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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十一 ...

  •   吉普车过了公路检票口,又向前行驶一段距离才到达郊外。与城市繁华不同的乡村气息伴著清和的风从车窗透入,将香吉士脸上的疲惫倦怠扫得一干二净。从刚才起一直紧蹙眉头吸烟的动作终於缓和下来,他把头探出窗外,任夹杂稻粮谷物的淡香扑面而来,沁入心脾。

      索隆在他身边一声不吭地专心开车,挂在玻璃上随著颠簸不停摇晃的小饰物在他的脸上投下斑驳的阴影。

      「郊外的空气真好。」没有城市的芜杂喧嚣,安静得仿佛每一个分子都井然有序的排列,随著气流轻微荡漾。给人以身心的宁静和清悦。香吉士不由自住地伸展开双臂,让头随意地靠在不算舒适的座椅里。抬眼环顾生了锈的框架,觉得连这破烂的车体也无法影响自己的美好心情。

      索隆微微侧头看了他一眼,嘴角扬起淡薄的笑容。

      到了傍晚夜幕总是会毫无防备地降临,刚才还挂於半山腰的太阳转眼间便隐没在地平线,浓重的夜色像倾倒的墨汁瞬时在天际渲染铺开。入夜的市郊没有阳光的陪伴一地的金色在寒风中显得无比凄冷,!秆互相摩擦发出的「沙沙」音与没有遮挡的凛冽风声互相辉映,远处平地黑洞洞的一片像吞噬生灵的黑暗魔界。香吉士想起以前玩过的网络游戏,头上顶著名字的小人在自己的操控下走入闪烁著紫光的魔域要地,一片黑漆的LOADING过後,便是满地的尸体,逼真的画笔勾勒出他们失血惨白的皮肤,坐在电脑前似乎都可以闻见尸坑中散发的阵阵恶臭。

      香吉士把头转过来面对前方,被车灯照亮的地面隐约可以看清沟壑。索隆依然紧抿著唇盯著前面的道路,好像此时他们身处车水马龙之间,一不小心就会造成追尾事故。

      香吉士不喜欢黑夜,尤其是这种没有任何光亮的静谧感觉。它会带给人莫名的心悸,每一根神经都会随著一点点扩撒的黑色而不住呐喊。他想象不到如果一个人身处在完全的黑暗中会怎样,周围没有人,没有任何活物的气息。连自己的身体都看不见,视野完全被浓墨覆盖。就像是失明,可以碰触到身边的物体,但却永远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麽。

      巨大的龙神,恐怖又尊贵,

      就这样开始了绝望的年代,

      曾经宽广的道路从此纠结,

      沙暴和飓风在城市的废墟中肆虐,

      平原和山脉成了吾辈的家园,

      当旧神转身离去,

      吾辈对著空旷、阴暗的天空哭诉,

      向著新的神祉哀求,

      然而,天空冷漠依旧,

      不曾传来他的任何回答......[注释1]

      香吉士想起那部游戏前言祷文,亡灵之族拖著破损的躯体祈求重生。他们是生长在黑暗中的生物,从不惧怕黑暗,却一样渴求著光明。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生物能离得开光,即便是某些夜行动物也同样需要光明的哺育。没有光地球就会失温,没有太阳月亮就会失色。没有光没有太阳,万物就会陷入绝望的死寂。

      香吉士禁不住瞥眼去看身旁这个一袭黑色的男人,深刻的眼眶掩藏在浓重的阴影里。夜色中唯一清晰可辨的就是左耳那三只水滴耳坠,像暗夜的海面三座永恒的灯塔,有了它们指明方向,便不会迷失航线。

