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7、第 7 章 ...
-
姜灿只能折返回去找沈令止,却发现沈令止并不在他俩分散的地方。他心下一惊,沿着村庄挨家挨户找过去,终于在一户人家门前找到了沈令止。
沈令止正弯着腰仔细查看这家门上的血手印,姜灿见状,问道:“是有什么发现么?”
沈令止指了指门上手印较为凌乱的一处,示意姜灿过来看。姜灿凑了过去仔细看了看,也没发现与别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只是掌印格外凌乱些,门上到处都是四溅的血迹,中间还有一个极其鲜艳的血点。姜灿回过头,看向沈令止,问道:“除了血迹更杂乱些,这与别处有什么不同吗?”
沈令止仍只看着眼前门上的血手印,顺着堆积起来的掌印轮廓隔空画了个图案,问道:“你不觉得这处的掌印像是有意画成某个形状吗?”
姜灿看着沈令止手画出的图案,又看了看门上的掌印。确实,这处手印虽然比别处更为杂乱,但整体轮廓却较别处稍微清晰些,但这是个什么图案?切了一半的葫芦?
姜灿一时摸不着头脑,问道:“阴律司,你觉得这画的是什么?”
沈令止收回了手,摇了摇头。姜灿忙道:“那先别管这个了,刚刚有一户人家里面有人,走,我们过去问问他吧。”
沈令止还有些迟疑,见姜灿已经急冲冲在前面带路了,不得不跟上了他。走到那户农夫家门前,那扇门又已经紧紧关上了。姜灿走过去拍了拍门,对着门内喊道:“大哥,我把我师傅带过来了,你快开门吧。”
沈令止听了姜灿的话,抬了抬眼看他,似在询问为什么称呼自己师傅。姜灿摆了摆手,示意沈令止先别问,仍是继续拍着门。
门又从里面打开了条缝,里面那人小心谨慎道:“你让你师傅站过来点,我仔细看看。”
姜灿往旁边挪了挪,示意沈令止站中间点,沈令止无奈,只好往中间移了过去。里面那人见新来的这人眉眼成熟,气质沉稳,周身正气凛然,不由得安下了心,这才把门打开了,让姜灿和沈令止二人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农夫引他二人在桌边坐下,殷勤地给他俩倒水,还嘟囔着什么:“这下好了,这下安全了···”
姜灿听到屋内角落处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对着农夫道:“屋内还有人?”
农夫点了一盏烛火,莹莹烛火微微抖动,他走向角落,拉出躲在黑暗中的人,冲着姜灿道:“这是我内人和我孩子。”又转头朝家人道:“别怕,他们是抓鬼的散修。”
灯光中一衣着朴素的妇人正抱着一稚童瑟瑟发抖,他们害怕地躲在农夫身后,抓着农夫的衣服企求安慰。农夫拉住妻子的手,将家人带到了桌边坐下。
姜灿见沈令止神情平淡,一言未发,只好自己开口问道:“大哥,村庄怎么这么安静,门上的血手印又是怎么回事啊?”
农夫闻言,叹了口气,沉重道:“虽说中州别处近几年经常出现恶鬼,但我们这个村庄因为地处偏僻,人口又少,已经很多年没有出现过恶鬼了。但一周前,不知从何处来了一只女鬼,夜晚降临,就在村庄里各户门前拍门,一直拍,一直拍。”
听了他的话,农夫的妻子又仿佛是回忆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刚刚稍微平静下去的身体又剧烈抖动起来。农夫拍了拍妻子的肩膀,安抚道:“不怕,有散修来抓鬼了。”顿了顿,农夫又朝姜灿道:“我内人因为看到了那只女鬼,所以她才这么害怕。”
姜灿看了看夫妻二人紧握的手,又继续问道:“那只女鬼长什么样啊?”
农夫看了眼一直沉默不语的沈令止,又看向姜灿,“我没有亲眼看到过,我内人也只是从窗户那里匆匆瞥到了一眼,说是身材矮小瘦弱,满嘴鲜血。具体的就不知道了。你们有办法能抓住她吗?”
姜灿听完,挠了挠头,看了眼沈令止。沈令止抬眼看了看眼前农夫,询问道:“只知道这些吗?”
不知道为什么,农夫总觉得眼前这红袍男子令人心安,连忙答他:“我知道的并不多,但是林伯应该知道,他亲眼看见了那女鬼,也是他叫我们夜间不管是谁拍门都别开门的。”
听到这番话,姜灿疑惑道:“林伯?你们这村子还有别的人吗?”
