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三十八章 ...
-
“138号宿主身体数据检查……报告，一切正常。”
每日一检完毕，光秃秃长了些毛的黑猫从培养舱旁跳下来，悠哉悠哉躺回自己的小窝睹物思猫，连喵喵叫声都低落下来，感叹着四年过得真快。
四年前，它赶到瓷地用自己饮血得来的能量将常乐转移到她破旧的原身中，幸运的成功了，于是又费尽心思去换来了一台培养舱把她装进去，日日夜夜不停地修复她的身体。
“嘀嘀——”
异常的系统提示声紧促传过来，小白眼连忙回神，钻出窝往培养舱跑去，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沉睡多年的少女醒来，坐在培养舱内，正在皱着眉头拔身上的针管，如墨的长发搭在腰间，面色还有些苍白，但明显比以前瘦骨如柴的模样健康了很多。
听到声音，她偏头看过来，那双杏眼几乎和曲常乐的一模一样，只是比起曲常乐而言，少女的样貌只能算秀色可餐。
五官不算精致，端正普通，凑在一起倒也还可以。经过小白眼四年的营养供给，补充睡眠还修复了身体，黑眼圈和痘痘都没了，也称得上是一个小美人胚子。
小白眼有点想流泪了，自己苦苦养了四年的宿主终于被自己养好了。
“噗。”
常乐看见比之前更丑的秃猫，没忍住笑了。
小白眼:?
“我辛辛苦苦把你救活，养好你，你醒来就笑我丑?”
小猫咪不干了，刷的冲到常乐身上就给她一组喵喵拳，打的常乐左摇右晃，连忙求饶:“别——我好不容易醒来了，笑一笑而已，别生气嘛。”
她脑袋还有点犯迷糊，醒过来腰酸背痛，哪哪都不舒服，摸摸肥嘟嘟的脸蛋，看看有小肥肉的肚子，觉得熟悉又陌生。
“已经过去四年了。”小白眼好心提醒。
常乐顿住动作，眼中闪过无措。在她看来，自己只不过睡了一觉，还以为时间过去最多不过就是一年两年，谁知道竟然过去了这么久……
“小白眼，我要是现在直接去见阿年，告诉他我是常乐，他会有什么反应?”
他一定很生气……又说不定这些年太伤心直接喝了忘情水，早就把自己忘了另寻喜欢。
看她脸色越来越白，小白眼拍了拍常乐的脸要她回神，有点无语:“别胡思乱想了，你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回来，先关心关心你自己有没有问题吧。”
“好像……有。”
常乐捂住自己绞痛的小腹，支支吾吾开口。
“哪里不舒服?”小白眼立马询问，紧张得不得了。
“我好像来姨妈了。”
“……”
就这样，一人一猫悄无声息从巷中走出来，谁也没有注意到她们是如何出现的。小白眼为了救常乐消耗了太多能量，现在只能把她传到南苍。
常乐的安排是去北里见曲煜年，毕竟她这幅样子谁也认不出，就百里辞那个性子，恐怕她进南苍皇宫都够呛，别说见面了，还不如直接去北里。
如今是深秋，旁边树木凋零，街上的人都换上了厚衣裳，只剩下常乐和没了毛的小白眼瑟瑟发抖，思虑一番后，她们选择卖艺。
还没一会，身上就赚够了买衣裳的钱和回北里过路费，全是靠小白眼唱歌卖身赚来的，小孩子们从没见过这么丑的黑猫，还是会唱歌的黑猫。
而常乐就负责在一边鼓掌叫好。
换上暖和的衣裳，常乐又抱着小白眼蹭到了去北里的商队，终于可以安定下来，好奇地问它一路都特别想问的问题:“你什么时候学会唱歌的?”
“别管我!”