      杀手应该是喜欢夜晚吧,白天夺目的光辉会让他们的身影无从遁形。只有晚上借助夜色才可以自由行动,这可以解释为什麽凶杀案多半发生在深夜黑黔的小巷。但香吉士总觉得黑暗并不适合索隆,虽然他已经沾染了一身洗不净的罪恶,已经被当做一级通缉犯抓捕,杀害的人摞在一起可以组成一个尸坑。可那双不断闪耀鲜活色彩的眼睛却扯掉了一切,那里面有对自由的向往。现在索隆紧盯著前方宽阔的道路,就像要抓住一线可以使自己脱离黑夜的希望,那样专注的眼神,善於察言观色的香吉士绝对不会看错。

      他相信这个男人成为杀手一定有什麽苦衷,或者根本就没有任何选择余地,从他懂事起,就已经被强行灌注了身为杀手的思想和觉悟。

      这样闲碎的思绪还没能理顺清楚,破旧的吉普车在一栋楼前「吱呀」停下。索隆熄火後用钥匙将车牢牢锁住,然後打开车门走下去。

      「今晚就在这落脚吧。」他的臂肘支在半开的车门边缘,对香吉士说:「在往前就是崎岖的山路,夜晚开车很危险。」

      香吉士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建筑,一栋朴素的三层楼房,借著车灯依稀可辨认楼体涂著的淡蓝色油漆,於平旷开阔的原野中静静矗立,有些突兀但又异常真切,在荒凉的郊外有种残酷的现实感。

      他们离开吉普车走进大门,厅堂干净整洁,散发著面包和奶酪的甜香。前台只有一个年过半百头发花白的老人,带著一副老花镜从镜片底下看著他们,干枯的手快速地翻著一本小册子,苍老的声音像在砂纸上打磨。

      「几位?」

      两人互看一下,索隆回答:「两个人。」

      「两个人……」老人低头在翻找记录,俄而抬头,干裂的唇动了动:「只剩下一套两人间,两位要住吗?」

      「喂……他说就剩下一间房了。」索隆转过头来寻求香吉士的答案,对方却挑起卷眉:「住。」

      这是意料之外的回答,索隆以为就金发男人别扭的性格一定会掉头走人,谁知他居然面不改色给予肯定回复,而後点燃一支烟,气定神闲地吐著烟圈。

      不可理解。

      索隆转过头来,看老人精明的眼睛打量著他们,最後递上一张票子:「313房间。」

      索隆接过票付了钱,香吉士已经抢先走上楼。皮鞋落在木头楼梯上发出「嘎吱」的响声,一路上留下一串迷蒙的烟雾。索隆一边皱眉一边紧跟上他的步伐,幸好现在还是黄金时段,没有人因为突如其来的异动而发出抗议。

      他们很快找到313号房间,镀金的牌子刻著黑色的数字在暗黄的灯光下分外闪亮。索隆用房卡在磁条上轻轻一刷,门开启一条缝,黑暗中屋里的景致看不清楚,他推开门走入房间,淡淡的清香剂味道立时安抚了紧张的神经。

      「啪」,香吉士打开客厅边上的灯,白色的光照亮了室内的一切。不算奢华的家居摆设却透出难言的温馨,窗帘与楼体一样是淡蓝色,让人联想到如洗的天空。客厅里有一个棕皮双人沙发,前方摆著一台电视机。柜子下面是影碟机和录像机,敞开的抽屉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影带,香吉士粗略地翻看一下,有几盘封面是女人性感的酮体,不用看也知道定是限制级的。

      都是成年男人,看到这些色情录影带也再没有年少时的面红耳赤,个中作用也是不言而喻。香吉士把抽屉关上,走进卧室。

      同样是蓝色格调,这家旅馆似乎竭力要在这样一片金灿灿的谷地里凸显出自己的清新。床单被罩枕头一律是清淡的蓝色,就连墙纸也是如此。卧室的门侧是淋浴间,也许造价比较低廉浴室只用一块蓝色的毛玻璃隔开,从外面隐约可以看见里面的轮廓。

