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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师兄有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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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江锦眼角大开。
哇~
宫江锦内心小声哔哔:世间焉得更有此绝妙之人!本来以为永日师兄就是放眼整个文学仙山最妙的人了,可这么一瞧,和师尊比起来……
“比起来怎么了?”
寿佩昶双手抱于胸前,淡淡道。
寿佩昶平视前方,宫江锦却从他的话语中听出了丝丝寒意。
宫江锦意识到了什么,立马捂嘴:“师兄会读心术?!”
寿佩昶咬牙闭眼:“谢谢,略通一二。”
旗点嘴角一抽,鼻孔出气,对宫江锦道:“呵,有本事你别把你想的说出来,让他再读一个试试。”
原来是宫江锦心里想的时候,嘴没夹紧,声音从喉咙里漏了出来。
下一个瞬间,佩昶师兄和旗点师兄眼睛连线间的空气被灵流击穿,滋滋地冒着流光。
情势危急,一触即发。
师尊的海棠花座还在空中缓缓旋转中,眼看即将降落,故而他们才没敢再动作。
海棠仙尊一袭藕粉色薄纱长衫,柳眉不描而黛,薄唇不点而朱,杏眼盛着漫山灵物,葱指捏起一朵海棠。
他的花座在空中约摸转了百八十圈,俄顷,缓缓降落于三徒弟前的镜湖之上。
大弟子寿佩昶居中,二弟子霍旗点居左,小弟子宫江锦在右,三人并排躬身,给师尊请安。
海棠仙尊兰花指一翘,一道淡粉色的灵流向着霍旗点而去,霍旗点没有闪躲,任凭那灵流缠绕上身。
“你怎么来了?为师不是让你在大殿中罚跪么?你可知错了?”
霍旗点自然不觉自己有错,他双手被缚于身后,为自己辩解道:“路见不平一声吼!弟子没错!”
“为师教你那红莲业火,是让你除魔奸邪的,不是让你去烧百姓营生的。”
“他们卖腌臜话本!我有证据的!”
“那也自有宫主带人去收缴,不必你替天行道。”
霍旗点双目猩红,死死盯着海棠仙尊,好一副狂傲嚣张的模样,似是还有话要辩解。
海棠仙尊摇了摇头:“戾气太重。”
语毕,他一捏拳,那灵流便如倒刺扎进霍旗点的身体,作为惩罚。霍旗点愣是忍着一声没吭,心里不知道在盘算些什么。
仙尊又看了眼这个新弟子,用灵流传给他一块物什。
宫江锦连忙接住,那是一块正面印着“晋江学宫”,背面刻着“把绿色健康文化发扬光大”字样的紫色牌子。
正是晋江学宫的宫牌。
仙尊道:“佩昶,带他去用膳吧。”
寿佩昶鞠躬领命。
二人走在去饭堂的竹林小道上。
宫江锦凑到寿佩昶耳边:“师兄,旗点师兄他不会有事吧?”
寿佩昶负手阔步,撇撇嘴:“你担心他?大可不必。师尊根本不会对他怎么样,他从小跟在师尊身边,师尊待他比亲儿子还亲呢,根本用不着你瞎操心。”
“啊?”宫江锦不解,小跑几步辇上,“旗点师兄怎么回事师尊收的第一个弟子?师兄不才是大师兄吗?”
“其实师尊他们是跟我一年来的晋江,宫主当年下山去人才市场闲逛,看到师尊抱着个还在吃奶奶的娃娃就上他的摊位看了眼,结果发现师尊可谓是履历惊人。虽然看起来阴柔了些,却是上斗恶龙下斩白蛇,左打猛虎右揍恶鬼……啧啧,宫主试了师尊两下,当即就决定要他带着娃娃来晋江学宫任教。”
“那个吐奶娃娃就是旗点师兄?”
寿佩昶满意地长声嗯了一下:“是的,可他来的时候,我已经在此等候了多日,所以出于规矩,当仁不让,我先拜师了。”
“那佩昶师兄是不是见师尊刚来连弟子都没有一个,于是不顾其他仙尊的挽留,毅然要当师尊的弟子呢?”
