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八九不离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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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熙冉使出了全部力气，靠着余时也才勉强站起。
邓芷含扶着体育生走过来，也在大喘气，但看着比陈熙冉轻松的多。
她对她竖起大拇指，说：“你挺厉害，还真小瞧了。”
陈熙冉整个人软在余时怀里，笑了一下：“谢谢。”
邓芷含早就看到，不难看出脸上早已低落，但仍然维持着班花的形象，眼睛里不是尖锐的光，而是顺其自然，更像是祝福的眼光。
邓芷含架着体育生说：“她很少夸人的，以前跑3000米，都能和第二名落下一圈。”
然而这一次，不到半圈。
陈熙冉拼尽了全力，她真的很想证明给别人看。
但这一切，归功于余时。
她再次抬起头看看余时，心里狠狠地颤了一下，这就是把我卷进海里那至关重要的海浪啊，要问他生活有终点吗，没有。
不管爱还是不爱，她都很感谢余时。
“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是陈熙冉最喜欢的《七里香》
她猛地向体育馆主席台看去，张筱苡向她竖起了个大拇指。
跑完3000米之后，好像一切美好的事情都围绕着陈熙冉，上天都为她开心。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
嗯，很形象啊！
不就是少女的心思吗？他不懂就算了，只要身边是他就好。
余时径直往前走。
陈熙冉跟在他身后：“去哪？”
“吃饭。”
“哦。”陈熙冉往后望了望，问：“他俩呢？不一起去吗？”
余时头也不回：“不知道。”
陈熙冉走到他前面，直直挡住他的路： “是不知道，还是压根没问？”
余时也停下，目光意味深长的看着她。
陈熙冉：“说啊。”
“没问，我嫌麻烦。”余时低着嗓子。
“切。”
陈熙冉转过身，扬起的发丝扫过他肩膀。
陈熙冉的短发已经长了很多，可以用皮筋扎上了，额前的法式刘海飘起，少女感十足。
一丝一缕，早已绑住他。
她是耐看型，他是真的帅，一路上惹得不少人回头看。
陈熙冉和余时去了一家拉面馆，以前张筱苡和她经常在这吃。
还不错。
陈熙冉像是来到了自己的地盘，轻车熟路的点好自己的，转头问余时：“你吃什么？”
余时没看菜单，接上：“一样。”
陈熙冉点点头，对店员说：“那要两碗。”
随后掀起帘子进厨房了。
中午这阵是饭店，聿阳的学生不少，挺多都注意到他们，总是有意无意的向这边瞅。
陈熙冉倒了两杯水，给了余时一杯，有意似的说：“余少爷还真是名人啊。”
余时不理会她的调侃，淡淡的笑了笑。
陈熙冉发现余时有个很好的习惯，不像同龄人一样依赖手机，他的手机常常放在兜里。
气氛不尴尬，她已经习惯于余时的沉默，两人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坐着，也可以待上很久很久。
两碗面很快端上来，陈熙冉像往常一样往里面加醋，咕咚咕咚，汤汁变成了红酒棕的颜色。
余时看着她的动作，皱皱眉：“就这么爱吃醋？还不吃葱？”
陈熙冉扭曲他的意思：“吃谁的醋？”
她今天总是逗他。
余时笑笑说：“我可没有醋让你吃。”
“是啊”陈熙冉抬起头，“余少爷即使什么也没做，就一大堆女生喜欢。”
“陈熙冉。”余时眼底含了丝警告，“你还来劲了？”
“没。”
陈熙冉见好就收，乖顺的低头吃面。
吃了两口，她又自顾自的说：“我喜欢吃酸的，不吃葱，做饭会放很多醋。”
余时问：“你会做饭？”
“会啊。”陈熙冉说，“穷人家的小孩没钱点外卖，不会做饭我怎么活？”
余时被她逗笑，以为她在说谎。
余时本想顺着她的谎话问下去：“那你一个人住啊！”
陈熙冉吸上一口面条说：“差不多吧，我爸妈经常上夜班，我早上上学了他们才下班，几乎见不到，更别说给我做饭了，而且，”
她顺了口水，继续说：“而且，我妈带回来的饭几乎都是她单位剩下的，等到我吃都酸了，还不得我自己做。”
从她口中说出来平常甚极，是习惯了的语气。
但在余时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感觉。
余时有点纳闷，他还以为陈熙冉是骗他的：“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陈熙冉看了眼他基本没怎么吃过的面。