      索隆也走进来,看见屋里摆著的两张床勾起嘴角:「我还以为会是双人床。」

      现在他知道为什麽前台的老板称它为「两人间」而不是「双人间」。言外之意任何物品都是两人份,两套浴用品,两套洗漱用品,两双拖鞋,两套睡衣,两张床。

      没错,两张床。

      两张单人床并排放在狭小的卧室,之间是一个床头柜上面一台壁灯幽幽地闪著蓝光。索隆坐在床上体会质感,不算柔软的床垫只轻微下陷,但比起以前睡过的硬板床不知要好多少倍。

      香吉士看看索隆像动物一样拍拍自己的窝,站起来解衣服。心中警铃大作:不好!这家夥概不会是返璞归真回复到原始形态了吧?

      哪知绿发男人只是脱光上半身,这次香吉士能近距离地看到那条蜿蜒的伤疤。皮肉早已外翻定型,比周遭肤色略浅的伤疤尤为突出。像一条沈睡中敛起利爪和须子的龙,静静盘卧在那副健壮的胸膛。

      索隆只看了香吉士认真的表情一眼,便转身走向浴室。不一会哗哗的水流声响起,通过那扇蓝色的毛玻璃可以粗略瞥见绿发男人紧实健美的身型,扬起的下颚流畅的颈部曲线与豹般矫健的身体弧度相得益彰。香吉士看了一会猛然转过头来,为了掩饰逐渐发热的脸颊他点燃一根烟,沈默地望入窗外。

      仍旧是漆黑的墨色,不见一盏灯火。茫茫的野地像要把所有伫立其上的物体统统吞没,凛冽的寒风肆无忌惮地拍打著窗户,掀起的稻草像海浪一样不停地翻滚。

      终究是入夜,黑色占据了一切。

      索隆很快洗完,他的腰上只围著一条浴巾,赤裸的胸膛上未擦净的水珠沿著深刻漂亮的肌理缓慢滑过。他走到香吉士身前,将一套浴衣和一个沈重的透明柱体扔给他,後者接住後发现居然是保鲜膜。

      头脑中迅速回忆起某天这个男人在他家洗澡时,曾经浪费了他一卷的保鲜膜。

      索隆背对著香吉士用毛巾胡乱地擦著湿淋淋的短簇发,漫不经心地说:「把伤口包上再洗澡。」

      香吉士这才想起左臂还有一道新增的伤口,不易察觉地微笑了一下,捧起两样东西一脚把挡路的绿色障碍物踹到门边,没等他露出尖牙握拳抗议,便「哗」地拉开浴室的毛玻璃。

      ******

      将一天的疲惫痛快洗净,香吉士从冰箱里随手取出两瓶啤酒返回时,发现索隆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客厅的灯没开,他似乎极力想要追求一种电影院的效果,忽红忽绿忽明忽暗的灯光落在他冷漠的脸上,绯红的眸子一动不动地盯著屏幕。

      香吉士抻头看了一眼,居然是脱口秀节目。电视里那个一头黄发的老女人喋喋不休地动著嘴唇,向观众们展示她惊人的口才。

      「真服你,这麽无聊的节目也能当美国大片看。」

      香吉士一边调侃一边把手里的啤酒丢过去,索隆漂亮接住,拉开易拉罐的前端就往嘴里倒。

      香吉士看著他「牛饮」的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看来再好的酒给这家夥喝都是浪费,这种酒就应该像这样轻轻地啜一小口,慢慢下咽才能够品出味道。他依照正确方法喝下一口,眉毛立刻拧在一起。

      好苦!