寿佩昶这就有点心虚了,其实他是根基太弱,没人要,差点儿就要被退学了。
他咳了一声:“当然如此。”
宫江锦见这般就讨了他的欢心,屁颠屁颠地跟在师兄身后蹦蹦跳跳地笑。
转眼间就来到了学宫的食堂,只见晋江学宫的食堂被用不同颜色的灵流分成了大大小小的区域,寿佩昶带着他奔向了那隐隐发着紫光的纯爱区。
这阵子其他弟子刚下早修,食堂分外拥挤。
不愧是修士众多的晋江学宫,纯爱区里人山人海,寿佩昶拉紧宫江锦的手挤进去。
他们正在排队中,宫江锦的手忽然被捉起来,寿佩昶往他的手里扣了几个硬币。
“这是什么?”
“这是晋江币,在晋江打饭用的,不过除了吃饭还可以拿去山下的小镇子买刻着‘晋江专供’的东西。”
宫江锦看着手里那几个硬币:“晋江币是要用真金白银换的吗?”
“那当然,不过晋江都会给每个弟子补贴的,按月供给。我先给你五百万,拿好了,应该够用好一阵子。”
宫江锦听到那“五百万”,瞬间觉得手中沉重了不少。
“师兄,我能冒昧问一句,师兄从前是做什么的吗?”
寿佩昶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这么问,随口答道:“我爹开鱼塘养鱼的,不过也还有几座玉石矿。”
他说着抚了抚自己的鱼骨发簪上的玉佩,又顺手钗了钗发髻。
正在此时,后面有一个弟子不知怎的,忽然推了寿佩昶一把,害得他差点把那发簪插/进头皮里。
寿佩昶一个没站稳向前跌去,宫江锦怕他摔倒,赶忙接住他。
他的脸就这样撞上了对方的胸肌。
后面那弟子赶忙道:“哎呀对不起对不起,这位师兄,我也是被后面的推了一下……”
宫江锦双手环住寿佩昶的腰,两人顺势一转,他和师兄换了个位子,站去了后面。
宫江锦温和对那弟子道:“没关系,你也小心一点。”
后面那弟子见是另一个高个子师兄替那位他撞到的师兄回的话,先是一愣,而后会心一笑,尽量与他们保持住距离。
放开了师兄,宫江锦的手却被对方抓了起来。
“师兄做什么?”
寿佩昶从他手中拿走一个硬币,一抹绯色上脸。
“没收你一百万晋江币,以后别随便替我回话。”
入夜,海棠小院的安静一隅。
宫江锦本以为晋江这样的顶尖学宫,寝室会是他一个人的小天地,但却没想到寿佩昶把他拉来了自己的寝室,然后在自己床榻边随便收拾了一下,又滕了个床榻出来。
原来他要跟大师兄住在一起,旗点师兄是跟师尊住在一起的。
那床榻是有三面挡头的,只有一面开口供上下,他们一起把两张床榻挡头并挡头地挨在一起,这样睡觉的时候就谁也看不见谁了。
“我们晋江向来崇尚勤俭,这是传统美德,你要负责发扬光大。”
寿佩昶拍拍手道。
褥子陷下去一个坑,是被宫江锦用手摁下去的,他试了试床褥的软硬。
看起来不算硬,虽然和自己家的酒楼不能比,不过勉强能接受。
他把包袱在床上摊开,里面琳琅满目什么都有。
寿佩昶凑过来,随便拿起一个:“这是什么?你怎么尽带些小玩意儿,我们大晋江什么没有?”
他手里拿着一只帕子,看着那上面用金线绣上去的羞耻姓名。
“锦江宫?”
寿佩昶砸了咂嘴,念完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师兄你拿反了。”
寿佩昶没说话,闭上眼,再睁开时一抬手,在他们之间拉起一道帘子。
“天黑了,睡觉。”
夜深。
“师兄?你睡着了吗?”