“你的面黏成一团了。”
……
余时再也没有动过筷，似乎在回味她说过的话。
陈熙冉吃完，余时起身去付钱。
两人相继踏出拉面馆，陈熙冉问：“怎么了？被我的生活震惊了？”
余时笑了笑：“不至于。”说完搓了搓她的头发。
靠，3000米跑完就又变成搓了。
“切。”
下午比赛少，余时依旧稳定发挥，跳远第一。
这人真可怕，文化课就够陈熙冉顶好一会儿了，现在体育也这么不给人活路。
陈熙冉作为班长，代表班级上台领了奖，他们班最终得分第二名，第一是邓芷含内个被特长生扎堆的四班。
陈熙冉脖子上挂着三块奖牌。
一块是她自己的，内两块是余时的，余时让她帮忙拿。
他不喜欢万众瞩目。
她摸着自己的奖牌，做工一点也不好，但还是闪着光，她越看越顺眼。
这是她靠自己得到的，她尽了全力。
当然，少不了余时的。
‘一二九’结束，操场上人群散尽，夕阳斜挂在天边，余晖填满整个世界，像一片橘色的海。
他的轮廓被夕阳映出分明的立体，身体修长，影子被拉长好多。
何若朝和张筱苡走过来，何若朝拍拍余时的肩：“全才啊！”
余时随他一样调侃：“何少爷不比我优秀？”
两人噗嗤都笑了。
张筱苡拉着陈熙冉的手，低着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筱苡先开口：“内个，我和何若朝还有事，先走了啊！”随后拽了拽何若朝的衣服。
何若朝有点懵，什么时候有事了？
刚想开口问就被张筱苡拽走了。
一路上推推搡搡，有一点声音：“让你走就走，问什么问？”
……
陈熙冉走到余时面前。
太阳落的很快，渐渐变成了朱红色，天空分层，一边是深蓝，一边是朱红。
像极了两个世界，也像极了两个人。
风有了一丝凉意，轻轻拂过脸颊。
陈熙冉弯了弯唇角，眼睛一闪一闪的，睫毛垂下来。
她对他笑起来，轻声说：“余时，谢谢你。”
他眼里那一片冷冷清清有了点反应。
“谢我什么？这段时间在理科上折磨你？”
陈熙冉没说话，把脖子上自己的那块奖牌取下来，踮起脚，两只胳膊从他的头顶落下。
那块他们共同赢得的奖牌，不偏不倚的挂在他胸前。
“谢这个。”
去留无意，任天空云展云舒。
宠辱不惊，看窗外花开花落。
‘一二九’之后，就是小月考。
聿阳二中毕竟是重点，讲究多得很，因为一月有期末考，现在十二月又已过半，不考试检测不了学习质量，所以聿阳就设定了小月考，也有叫它半月考的。
其实本质都一样，不都是考试吗。
陈熙冉第二天来到教室就闷闷不乐的，小孩心思细，想的也多。
张筱苡和何若朝今天一起请假去看画展了，两家世交好，在一起的机会多的是。
有人察觉，无人问。
下课，余时忍不住：“怎么，昨天跑累了？”
陈熙冉没接话 摇摇头。
似乎有意无意的躲着他。
余时不喜欢磨磨唧唧的，停下笔，转过身去，把陈熙冉的肩膀移到和自己面对面。
“怎么了？”
“说话。”
“就是，就是马上要考试了。”陈熙冉扣手。
“然后呢。”
陈熙冉不敢看他：“考试要重新排座位啊，我们就不能坐到一起了。”
余时可能是心里痛快多了，又转过身继续做题。
“就这么点小事，课都不听了？”余时激她。
陈熙冉没接茬。
余时问：“还是想和我坐一起？”
少女的心思被看穿，害羞的转过了身。
“反正不管什么原因，坐不到就是了。”陈熙冉用释怀的语气应。
“想和我坐就直说。”余时抬眸，嘴角挂着笑。
“没，有。”陈熙冉一字一顿的说。
青春心理学第二章——打死不承认。
陈熙冉表示疑问：“诶余时，你今天话很多啊。”
反客为主，是这意思吧？
余时淡淡的低下头，往日眼里的一片冷冷清清又回来了。
“高冷的形象还真不好维持。”陈熙冉撇撇嘴。
陈熙冉没看到余时后来笑了笑。
过了好一会儿。
余时说：“你好好考试，坐哪里你决定不了，考得越好，离我越近。”
陈熙冉惊了下，“哦。”
“还有别的办法。”余时抬头。
陈熙冉以为余时是逗她的，没有表情的说。
“什么办法，作弊啊。”
“嗯。”
陈熙冉被吓了一跳：“你瞎说什么呢。”
余时第一次笑这么开心：“怎么了，就这么怕被抓？”
“说的像你能作得了弊一样。”陈熙冉也笑了。
“没作过弊？”余时问，“好学生啊。”
“那余少爷不会中考也是作弊上来的吧。”陈熙冉不接茬。
挑衅的小眼神弄得余时心痒痒的。
“那你想这么多方法不也是想和我做同桌？”陈熙冉顺着玩笑接下去。
陈熙冉心想，快快快，夸我。
余时勾了勾唇角：“因为你笨。”
姑娘气得连名带姓的喊他：“余时。”
余时低头看她，眉眼弯弯：“只能说和你同桌没压力。”
陈熙冉一愣。
余时倚在靠背上，手插兜：“你不会问我每次考多少分，不会试探我在哪里补课，也不会旁敲侧击的问我每晚学到几点。”
说完，他自嘲一声。