小白眼凶巴巴吼了她一句，委屈地别过头，它还在气常乐之前在旁边只管看热闹，不救它于水火之中呢。
“还挺好听的……”常乐知道错了，嘀嘀咕咕换着花样夸它，最后还是用娴熟撸猫手法把小白眼哄好的。
赶路的时间转眼就过去，常乐换回自己皮糙肉厚养大的身体后一点也不心疼，天天帮着搬货物或者推销商品，在商队里混的风生水起，每次吃大餐都会叫上她一起，白吃白喝好多餐。
“来到这里之后，我真的交了不少朋友，也算了却以前没完成的心愿了。”
这夜，常乐带着小白眼在窗边磕着瓜子看星星，外面点着几处篝火，还能闻到酒肉的香味。
也不知是不是天凉的缘故，她最近都没有胃口，晚上没吃晚餐便回了住所，傻乎乎吹了好一会西北风了。
“既然都了却了心事，那你还不高兴什么？”
小白眼不满地嘀咕，直接戳中了常乐的心思。
“原来这么容易看出来啊。”常乐垂眸苦笑。
明早启程再赶个半日路便能到北里，离故地越近，她就越静不下心，晚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吃东西也吃不进，更是见不得他人拿刀切肉。
一看到刀剑，她就能想起四年前自戕时的痛彻心扉，下意识会害怕和抵触。
常乐知道这是创伤后应激障碍，可身在医疗水平不发达的现在，她也只能尽量安慰自己不去回想，努力去克服。
“别太勉强自己了。”小白眼蹭了蹭常乐冰凉的手，轻轻咬住衣袖拉着她下来，“如果没有做好准备，那就再等等，北里又不是只有皇宫一个地方。”
她听话关上窗户，吹灭火烛，带小白眼钻进被窝，一切回归平静，只有耳边猫咪均匀的呼吸声。
小白眼的毛最近长了很多，揉揉看，又舒服又软。
常乐觉得小白眼真的是嘴硬心软，这么久都是它一直陪伴着她不离不弃，为她出谋划策，会在她难过的时候安慰她，还不惜牺牲很多东西来救她。
“谢谢你，小白眼。”
常乐小声道谢，帮它掖了掖被角，搂着这唯一的热源，强迫自己入眠。
——
下雪这日，莫枝家门口来了个陌生人，还抱着个猫，说是来找工作的。
莫枝身为小当家，自然要帮爹娘参考参考，哒哒哒从后院跑出去，看见了个在城里从未见过的女子。
女子身着月白色袄裙，外披斗篷，墨发随意用一支木簪固定成团，只留几缕扎不起的碎发在前，被寒风吹的鼻尖红红。
莫枝看见她，又有点想王妃姐姐了。
因为整个北里城里，只有王妃姐姐能穿出来这么好看的衣服。
“枝儿快来，不是你说要看看的吗，还愣着做什么。”莫大娘看见不远处躲着看这的莫枝，连忙招呼过来给她介绍，“这位是无忧姑娘，从南边来的。”
无忧姑娘，也就是常乐，看见从前软乎乎的小糯团长得也亭亭玉立起来了，心里难免欢喜，勾起笑和她问好:“你好，我叫无忧。”
莫枝盯着她看不说话，只有耳朵在慢慢变红，然后忽然躲到莫大娘身后，也不知道为何就害羞了。
莫大娘都好久没见她这幅模样了，打趣了几下把莫枝赶到院子里去做糕点，自己带着常乐参观。
“枝儿这孩子，从小见漂亮姑娘就害羞，无忧姑娘莫要介意。”
“这没什么，我也算不上什么漂亮姑娘……何况她头一回见我，以后多见见熟悉了，就好些了。”常乐跟着往里走，一边和莫大娘聊着天一边熟悉环境。
“最近铺子里的确生意不错，不过我见姑娘细皮嫩肉的，可晓得些手上功夫?”
这些年下来，店铺扩张了不少，莫大娘现在的确有招工的想法，但作为生意人，就算这姑娘合眼缘，干活利索才是最重要的。
“会些，不过好些时日没动手了，也不知道生疏没有。”
还好她在东川天天亲自动手做糕点，喜欢吃的那几道也算有模有样了。
“那姑娘试试?”