寿佩昶离家不久,经常失眠。
阖目假寐,他发现自己只要一闭眼,满脑子都是晚上吃饭排队时装上那个胸膛,又弹又软,自己在这宫中食素已久,都快忘了肉是什么样子了,竟然和自己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
装了一会儿,待对方又喊了几次,才口中含糊,假装翻了身。
“什么事?夜壶就在你床下面。”
宫江锦翻了个身面向帘子,与对方只隔一个挡头:“我不是尿急,为什么……为什么你白日里说,我是被那个什么油总管分配给师尊的,常理来说分配新生这种大事情不是应该晋江学宫的宫主亲自过目的吗?”
寿佩昶趴在床榻上,两只白净的小腿伸出被子,翘起来:“你说宫主吗?宫主最近正头疼至极呢!”
“头疼?宫主染了风寒?”
“不是。宫主最近正在和八位长老闭关,一起编纂‘晋江民法大全’呢,估计今年过年后就要问世了,等明年开春就能正式实施了。”
宫江锦乡下来的乡野小王八,根本没听说过这种高级词汇。
“晋江民法大全?那是什么东西?”
寿佩昶圆润饱满的脚趾尖咚咚地敲着挡板,道:“晋江学宫之前的条例不成体系,仙尊每次关弟子们小黑屋的时候都不好找依据,导致还有很多漏网之鱼,等到晋江民法大全问世,再小的鱼苗也逃不脱了。”
宫江锦唔了一声,表示对那些鱼苗的同情,心道:法网恢恢。
“那油总管呢?他是学宫的什么人?”
寿佩昶正在敲挡头的脚趾间停了下来。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个总管特别神秘,是学宫的上一任宫主,听别的仙尊的弟子说,他修炼已至大乘之境,差一步渡劫飞升,所以辞去了宫主。不过他都闭关好几年了,那最后一重境界始终无法突破,故而又时常管管学宫事物。”
“那竟然也叫总管?”
“因为他主管内务纪律,别的不管,什么仪容仪表啦,衣衫整齐啦,亲亲拉手露肉肉啦……弟子可以一天不修行,但不能一天不穿衣服,相当于每天都在被管,所以你能被油总管点名拨给师尊……”
他还没说完,就被宫江锦打断了。
“哇~师兄,你看那个是什么!”
寿佩昶连忙起身,掀开他们之间的帘子向外望去。
一个个圆滚滚的小油泡隐藏在暗处,偷偷摸摸,闪闪躲躲。
寿佩昶看了看自己露在外面的一截小腿,心道不妙!
他赶紧把被子提起来遮住自己脖子以下的地方。
“傻子,快把脖子以下遮起来!”
宫江锦:“?”
“那是小油泡!油总管的分身,这文学仙山到处都是,每晚来巡寝的,要是被它们发现你半夜把脖子以下露出来,你就完了!”
宫江锦闻言,赶忙把自己捂严实。
那些油泡大约有五六个,蹦蹦跳跳地下了窗台,进了屋子。
寿佩昶心道:下次睡前可要安顿这傻子把窗户关严了。
寿佩昶紧抿着嘴,终于等到那些油泡都哒哒哒地弹出去了,才扒着帘子起身,却发现宫江锦的鼻子上已经吹出了泡泡。
“……”
寿佩昶一闷被子。
算了,睡觉。
翌日,辰时。
寿佩昶坐在镜前梳洗。
“今日是菊花仙尊的早修,他点名特别严,你今日第一次上早修,师兄带着你,可千万不能迟到了。”
宫江锦今日也拥有了一件梦寐以求的晋江校服,那滑滑的青衣料子划落指尖,心情都好了三分。他怀着一颗无比赤诚的心,系起脖子上那几颗扣子。
“菊花仙尊?师兄知道仙尊今日要讲什么吗?”
寿佩昶钗上自己的发簪,完成了最后一步,整装待发。站起身来抚了一下自己鱼骨簪上的玉佩流苏,又是一副衣袂飘飘,翩翩君子的模样。
“插花。”
二人一道上了那代步祥云,一道绚丽的彩虹在空中拉长,向着北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