      抬手看了一眼因为因为热气而融化冰晶不停淌水的啤酒瓶,上面的标签分明写著:酒精浓度>27%

      这麽烈!真是押对宝了。

      喉咙传出被灼烧的热辣感,舌尖也因为烈酒而酥麻起来。香吉士抓起茶几上放著的白开水一饮而尽,一旁的索隆总算转过头来看著不停吐舌头的香吉士。

      「这酒不错。」索隆扔掉手里的空罐,顺手从茶几上拿起香吉士刚才喝过的那瓶:「够劲!」

      「啊喂──」香吉士本来想说「那是老子的酒」,可是来不及,索隆的唇已经挨上了罐口,泛著泡沫的液体顷刻间便流入他的嘴中。

      索隆喝酒的方式非常豪放潇洒,如此烈酒於他就像清水一样,喉结上下窜动之中酒便入腹。扬起的下颌与脖颈几乎拉成一条线,连著宽阔的肩膀衬著蜜色的皮肤,出其不意地性感。

      这样的男人能够轻易地掳获任何一个女人的芳心。尽管香吉士不愿意承认,事实确实如此。

      香吉士坐在沙发扶手的边缘手里晃著见底的玻璃杯,眼角挑笑:「有人说喜欢喝烈酒的男人内心空虚,此言不假。」

      索隆一甩手丢开喝空的瓶罐,抹了抹润湿的唇角,扬起笑容:「据说喜欢抽烟的男人内心寂寞,也很有道理。」

      香吉士眉毛一皱,低声骂了句「混蛋」。被反将一军感觉很不爽,尤其是这个平时看起来呆得像块木头冷得像坨冰的绿藻头。

      两个人静默了一会,电视里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主持人成功地在一分锺内念完一篇文章。表情看起来喜洋洋,嘴巴得意地都快咧到脑後。

      「喂,你非要看这种没品味的节目?」

      索隆微微侧头,手一抬电视啪地一声关上。

      屋内彻底沈入黑暗,今夜月亮躲在云层後面迟迟不肯露头。微弱的灯光是从楼下旅客的房间飘忽而出,接著这点光勉强可以捕捉到近处物体的大概轮廓。

      这种场合很适合聊天,即使谈到尴尬的话题也不会被对方注意到突变的脸色。心里有一直盘绕的疑惑,不如趁此机会一问究竟。

      「喂,你真的是个杀手吗?」

      「你看不出来?」绿发男人没有动作,黑暗中脸上的表情也看不真切。

      「你看起来像个莽夫,不像杀手。」

      「你说什麽?!」

      失去了视觉其他感官就会格外灵敏,香吉士听见刀鞘互相碰撞的轻微声响,扬起头抬脚挡住索隆未出鞘的刀,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夜色中淡淡牵起笑容。

      「三句不到就上刀,不是莽夫是什麽?」

      金发男人的毒嘴一向厉害,经常哪壶不开提哪壶。索隆自认为的那些绝好的杀手忍耐力在这样的挑衅中灰飞烟灭。

      去他妈的忍耐力!

      握刀的手再度向前使力,香吉士的腿功也绝非泛泛。一来二去胜负未分,那把刀就像是拔河时系於绳索中间的红色布条,在一方崩溃前一直维持著奇异的平衡。

      最後香吉士用另一只脚踢开那把刀,索隆向後退了几步,鼻子冷哼了一声,盘腿坐在地上。

      「谈正经的问题。」香吉士说著点烟,虚弱的火苗映亮他白皙的脸庞,蓝色的眼睛里有光芒在跳跃:「为什麽要做杀手?」

      这个问题的言外之意可以引申为「为什麽要杀人」。

      索隆微怔,没有料到他会问这个问题。为什麽呢?其实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只是从拥有记忆开始,从遇见那个男人开始,他活著的目的便是杀人,杀人的目的是为了让那个男人坐拥名利无後顾之忧。可是随著年龄的增长,炎凉世事的多见,这个目的被撼动,他不止一次扪心自问:待在黑暗里做什麽?活著难道不是为了能看见每天的朝阳?

