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时为吉》红娘公子

22、张家案-方夫人

　　孟枝宦突然不见，他很难安心，眉头怵在一起，担心的事儿和害怕的事儿撞在了一起，北巳觉得事情多少有些棘手起来，他看着伶离清澈的有些发亮的眸子，犹豫的问道：
　　“你不怕对吗？”
　　问的突然，伶离想了一下，缓缓点了下头，揣摩着北巳在想什么。
　　是啊，他怎么能怕呢，他可是能呼风唤雨的人，但就算听到了不怕的回答，北巳的心还是提起来的，他想去找孟枝宦，又不想让伶离同他一起冒险，万一这鬼真的害人，不能把伶离也拉进火坑。
　　“你本来做事情就这么喜欢犹豫吗？”
　　伶离看出了他的心思。
　　“什么？……”
　　北巳话还没问完，就被伶离拽出去了，和那两个“鬼”来了个面对面。
　　…………………………………
　　你做事一直这么鲁莽么？？？
　　这句话北巳并没有问出来，因为此时见了鬼的他还能在伶离身边站着不被吓晕就已经很不错了。
　　“真的…很怕？”
　　伶离好像忘了北巳是凡人这回事儿，扫了眼面前的鬼，轻声问道。
　　北巳定了定神，
　　“倒也没有，只是真的很久没看见过了，有点陌生。”
　　？？？？？？
　　很久没看见过？伶离满脸问号。
　　那两个鬼看见他们也是一愣，显然没反应过来，伶离仔细看了看，这哪是两个鬼，明明是一个蒙面的男人和一个女鬼，倒还不如两个都是鬼好对付些。
　　一旁角落里还躺着一个不知是死是活的孟枝宦，显然北巳也注意到了这点，
　　二人对视了一眼，
　　“请问……”
　　伶离话说道一半，那个男人便提着剑向他们刺来，二人共同侧身，躲过了这突如其来的刺杀，其实伶离是想问他们在干什么，仔细想想，他这个问题虽听起来没什么不妥之处，但难免有些多此一举了，毕竟很少有坏人会直接告诉你他做了什么坏事。
　　走个神的功夫，那人又一剑向伶离颈部刺来，他一个转身腾空跃起，右脚一钩踹到那人身上，那人吃痛踉跄了一下，北巳趁机一掌切中那人肩部，想要顺势夺下手中的剑，却被那人反身躲了过去。
　　“北公子，你行不行啊？”
　　刚脱身的伶离在一旁调侃道，一副看热闹的姿势。
　　“那你来？”
　　北巳和那蒙面男人打的热火朝天，一招吃一招，倒不至于落得下风，只是手中没有武器，多少有些吃亏。
　　那蒙面男人似乎意识到了躲在一旁的伶离好像更好欺负一点，便趁着伶离正松懈看热闹的时候突然转了剑的方向，向他刺去，伶离其实只是表面看上去松懈，心里可一直盘算着呢，武功不差的北巳也没被这剑锋的突然转变吓到，只觉得伶离看起来确实该打，皱着眉在剑指伶离半寸的时候，把手搭上了男人的肩膀，用力向后狠狠一拽，伶离趁此时机一脚飞踹，踢飞了直指他胸口的长剑，二人合力，蒙面男人狠狠摔倒在地。
　　一直站在一旁的那个女鬼很焦急的看向这边，鬼一急起来就原形毕露了，看起来没刚才那么好看，眼睛凸出来，舌头伸的很长，像是张嘴说着什么，舌头随着说话的动作晃来晃去，声音很小，小到好像是耳边的轻声呢喃，他们听不太清，应该是让他们不要再打架了。
　　“她好像不能动。”
　　北巳颇有点不确定的问道，看了一眼女鬼便把头转到了一旁，有些不敢再看。
　　“灵识不全，精力不足，还未完全化形，她确实动不了，说话也很费力，不是恶鬼。”
　　伶离这番解释倒是让北巳放心了下来，蹲下身，揭掉了男人脸上的东西。
　　看着男人别向一旁的脸，北巳颇有些疑惑，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老熟人。
　　“方子秋？”
　　“没必要这么惊讶。”
　　方子秋对视上北巳的眼神，坚定又倔强。
　　“认识？他是那个南康王的私军？”
　　伶离一头雾水的问道。
　　“嗯，他是副统领，方太尉之子。”
　　二人说话之时，方子秋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颇有些费力的朝旁边的女鬼走去，一人一鬼依偎在一起，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像是在互相安慰，这画面看起来虽有些蕴情，但还是说不出来的诡异。
　　他二人并肩走到这一人一鬼身边。
　　“想必这位就是方夫人了。”
　　北巳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客客气气的朝女鬼点头示意。
　　那女鬼的样子倒不如刚刚那样可怖了，又恢复了原来那般清秀的模样，浓眉柳叶眼，确实是大家闺秀的样子，见北巳认识她，便怯生生的回了个揖礼。
　　方子秋倒没那么客气，对身旁的夫人蕴柔说道。
　　“不必和他们这种官家人客套，都不是好人，别怕。”
　　伶离挑了挑眉，官家人？自己倒是又莫名被骂了一次不是好人。
　　北巳担心的看了眼一直躺在角落的孟枝宦，表面看不出伤到了哪里，为何会倒下。
　　“你把他杀了？”
　　北巳悬着心问出了最严重的可能性。
　　方子秋不屑的笑了笑，
　　“杀了？杀了就没用了，苑儿就没办法吸到他的精气了。”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听得人头皮发麻。
　　伶离与北巳对视了一番，鬼吸食人的精气便可成为半人半鬼，长存于世，表面上与人的区别并不大，能进食，能饮水，但见不得光，这些鬼神之说作为一个老神仙的猫神大人和在这方面颇有建树的小国师自然是知道的，但“鬼变人”这件事听起来简单，其实背后的过程堪称是害人害己，鬼魂本身应该是没有这方面的意识，但显然这方夫人是有怨气在身，才残留了一魄魂在这里，衍生成恶魂，石道和门上的锁怨咒便肯定是用在她身上的，若要“鬼变人”这不仅需要很多人的精气来填补这个“无底洞”，还需要一个背后操控者用阵法来帮助这个鬼吸□□气。
　　显然，方子秋是一个对这方面没有过任何造诣的凡人，不可能知道这种逆天而行的办法，他背后应该还有别人。
　　“方夫人，为什么会出现在张家？”
　　伶离耐不住好奇，轻声问道，但这句话，在这间安静墓室中，听起来格外刺耳。北巳皱眉无奈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这位伶大人还真是一直这么没眼力见啊，专戳别人痛处。
　　此话一出，周围的烛火颤动了一下，方子秋眸子暗的能杀人，眼看着握紧了拳头，蓄势待发，一旁的方夫人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应该是怕他做出什么不可理喻之事，开口轻声说道：
　　“外面应该……都传我早就死了吧。”
　　声音之轻，像一根羽毛刮在他们的耳边。
　　“你不能说太多话，太消耗精力。”
　　刚刚还满脸怒气的方子秋一改凌厉的样子，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两位看起来相敬如宾，像是打破了人鬼之间的界限，已经幸福了一辈子。
　　方夫人微笑着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那么虚弱，可以说话。
　　君子醉红颜，方子秋便是醉进了这坛红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