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烧烤味》吴若离

35、第 35 章

　　2号果真有雨，虽不大，但很持久。
　　彭送本就对游玩没有太大兴致，所以和方焜商量：“不出去玩了吧。”
　　方焜有些踟躇，他想判断她是真不想出去玩，还是迫于天气不能出去玩。
　　毕竟是特意赶假期来旅游的呀！
　　“我带了一次性雨衣，要去买伞吗？”
　　彭送摇头，说：“我不想出去，你呢？”
　　方焜踏实了，立刻说：“不出去挺好的。”
　　“看电影吧。”
　　酒店贵有贵的好处，不仅家常频道有，很多高级付费频道也开通了。
　　两人窝在沙发上靠着，一边看电影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期间方焜电话响了几次，他接了一个，说了句“不去玩，我在忙”，后两个看一眼，挂断了。没过多久，电话又响，这次他犹豫了一下才挂断。
　　彭送推他，说：“去阳台接吧，又不会吵到我。”
　　方焜犹豫了一下，说：“嗯，那我等会告诉你说了什么。”
　　彭送笑，点头说：“去吧，别耽误事。”
　　方焜拿着手机去了阳台，彭送靠着沙发继续看电影。方焜去得有点久，她往那头瞟了一眼，见他挥着手，好像有些着急的样子。
　　她把电视静音，起身去了阳台。
　　方焜正巧转身，看到她在，飞快地挂断电话，陪着她往回走。
　　他进屋就去拿遥控，彭送拦了，说：“文艺片节奏慢，看得打瞌睡，不要紧。你这是怎么了，方便说吗？”
　　方焜抬手摸头，挠了一把就迅速纠正错误，说：“对不起，吵到你了。最后那个电话是我爸打来的，张叔那有个大项目，他想卖了手头上的东西，包括那栋老房子和闲置的那套房，凑几千万去占份股，打电话来告诉我一声。我听你的呢，劝他不要这么干，有闲钱就投一点，砸锅卖铁全丢一个坑里，我看不靠谱。”
　　“他以前不是到处投一点吗，为什么现在这么激进？我是说你多问问，他会不会是遇上什么困难了？”
　　方焜摇头，说：“他就是觉得我要结婚了，看我不想要他的房，就想一次多弄点钱给我。”
　　一片慈父心。
　　彭送感动的同时，和方焜一样升起担忧。
　　“你爸跟这个张叔很熟吧，他要是开了这个口，你爸抹不开人情面子，只怕是硬着头皮都要上。我和你的想法是一样的，不要把所有鸡蛋放到同一个篮子里，你爸年纪也不轻了，现在有那么多家业，够花了，没必要跟年轻人一样孤注一掷拼一把。世事难料，这天下没有百分百能盈利的项目，万一不成呢？”
　　“就是，我就是这么和他说的。他说他听我的。”
　　彭送想了想，说：“你爸应该是听进去了，只是不好跟你张叔交代而已。要不，你出面唱这个白脸吧，让你爸把事都推你身上，就说你把钱都要过来了，最多和往年一样，投个几百万。”
　　“嗯。”方焜重新拿起手机，立刻拨了出去。
　　彭送起身要回避，方焜抬手拉住她，摇头表示不必。
　　方焜简单明了说了自己的主意，很快他脸色和缓地挂了电话。
　　“我爸同意了，现在他手里能动的现钱有一千多万，打算投个四五百万。毕竟是老交情，以前他的钱丢张叔那，有赔有赚，但赚的是大头。要真有个万一，就当这些年没挣就是了。”
　　“嗯，这样挺好。”

　　事既然已经了了，两人安心看电视，午饭也在房里吃的。在房里关了半天，到底有些闷，雨又下个没完没了，他们决定到一楼闲逛。
　　酒店一楼修得和外面的景呼应，也是仿古装修。主楼和副楼之间用游廊连接，壁上有字画，中间有假山小亭，各色花草，荷花池边还有一处钓鱼台，因为下雨的关系，有不少人在那鱼池边喂鱼钓鱼。