      当然,这些他自然不会和香吉士说。只是弯起唇角一边的弧度:「这些与你无关吧?」

      虽然早就猜到这个冷冰冰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男人会这样答复,不过对於好不容易做好心平气和促膝长谈准备的香吉士来说,无疑是在火上浇汽油。

      「也对。」强制压住内心翻涌的火气,香吉士轻巧地吐出烟雾,像吐出纠苦莫名的不适:「像你这种生长在黑暗的绿藻,也只能待在黑暗中慢慢腐烂。」

      类似的场景曾经上演过一次,那时索隆的脸色唰地黑沈下来。香吉士不是没注意到,这个男人对「黑暗」一词很敏感,尤其是在黑暗後面加上修饰词「腐烂」的时候。

      只是索隆这次没能控制住急速飙升的怒火,也许是洋酒後反劲的缘故,那双暗红的瞳眸又流淌出嗜血的颜色。牙齿咬得咯咯直响,连握成拳的关节处也附和著主人的情绪。

      「死圈圈眉!你再说一次!」

      「妈的!你叫老子什麽?!」

      结果可想而知,当索隆像头豹子一样扑过来时香吉士已经做好了还击的准备。这次绿发男人没来得及抓起地上散落的刀,他的拳头和腿脚一样有力,两个人像原始人类在地上厮打起来,毫无章法门路,臭老头教授的踢技要领全部忘在脑後,现在所有的挥拳抬腿完全凭著身体的本能。他们轮流压制对方,时间都不长久,被桎梏的一方总会在最短时间内给予快速有效的攻击。客厅宽阔的空间不够他们发挥,有好几次都撞在门口和墙壁上,发出或闷重或响亮的声音。

      或许他们打斗的声音过於吵闹,住在隔壁和楼下的旅客开始轮番抗议。砸门和敲暖气管道的响声间或传来,夹杂著:「妈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之类的暴躁怒吼。

      两个人终於停下了动作,此时香吉士被索隆压在地面上,两只手腕被牢牢钳住分开按在头的两侧。散乱的金髫被汗水浸湿,丝丝缕缕地贴附於脸颊,湛蓝的眸子半开低垂,挺直的鼻梁渗出些许透明的液滴,淡色的薄唇微张。身上白色的浴袍在刚才的扭打中被扯开,清瘦的锁骨连著弧度漂亮的肩膀,平坦小腹纤细腰线一览无遗。他屈起的膝盖紧紧地顶住索隆的腹部,下身紧密的贴合更加大之间的摩擦。

      索隆感觉一股热流自下腹涌动,他保持著这个姿势慢慢俯下身体,静静地靠近那张正喷吐诱人气息的唇。

      香吉士感觉到位於自己上方男人的奇怪举动,再见时索隆已然贴近,俊逸的脸孔在黑暗中愈加清晰,半阖红眸流泻出深邃的目光。他惊讶地张大眼睛,索隆带著酒气的灼热吐息就骚拂在他的侧颊。

      不对!不能这样!他在心里叫喊,可身体就像被钉在地上,一寸也无法移动。

      眼见著索隆就快贴上来,眼见著没有初吻过的唇就要沦陷。香吉士试图挣动手腕,全身的力气却在不知不觉流逝,只能眼睁睁地任凭索隆的摆布。

      「啪」地一声,眼前的一切明亮起来,各色光晕交织在一起,像舞厅的霓虹灯在这个房间不停地打转。

      身後电视机的突然开启令香吉士蓦然恢复神智,他屈腿狠狠地顶上索隆的小腹,後者闷哼一声,被踢出几米远。

      香吉士坐直身体整理凌乱的浴袍,将松垮的带子重新系牢,看也不看呈大字型躺在地上的索隆,几乎是逃也似地冲向卧室,其中还打了个趔趄,然後卧室的门被粗暴地关上。

      索隆躺在地上,红眸睁开盯著上方五颜六色的天花板。

      如果不是电视机被定了自动开启,也许就成功了。

      思到这他猛然从地板上弹坐而起,用手掌按揉不清醒的头部,嘴边流露出一丝苦笑。

      我他妈的在想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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