平日里都是他肆意随性的模样，何曾见过他这样的语气说话，原来他也有迷茫仿徨之感啊。
虽然智商高，但烦恼也多啊。
而且，我比谁都关心你。
只是你没发现。
“原来…你也怕这些啊。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不怕呢。”陈熙冉小声的说。
“怕？”旁边传来笑声，“我只是觉得烦。”
“……”
其实他俩上聿阳的成绩差不多，余时也就数学，英语好，其他这能说正常，不拖后腿。
而陈熙冉就比较惨，如果数学发挥不好，排名蹭蹭掉。
陈熙冉不敢回想她在天承有多么努力，应该算是这辈子最努力的时候。
所以她考上了聿阳，后来才遇见了余时。
“听见了没有，”余时提了下她的椅子，“考试看我眼神。”
“那…可以试试。”陈熙冉的胆小都表现在脸上了。
余时不理会。
小月考如期而至，考试前一天放学之前，余时又和她交代了一遍，他会在最后半小时把答案传给她，她自己照着改就行。
小月考不分考场，在自己班级里考，只是拉开桌子而已。
重点班的学生都自律的要死，监考老师差不多只是个摆设，学生都自觉的一边做题，一边遮卷子。
陈熙冉的手冰凉，可怜巴巴的望着他：“我紧张。”
“一回生二回熟，想想你在拉面馆，什么东西放哪里都知道，就是熟了。”余时淡定的像个老司机。
陈熙冉黑了脸：“啧啧，这像一个好学生说的话吗？”
余时淡然的把课外书翻过一页，“可别给我戴高帽，我可算不上好学生。”
的确不是好学生，考试前还在看课外书，今天还换了本《每天学点宽心术》。
用曾祥彦的话就是：“你成竹在胸了？”
“……”
余时把书合上，起身拍了拍陈熙冉的肩，“你要是不想作弊就自己考，反正也不是非要坐一起，别瞎担心了。”
陈熙冉抬头看他：“你就这么确定一定能考一样的？”
余时手撑着桌沿：“说实话，不能保证。”
“但八九不离十。”
“那试试吧。”
有了这种心里，陈熙冉整场考试都是心惊肉跳的，总觉得曾祥彦有蜻蜓的复眼，扫她一眼，她就以为是慌乱中被发现了，连忙低下头。
然而曾祥彦根本没看她。
第一门考的是语文，陈熙冉的强项，她觉得题挺简单，估摸着还能是班级前三。
第二门是余少爷的本命数学。平时都是看他做卷子，没想到在考场上他更不是人。
余时做题很快，可能是平时竞赛卷子刷了，考试这种小儿科题他有些题还没读完答案就已经知道了，卷子就快写完了，草稿纸上一笔没动。
陈熙冉做的一头汗，第一页才写完，内货已经全部做完了，把答案直接扔到了她桌子底下。
曾祥彦这时候在看别处。
陈熙冉看着脚边的纸团，心里如猛虎下山，心跳骤然加快，感觉心脏就快要蹦出来了。
余时瞥他一眼。
算了，死就死吧。
陈熙冉用脚踩住纸条，向下丢了块橡皮做掩饰，趁曾祥彦不注意，低头去捡。
她大气不敢出，小心翼翼的打开纸条，压下答题卡底下。
曾姐正背对考生接水泡茶。
纸条上答案齐全，连最后一道大题都写了，堪称标准答案。
这一场考完。
陈熙冉丢掉了半条命，趴在桌子上大口喘着气。
教室里闹哄哄的，都在对着答案，陈熙冉看了眼余时，觉得他的数学在这个学校恐怕是没有对手了。
吕思琪突然朝这边喊了句：“余时，最后一道题是几？”
“十二分之七。”
所有人都认为他是标准答案，一旦与他对不上就开始哀嚎了，对上的，美滋滋的转过头继续讨论其他题目了。
叶又秋第一次主动开口和他说话：“第二五题的第三问呢？取值范围是几？”
“t大于十八，小于十一。”
又是一阵哀嚎，有人欢喜有人愁。
接下来的三门考试还真像余时说过的一回生两回熟，十分顺利。
最后一门卷子交上去，陈熙冉已经累的像条狗，感觉连气儿都懒得喘。
余时把桌子托回来，调侃她：“笨死了，这点小事儿就吓破胆了？”
陈熙冉脸一黑：“你说实话，是不是经常作弊？”
“屁。”他低头笑，“我需要作弊？”
神经松懈下来，陈熙冉激动的坐起来：“你知不知道，当时曾祥彦就在我身边，我快被吓死了，你知道我有多紧张吗？为了你……我差点…”
脱口而出的话让余时笑得更欢了。
余时靠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眼神淡淡的飘在她身上：“嗯，为了我怎么了？”
喜欢他，怕他知道，又怕他不知道。
陈熙冉心里气急败坏，怎么能脱口而出后半句。
他这么看着自己笑，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陈熙冉猜不到。
她也不敢猜。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八九不离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