　　彭送没钓过鱼，专心看他钓。
　　方焜在耍的项目上，都比较精通，钓鱼水平还不错，交了一个小时的钱，钓上来四大三小共七条鱼。
　　不过，这的规矩是钓上来也不算你的，按斤给钱才能带走。
　　他们没准备今天走，便把那鱼又放回了池里。
　　彭送瞧着外面雨小了，想起查攻略时听人说细雨河景很别致，就和他说：“上去拿一下雨衣，再买把伞，我们去河边走走吧。”
　　“好的。”
　　人才走到正厅，被人逮了个正着。
　　“小焜啊，好巧！”
　　方焜一声“张叔”，让彭送警惕心起，上午才说完他，就在这碰上，只怕不巧。
　　果然，张叔笑呵呵喊方焜去茶室坐坐，还喊了他的朋友作陪。
　　方焜和彭送认得出这位“朋友”，这位聪明的朋友也连猜带记认出了他们。
　　“好巧。”
　　方焜不太高兴，彭送笑着说：“是的，肖主播，又见面了。”
　　张叔见她们认识，笑得更爽朗，还指挥肖映岚：“映岚，你帮她们冲个茶。”
　　他挪了挪凳子，依然是笑模样，说：“她泡得一手好茶，比我这大老粗弄得好些。”
　　方焜随便嗯了一声，并不多话，张叔丝毫不介意，又招来服务员，要了些茶点。
　　等茶上了桌，张叔终于切入正题，问方焜：“小焜，你爸说你从他那要了钱在搞投资，你这是在做什么项目呢？说来让张叔帮你参考参考，你们还年轻，外边这些行行道道，不一定都弄得明白。”
　　方焜愣了一下，彭送把手从他胳膊下穿过，落在他膝盖上，以很亲密的姿态，笑眯眯地接话道：“张叔，您说的对，我们年轻不经事，所以，也没像您一样搞什么大投资。就是看中我们那一片，老厂区，拆迁利大，就买了些老房子囤在手里。反正房子嘛，不可能亏的。当然了，来钱肯定没那么快。”
　　方焜等着她说完，很肯定地“嗯”了一声，然后看向张叔。
　　张叔收了笑，为难了一瞬，随即又微笑着说：“矿冶这几年发展不在这一块，机械厂确实不行，但是啊……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要拆迁……还长着呢。与其把钱套在这，不如跟我干，一样是弄房子，新房子来钱肯定比老房子来钱快。”
　　他见两个小辈面上丝毫不动容，就往细里说：“林场那边去过吗？外面那一片荒山，地已经批到手了，我拿来做别墅，做精做雅。青山绿水，环境有了，到时候，整块围出来，保证安全性和隐蔽性。咱们也努力一把，弄出单价六位数的高档精品别墅群。不是我讲大话，投资这点钱，我拿得出，但是我手头上项目多，要为了这，压缩别处，一来不方便，二是我现在拉几个老朋友入股，让他们多个机会，也是我们的情意。”
　　彭送和方焜对视一眼，仍由彭送发话：“张叔雄才韬略，我们佩服！只是太可惜，我们钱都花进去了，一时半会估计退不出多少，只能错过了。”
　　方焜接着说：“我爸太宠我，就算我们做事不那么靠谱，他也一把支持了。刚才还打电话在那遗憾呢。我们只怕是要辜负张叔的好意了，我和我爸手里都还留了一点生活费，要是张叔不嫌弃，您这还有机会，就拜托您带一带。”
　　肖映岚一直很安静，到这时才说上一句：“张总他人太好，把我也带上了，我是不想错过的，拎包跟上。他这个项目，真的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投资机会。我去林场那边实地看过，环境真没得说，绝对是头一份的。等项目完工，挣不挣钱另说，我是无论如何都要弄一套房的，背债我都乐意。你们回去以后再考虑下吧，机会难得，张总跟方总这么多年的交情，特意先找的他。”