莫大娘为常乐空出来了一方地方，她点点头，脱下外袍放下猫，将身上的浮毛拍了个干净，然后将袖子挽起，用水冲洗一遍双手，拿起常用的那几个工具。
捣鼓了两刻有余，常乐才揭开锅盖，软糯糯的米糕新鲜出炉，卖相比她之前做的都好，常乐感叹，果然咸鱼的潜质是需要职场激发的。
莫大娘尝了一口，显然没想到她是有真功夫的，立马眉开眼笑把常乐留下来了。
于是常乐开启了北里打工之旅，一边兢兢业业工作，一边和莫枝打好关系问有关曲煜年的事情。
“你仰慕王爷哥哥?无忧姐姐，你千万不要吊死在王爷哥哥这棵树上，早点喜欢别人吧。”
莫枝和常乐玩熟悉之后，两人总在一起说悄悄话，可常乐十句话里有八句关于曲煜年的，莫枝觉得不对劲，非要问个明白才继续说下去。
常乐也没遮拦，直接说自己仰慕他，哪知道小女孩听后非常认真的劝退她。
“可……可是你昨日不是说，王妃已经不在了，王爷现在是孤身一人的吗？”常乐被噎了一下，很快又追问。
“王妃姐姐比你好看，对我们北里的百姓都好的不得了，她很爱很爱王爷哥哥，王爷哥哥也很爱很爱她，就算王妃姐姐不在了，王爷哥哥也不会移情别恋的。”
怎么回事……常乐竟然觉得又感人又戳心。
“其实无忧姐姐你很好看的，但是王妃姐姐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跟天上的仙女一样，你还是不要喜欢王爷哥哥了。”
莫枝又劝了几声常乐，要她亲口答应换个人喜欢才肯睡觉，常乐只好敷衍点点头，贼心依旧不死。
寒冬过去，天慢慢也晚黑了起来。这天放工天还正亮，常乐穿着一袭素衣，和往常一样去城门旁转圈打听消息，发现许久不见的亓路和王杜正在贴东西，旁边已经围满了人群。
亓路他们还是老样子，和王杜两人一瘦一壮，一高一更高的站着，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两人打打闹闹，好久才粘贴好告示离开。
常乐等人走了才敢上前，还好她个小，好不容易费力挤到第一排，看清告示墙上的告示有些出乎意料。常乐知道曲煜年在她离开后把所有侍女嬷嬷都赶走了，但这会怎么就突然招人了。
虽然不解，但转念一想，这是个进宫的好机会，常乐认真记好时间，欢欢乐乐回家告诉了莫枝，立马又被拦住了。
“无忧姐姐，你不是说不喜欢王爷哥哥了吗，为什么还要进宫?”莫枝抱着她的胳膊，不准她收拾东西。
“我只是去试试，你要想，就我这样的，说不定过不了呢。”常乐哄她。
莫大娘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相处几个月下来，她虽然不舍得这个温柔懂事的姑娘，但还是同意了，而且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常乐从外城来北里，不可能只是为了找份简单的工事。
“不行，你不能白白搭上自己，万一选中了怎么办？”
无忧姐姐是莫枝第二喜欢的姐姐，她不愿意无忧姐姐伤心，也不愿意无忧姐姐和王妃姐姐一样离开自己，抱着抱着哭了起来。
“我的小枝儿呀，姐姐之前不是都答应你了吗，我已经不喜欢王爷了，我进宫是为了别的事情。”
常乐心软，被莫枝这么一哭心里内疚得很，蹲下身拿袖子给她轻轻擦眼泪，耐心解释着原因。
“我不相信，除非你告诉枝儿……是为了什么事情，非要离开枝儿。”
小女孩虽然还委屈着，但明显不好糊弄，常乐pass掉用曲子川当挡箭牌的念头，忽然想起了今天在城门口遇上的亓路和王杜。
“其实……其实我今天，看到了亓将军，我忽然就觉得他好像比王爷更好，对，我喜欢他了!”
常乐脸不红心不跳地编了个借口，自己都听不下去，结果莫枝却不哭了，泪眼汪汪看着她，大概是相信了，嘀嘀咕咕地说:“亓路哥哥，是挺好的。”
“那无忧姐姐，你以后还回来看枝儿吗？”
她的小手还紧紧拉着常乐的衣袖，眼眶红红看着常乐，小心翼翼地问。
常乐知道莫枝在害怕，害怕自己会和以前一样走了就再也没办法见面了，摸了摸她的头许诺:“放心，姐姐保证，以后一定会回来看枝儿的。”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