挡任何人不会有漏网之鱼...
要真是如此,只能说有点聪明但不多。
暗道的尽头是一道门,门外有人隐约有人在谈话的声音。越是接近这道门,声音就越大一些。但是因为暗道过于狭窄,声音传来石壁之间时候大是大了,但好像层层叠叠,听不清谈话者所交谈的内容。
但是有一个事情是可以确定的。
程暄,可以确定,里面有卫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