　　方焜一直不搭理她，彭送朝她那客套笑笑，顺着话风说：“是挺遗憾的，可惜我们知道得太晚，看来是没有发财命咯。”
　　方焜不想勉强她和别人虚应，突兀地站起来说：“张叔，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要出去。改天再一块坐坐，我请张叔吃个饭。”
　　张叔笑笑，也站起身说：“一块走。”
　　方焜看彭送一眼做安抚，两人安静跟着张总往外走，肖映岚离开，去了前台签字结账。
　　大概是肖映岚提前说了什么，走到大门处，正巧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接张总。
　　司机下车，打着一把大黑伞，来到这边，帮张总撑伞并拉开了车门。
　　张叔转头对方焜，以开玩笑的口吻说：“你爸呀，把我车里的伞借了去，说是弄坏了扔啦，闹得我都不方便了。再去配，得花不少钱，又麻烦。”
　　彭送在心里唏嘘：只因为我多看了一眼，一辆豪车注定不再完整。
　　方焜却淡定回道：“下回让他给您多送几把去。张叔，您事多繁忙，不好意思，耽误您的宝贵时间了。”
　　张叔扬眉没再说话，钻进车里，司机推上门。
　　肖映岚从里面走出来，在司机遮雨下，从另一面上了车。

　　彭送出去玩的积极性被这一打岔，淡了不少。
　　方焜想着怎么让她高兴点，在酒店斜对面的超市买到了把雨伞。两人套上一次性雨衣，再撑伞，沿着第一晚的路线，重新走了一遍河岸。
　　网上说的没错，细雨下的有意河更有意境。民俗村那边有很多室内项目，一下雨，这边的游客就少了，还了它清静。雨水在河面点滴成画，河面氤氲，雨雾朦胧，让那些楼和桥又添了几分古意。岸边绿植经过水洗，精神抖擞，焕发新意。
　　第一天没坐成的船，今天坐上了，不用排队，付钱就上，沿着河道慢慢地顺流而下。
　　船小，为了平衡，两人面对面坐着，彭送观景，方焜看她。
　　彭送突然意识到一个事，问他：“这里你是不是来过？”
　　“嗯，来过两次。”
　　“和谁？”
　　“不不不是女的，就跟朋友。那时候闲，把附近的地方都跑遍了。第二次来是陪姑姑她们一家子招待媛媛的老公，就是还没结婚的时候。好几年了，这儿变了不少。”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当时是怎么怎么样的，彭送撑着下巴认真听。
　　他说完了这，彭送又问了他本省其它值得游玩的地方。
　　两人游船，注意力全在聊天上。船到了石桥那的停船处，彭送笑着说：“要再坐一次吗？”
　　她让他跳到河里游一圈都行。
　　两人直接扫码付钱给停船处的工作人员，搭了要送回上游的慢速电动船上去，这样两人就能挨着坐了。
　　这船是用来拉别的船回程的，没有顶棚遮雨。
　　“收了伞吧。”
　　逆流而上，雨细，风却不和，打伞有些费劲。
　　彭送主动挨靠着他，他把伞放一旁，牵上她的手。
　　一次性雨衣很薄，而且没有设置帽檐，碎雨飘在脸上，清清凉凉。
　　方焜担心她会受凉，抬了左手要帮她遮挡，被她拦了。
　　“等会回去洗澡就是了，没事，我身体很好的。”

　　她身体确实不错，但回去后，方焜打了个喷嚏。
　　打个喷嚏是很寻常的事，只是彭送发现这家伙开始坐立不安，克制不住挠头又走来走去。
　　“怎么啦？过来。”
　　方焜难得违逆她，摇头说：“我感冒了，会传给你的。”
　　彭送有些后悔刚才的幼稚行为，赶紧起来，不容他拒绝，靠近他，伸手去摸他额头，关切地问：“头晕吗？”
