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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江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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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可以出发了。”
“不知二位能否适应这一路颠簸,这两匹骏马二位暂且收下,我这马车委实小的很,实在是装不下这么多人,着实委屈二位了。”马车中的男子声音如暖阳般和煦温暖。
“不委屈,在马车外面更好观察四周情况 ,有利于保护姜公子您的安全,咱们还是先赶路吧。”介息忙道。
“诸尹,驾车吧。”
“师妹啊,咱们竟为了区区三十两银子,就卖了身,这若是让师父他老人家知道,定是要气得两眼发黑,口吐鲜血啊!”介息仰天哀嚎道。
“师兄,咱们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卖身什么的也有点太夸张了吧?你我此番本就是要前去岘山,这也算是因祸得福?”蒋蓁笑道。
“诸大哥,这下一程是要去往何处啊?”蒋蓁问道。
“是江南。”姜筠在马车中缓缓应道。
“公子,这一路颠簸,您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诸尹看向蒋蓁,“你叫我诸尹就好,诸大哥听着实在有些怪异的很。”
介息在一旁忍俊不禁,蒋蓁这才意识到这诸字的读音的确不太一般,蒋蓁忽听密林之中发出沙沙的声响,“师兄,你听。”
“这姜公子究竟什么来头啊,这才刚启程居然就有人追杀他?”
“看他衣着谈吐,身份必定不俗,你我二人此番定要小心行事。“
介息点头称是,蒋蓁看着这日头,着实有些毒,连忙夹紧了身下的骏马,向前跟上了马车,一路往江南的方向前去。
“新出笼的小笼包,热气腾腾哎,姑娘,买个小笼包尝尝吧,保证您吃完一屉小笼包,脸蛋啊,嫩的像花苞!”
这路边小贩果真是油嘴滑舌,蒋蓁尴尬地笑道,“不了不了,谢谢店家。”小贩的笑容立马转向下一位可能成为他的顾客的行人,继续看向别处吆喝着。”
“刚打的鲫鱼喽,新鲜肥美,清新爽口,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哟!”
蒋蓁神思一晃,脑海里忽然越过儿时与爹娘在一起的场景。
“欢儿,阿爹给你打了你最爱吃的鲫鱼,快出来看看。”中年男子高声向屋内喊去。
“阿爹,你可真是全天下最厉害的人,打了一条这么大的鲫鱼,够咱们吃上好几顿的了!”小女孩笑意盈盈的说道。
“欢儿,难道阿娘就不厉害啦?“一个穿着布裙的妇女嗔道。
“阿爹阿娘都厉害,都厉害!我们一起做鱼去!”小女孩拉着二人走进木屋......
“阿蓁,小心!”介息急忙喊道。
听见有人叫喊,蒋蓁猛地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如梦初醒,回神向后看去,街道中央一人骑着受惊的马,正向自己奔来。恍惚之间,蒋蓁隐约嗅到一股淡淡的皂荚气息。还来不及蒋蓁反应,她就已经被人拽到了路边,两眼一黑便晕了过去。
“公子,您没事吧?!”诸尹急忙赶来。
“我并无大碍,你速速去找家客栈,阿蓁姑娘晕倒了,虽已是春天,可这江南天气已经有些闷热了,怕是这南方的烈日使她有些难以消受。”
“是,公子。”诸尹连忙赶去。
"阿蓁啊,你若是走了,你叫为兄的怎么活啊!阿蓁啊!“介息在一旁叫喊道。
“介兄,阿蓁姑娘只是有些中暑,你倒不必如此夸张。”姜筠抽了抽嘴角,“眼下你还是快将她抱到马车中去,一会儿到了客栈,找个郎中给她瞧瞧。”
“好好好,阿蓁,你可千万要挺住了啊!”介息手忙脚乱地将蒋蓁扛入了马车中,姜筠骑上蒋蓁的马,介息心想,这还算是个正人君子,诸尹此时急忙赶了回来,看见姜筠骑在蒋蓁的马上,眼神闪过一丝诧异,但很快缓过神来,开始在马车前驾车前行,一行人连车带马进入春来客栈歇脚,随后郎中来开了一副清热解暑的药,蒋蓁在其走后不久也醒转了过来,众人经过这几日的颠簸后,都已是一脸倦色,用过晚饭后都各自回到自己房间歇着去了。
“师兄,我总觉得事出蹊跷,为何当日在茶楼姜公子偏偏就在那时突然现身,还有,他替你我付了茶水钱,就真的只是想要收两个近卫?这世上高手众多,为何他偏偏选的就是你我二人?我看他衣着装束并不简单,还是小心提防着些好。”蒋蓁皱眉思索道。
“你就先好好歇着吧,今晚先睡个安稳觉,明日的事就等到明日再去想它。“
“师兄你也早些歇着,晚上可千万别溜去吃花酒。”蒋蓁眼神犀利的看向介息。
“你师兄我可没有那个闲情逸致。”介息说着走出了房门。
蒋蓁转身向四周打量,这家客栈很是整洁,仅有小撮的石灰粉堆在墙角被用来除潮,此地虽是江南水乡,可屋里也并无潮味,蒋蓁抻了抻胳膊,想出去乘个凉,从窗口轻轻纵身一跃,向房顶飞身而去。
“爹爹,你快看啊,有一团白色的东西飞到天上去啦!”一个手持糖人的孩童笑着大声嚷道。
“别胡说,快跟爹爹回家!到处乱看小心长了针眼!”这男子将这孩童抱起来飞快地向前走去,嘴里还念念叨叨的,“阿弥陀佛,阿弥陀佛,这大晚上的果然不能出门,真是撞见鬼了!”
