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生下人》明算

3、就业

　　到王府的车程不过二十分钟,我才想,刚才至于和大娘弄得跟生离死别似的的吗?

　　下了马车,我直觉门很大很沉,两边杵两个冰冰的门卫,总的来说就是硬梆梆的感觉.

　　进门后就在庭院回廊弯折不断,见了队伍就要停下脚步,其余单个的,女的手一收腿一弯,男的鞠个躬,匆匆掠过.

　　"舅舅"再三嘱咐记着低头,不要和主子们平视,又要尽量记着身份和称呼.

　　嘴上应好真容易,可不看人要记人实在难,一路没几步就一个什么爷或公子,鞠个躬,起身只剩个背影,然后还七世子,五小姐,小郡主,XX夫人......老天保佑,我时运高,一个没瞅清,半个没认准.

　　腿和脖子酸了好久,有了疲累就没记性,舅舅的话擦到耳边,我应着,过了半晌,我想想......他刚才说了什么.

　　晚饭时间,饭桌上说的还是规矩,这被统治阶层的条条框框可真多,还大多不尽人道.

　　王府不能随意进出,想请个假大致是得先想驴一样苦干.主子们吩咐要回答是,不能顶撞,挨了主子打要忍气吞声,最后最最重要的是,要踏踏实实,要适当讨主子欢心,但不能巴结,要衷心为主......

　　饭□□院散步,舅舅就开始讲要如何伺候小世子,先是从小世子的为人引入.

　　这小世子是王爷最喜爱的妃子所生,小时候偏弱智,十四岁还不开窍,不壮实却是习剑的料,后来王妃死了,小世子就傻了,变得任性自闭,窝在"寇荆院"不肯出来,行为怪异,吓跑了一段侍从,正想问问他有哪些劣行,舅舅又开始念经------忍人所不能忍,男子不同妇人小弱,男儿志更不同妇人之短见,应顶天立地,对得起拔地七尺......

　　换句话,是男人怕什么.

　　而后叹口气,又婉转地说了一堆,大致是怕也没用,下人没有选择的余地,吃了苦头要打碎牙往肚子里咽,这忍气吞声至为关键,那些侍女是吓破胆也不敢吱声,何况我是男的.

　　其实要伺候这些公子哥衣食一般就是侍女的活了,哪有男人来做的道理,会找侍从还是因为小世子夜半无人披散着头发在屋里烧书,一个侍女听见动静起来察看,就被那一幕吓病了.某个王妃说许是沾了邪气,请了个道士,道士作了法,做了总结......屋子阳气衰,容易沾惹不干净的东西,招侍女只怕加重了阴气,要多招男丁入院.

　　完了又算了一卦,小世子也是福星转世,籍傻避邪,还去命犯桃花惹祸水的劫.

　　这道士真专业,扯得跟真的似的,不过也算帮了人,那些女孩少受罪,我也得了个饭碗.

　　于是把一院的侍女都遣出去了,府里谁不知道小世子怪里怪气,个个一副衷心不易主的模样,在府里调员只能当作下策,就贴告示出去.

　　一般男人就不愿意做给人洗澡喂饭的活,来了几个愿意的,吓跑了,只剩一个,沈悠又闲人一个,毛遂自荐来添数......

　　这饭碗拿着抖得有点厉害,要弱智还好,哄小孩的伎俩就行,那小世子跟个怪胎似的,不会哪天拿两把刀冲出来吧,我还要像个老妈子似的贴身照顾,端菜喂饭,他要是把怪行都撒我身上,我活得下去吗?

　　咽了口口水,没退路了,后悔也晚了,为了大娘,我豁出去了.

　　"明日我让福妈来带你去'寇荆院',有什么不懂就问她,要是有什么要紧事亥时后来偏院找我."

　　最后还颇深沉地拍我的脑袋.

　　"你娘也不容易,以后月尾给你安排回趟家,别让她失望."

　　我点头,目送他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