　　没发烧。他摇头否定了，也不头晕。
　　彭送再问：“你觉得哪儿不舒服？”
　　方焜扭头，背对着她说：“我打喷嚏了。”
　　然后呢？
　　等了半天没下文，彭送突然想起他说过的话：怕耽误病情，一有事他就会去医院做做检查。她忍了笑，说：“没事，你听我的，多喝点水就好了。过来，挨着我坐，今晚我们不出去了，就在屋里待着，明天你就好了。”
　　想到他对去医院的积极性如此高，她故作为难说：“下过雨，地上湿，不方便去医院啊，我不想再洗澡了。”
　　方焜立刻说：“不去，不用去。”
　　彭送为了磨磨他性子，继续拉他看电影。
　　两人又看了一部两个多小时的文艺片，即使是高评分，也改变不了它确实很沉闷的本质。
　　整部电影除了高潮部分让人触动，前面大篇幅都是些毫无波澜的生活日常，为了烘托出主人公的高尚情操，还都是些让人特别压抑的伏笔。
　　彭送自己都有点坐不住，但方焜从头到尾没有表现出一分不耐烦，规规矩矩地陪着她看。他应该是不喜欢的，彭送有注意他，好几次发现他在走神。
　　这样更难能可贵，所以她对两人未来的生活模式有信心。
　　他外向，喜欢野又有什么关系，回了家，他一样能陪她安静地待着。
　　时间还早，方焜忘了自己的“病”，主动问她：“要再找个电影看看吗？”
　　彭送摇头，说：“不看了，今天看腻了。要出去走走吗？”
　　方焜听着这是她想出去逛逛的意思，立刻说：“好啊。”
　　两人走到门口，彭送想起先前说的不想出去，停下脚步说：“客房服务可以点餐吗？不想出去了。”
　　雲沣酒店接待的，百分之九十九是游客。游客乘坐各种交通工具到达这里，有早有晚，还有半夜的，因此酒店厨房24小时待命。
　　这个点，能点的餐依然很多，彭送点了两样肉大的，又加了几样凉菜。
　　露台上有桌椅，等东西送到了，两人移步到这，一边吃吃喝喝，一边观夜景。
　　方焜减肥这几个月，最大的成效是吃东西荤素比例调整了，速度减缓了。今晚，彭送特许他喝了一瓶啤酒。
　　“只此一次。”
　　方焜嘿嘿乐。
　　彭送胃口不大，每样尝一尝就停了，喝着水看他吃，时不时说两句闲话。
　　方焜虽然胃大无穷，也记着减肥要务，吃到一半，自觉收拾了。
　　彭送留在露台看夜空，方焜收拾完过来守着她。
　　彭送扯了一下他，说：“坐过来点。”
　　方焜挪了椅子靠过来，彭送把腿收上去，整个人缩在吊篮里，半靠着，平静地问他：“会不会觉得无聊？”
　　方焜摇头，轻轻推了一把吊篮。
　　吊篮晃啊晃，彭送笑，说：“我不喜欢外出，不擅长交际，喜欢待在家里或者办公室。以后你想玩，就出去玩，但要记得按时回家，要记得告诉我你在哪，在做什么，不能让我担心。”
　　“我哪都不去，我陪着你。”
　　彭送摇头，仍然笑着，但态度很坚决地告诉他：“方焜，你跟我不是一类人，我不会勉强你必须向我靠拢，我也希望你不要勉强我必须频繁外出交际。我们要互相尊重。”
　　方焜没说话，认真听着。
　　彭送拨弄了一下被自己压在肩下的头发，继续说：“恋爱也好，结婚也好，能做到一加一大于二，才是最好的。你不用为了迁就我，压抑自己的本性。偶尔出去玩一玩没有错，只要不耽误正事就行。你懂我的意思了吗？”
　　方焜点点头。
　　彭送不确定他有没有真正听进去，她在和他确定关系之后，最大的担忧就是怕他的自卑影响他，让他在单方面的讨好中迷失自我。
　　彭送没那么矫情，没觉得有必要为了确定一个男人的爱，让他奉献到没了自己。
　　爱是互相温暖，不是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