蒋蓁听着这父子二人的对话不禁轻笑。坐在这屋顶上观望江南美景,果真不俗,齐云山常年飘雪,更不必说水上泛舟,怕是一年到头连一潭清澈且流动的湖水都难以见到。
“阿蓁姑娘怎么也在这里,怕不是也是因为这屋里太热,出来乘凉的?”
蒋蓁起身向后看去,只见是姜公子,他一身素青色锦袍,眉目清朗,在这月色之下越发显得清俊,月光在他周身照耀着,更衬得他温润如玉。
”姜公子。”蒋蓁应道,“这虽已是春天,但这江南却已经有些闷热,我在屋中感到胸闷,便想着来着屋顶透个气,顺便乘个凉。”
“说的也是,这江南天气自然是不如你们齐云山上舒爽。”姜筠点头称道。
“公子说笑了,我们兄妹二人只不过是普通百姓,又怎么可能去过齐云山那修道之地?公子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坐下来赏月,我去买上两坛好酒,您且在这里稍候片刻。
姜筠看着这白衣少女飞身跃下屋顶,心里不禁暗笑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是个好名字。”
“姜公子,请。”蒋蓁一手捧着一坛酒,“你我一人一坛。”
“多谢。”姜筠将酒打开,痛饮了一口,“不知你姓什么?只听你阿兄说你叫阿蓁。”
“这三白酒果真是绵润醇香,我姓蒋。”蒋蓁擦了一下嘴边的酒水,应道。
“姓蒋,蒋蓁,讲真?哈哈,好名字,你定不是个会撒谎的人。“姜筠打趣道。
“那倒也未必,这世上哪有一句谎话都没说过的人啊?”蒋蓁叹道。
“蒋姑娘言谈举止如此豪爽,真真是位女中豪杰!”姜筠拍手叫好。
“姜公子也不差,这酒味道虽绵润,但后劲倒是很强。”蒋蓁看向他,“你的名字,也挺好听的,嗝,很是符合你这般的温润气质。”
“蒋姑娘可是醉了,不如先回房歇着吧?”姜筠看着眼前这少女,虽说不上是世间绝色,可也自有一股与他人不同的坚韧气度,令人心安。
“醉是没醉,夜也深了,在下就先告退了,公子您也早些好生歇着吧。”蒋蓁提起一口气,纵身跃下屋顶,脚步虚浮地回到房中,脱下鞋袜,躺在床上就是倒头大睡,怕不到日上三竿是醒不过来了。
姜筠回到房中,走到窗边向外看去,看着月光倒映在水面上,“蒋蓁?有点意思,静虚道长十年前收留的小女孩难道就是她?师父倒是曾提起过几句。“
雄鸡报晓,江南的清晨雾气缭绕,蒋蓁起来洗漱后准备下楼用早点,正向楼下走去,忽听师兄在大声叫嚷。
”阿蓁,你起来啦,快过来,有你爱喝的瘦肉粥!“介息忙唤道。
蒋蓁拿起汤匙,喝了一口瘦肉粥,”嗯,挺好喝的。“
“好喝就多喝点。”介息把自己的那碗瘦肉粥也推到了蒋蓁面前。
“诸尹,快些备马,用过早饭就即刻启程,去往鸡鸣山方向。“
“是,公子。”
“鸡鸣山,我们去鸡鸣山干什么?”介息不解地问道。
“剿匪。”姜筠淡淡说道。
“就凭咱们几个?去端土匪窝子?”姜公子你是在说笑吧。
“此次前去也并非只有咱们四人,这鸡鸣山是这江南周边一带祸害百姓已久的匪窝,朝廷特派钦差来此治理此事,咱们不过是去帮个小忙,顺便看看热闹,路途本就遥远,解个闷儿罢了。”
“姜公子,你到底是什么人?与钦差竟还相识?”介息面色一惊。
“介兄实在是抬举在下了,我不过是个闲人,钦差大人可与我并无半点关系,”姜筠轻摇纸扇,嘴角含笑,“诸尹,可备好了?”“回公子的话,已备妥。”这二人便一前一后走出了客栈。
蒋蓁和介息对视了一眼便跟了上去,二人连忙上马,走在了马车的前面,蒋蓁心想,这姜筠怕是个身份显贵的,若只是个江湖闲人,又怎会知道钦差今日要去鸡鸣山剿匪?这人怕不是个纨绔子弟?可看着又不像,他又为何选取我和师兄二人做近卫?这个人又有几分真,几分假?
“公子,翻过去这座山,便是那鸡鸣山了。”
“诸尹,先歇息片刻吧。”姜筠摇着纸扇四周打量着,“这天气一到中午愈发闷热了。”
姜筠看向蒋蓁,看见她的额头因为策马冒了些许的汗珠,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阿蓁姑娘,你出汗了,擦擦吧。”姜筠从怀中拿出一块青白色手帕,递向蒋蓁,蒋蓁眼神微微闪烁,竟然鬼使神差的接过了那块手帕,”谢谢。“拿到额头轻轻擦了两下,手帕擦过鼻尖,淡淡的皂荚气息略过,蒋蓁感觉在马上一路颠簸的疲惫缓解了不少,神经也放松了下来。“等我洗干净了再还你。”
鸡鸣山,蒋蓁心想,在此一定要搞清楚他的真实身份是什么,还有他为什么身上的皂荚气息这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