见姜灿一脸困惑,农夫答道:“有人的。只不过最近出了女鬼这事,大家夜间都不敢弄出动静,等天亮才敢出门。待天再亮些,我就带你们去找林伯。”
天色大白,各家各户才陆陆续续传来些声响,也有了邻里交谈的声音。农夫招呼着姜灿和沈令止去找林伯,对着留守在家的妻子一再叮嘱“天亮了,马上回来”之类的话。
农夫刚一开门,姜灿就听到一道浑厚嗓音响起,“李哥,你说这女鬼连着两晚上都没来了,会不会是走了啊?”
门外隔壁门口正站着一健壮青年,向开门的农夫搭话。农夫还没得及回话,那健壮青年就看到从李哥屋子里走出来两位陌生人,颇为惊讶道:“这二位是?”
姜灿怕沈令止不好应付,赶紧答道:“我们俩是来此地抓鬼的散修,在下姜灿,这位是我师傅沈令止。”
谁知听了他的话,那青年流露出一脸感激不尽的神情,飞速走了过来,就差握着姜灿的手流泪说感谢了,“难怪我说这两天夜里女鬼都没来,原来是二位已经把女鬼给抓了。”
姜灿微微向后退了几步,连连摆手道:“不不不,我们今日凌晨刚到,这女鬼还没抓呢。”
听了他的话,青年表情稍显落寞,但一瞬间,又喜上眉头,道:“没事,反正二位都来了,这下我们可以安心了。”
李哥把那位青年稍稍拉远了点,对他道:“现在我要带这两位去找林伯,你别瞎掺合。”说完,又回头过去给姜灿和沈令止领路。
一路领着姜灿和沈令止来到村西最尽头一户人家,这家门仍关着。李哥走了过去,拍了拍门,朝门内喊道:“林伯,天亮了,开开门。”
半晌,门开了,里面一个满脸细纹的中年男人探出了头,看到来了两个陌生人,问李哥:“这两位是?”
李哥告知他两人身份,又说明前来缘由,林伯才把这几个人迎进家门。屋内脏乱不堪,桌子上落了厚厚一层灰尘,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油腻的臭味。
姜灿顿感自己被这味道熏得头晕,瞅了瞅沈令止,沈令止显然也极难忍受,眉头紧锁,嘴巴紧抿。倒是李哥看了他两人模样,不忍劝道:“要不我们还是在外面聊吧。”
姜灿如蒙大赦,连连点头,赶紧跑到门外。沈令止也随之步出门外。李哥从林伯家拿出两张矮凳,拿抹布擦了擦灰,放在屋外,示意姜灿和沈令止坐,然后又转身进去找矮凳。
姜灿大剌剌坐了下去,看沈令止仍站着,于是从怀里掏出一方手帕,平铺在矮凳上。铺好后,他拍拍凳子,仰头对沈令止道:“师傅,坐吧。”
沈令止见状,微挑了挑眉,看着姜灿闪亮的眼睛,还是坐了下去,说了句:“多谢。”
听了他的话,姜灿摇手,眉开眼笑道:“不用谢,师傅,这是徒儿应该做的。”
说笑间,李哥和林伯已经拿着矮凳出来,坐在了姜灿和沈令止对面。姜灿迫不及待地询问林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林伯开始不急不缓地讲起了一周前那个夜晚发生的事。
一周前,夜间,林伯正躺在床上睡觉,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有人拍门。恍惚间,还以为自己在做梦,就没太在意。谁知拍门声并未停歇,仍是不间断地拍着,渐渐地,林伯觉出了不对劲,睡意渐渐消散,竖起耳朵仔细听了听。
砰。
砰。
确实有人在敲门,不急不缓,一下接着一下。林伯问道:“谁啊?”屋外却无人答他,拍门声仍未停。林伯心下生疑,这深更半夜,为什么会有人来拍门,还不说话。林伯留了个心眼,他缓缓起床,抄了把斧头,慢慢朝门口走去。
林伯轻轻取下门闩,一把将门打开,手中的斧头还未劈出去,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了个魂飞魄散。面前站着的并不是个活人,而是个面目全非的女尸,她张着大嘴,大量的血液从嘴中涌出,十根手指头血肉模糊,还维持着拍门的动作。见到门开,她似乎非常开心,面目愈发狰狞,嘴里发出咿咿呀呀的粗哑声音,更多的血液向外涌出,她的手也渐渐向林伯伸了过来,吓得林伯飞快关上了门,插上了门闩。
那女鬼也不死心,又开始拍起了林伯的门,见林伯不肯开门,那女鬼似乎气急,拍门的速度也急切了起来。到了最后,竟是用血肉模糊的双手抓起了门板,发出了凄厉又刺耳的声音。
直至天破晓,那拍门声才停。天大亮,林伯才敢出门查看,那女鬼已无影无踪,但是门上却留下了许多道血手印。
林伯将此事告知村里,嘱咐大家深夜不要外出,无论谁拍门都不要开门。也是从那晚起,那女鬼每至深夜,就要跑到村里挨家挨户拍门。一连五夜,只有昨日和今日并未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