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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鹰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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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 长白山 鹰嘴峰 聚龙客栈
十一月份,长白山的冬天就来了,大雪封山,冰雪覆盖,最深的积雪得有2米多深。聚龙客栈位于鹰嘴峰山下的一块洼地,背靠鹰嘴峰,两边的高地正好挡住了寒风,成了个聚宝之地。老板是当地满人,老汉家有儿子三个,大儿子出外营生去了哈尔滨,二儿子十几岁就去了鹰嘴峰上的邢家堡,这都过了十几年了,了无音讯,是死还是活都不清楚,老伴总是以泪洗面的埋怨他,当年就不应该让二蛋子去,谁想到啊?二蛋子去邢家堡,说是给少堡主做跟班的,哪会想到那年的狼灾啊!
游四隔着透风的门缝听了个大概,老板的二儿子祭了鹰嘴峰的那年大狼灾。
“四儿,咱们得准备准备了!”一个白发的老头说道,“我刚才拉线(侦查),看西屋是个长脖(商贩),咱们打打牙祭好过冬!”
“白头,什么路数?”游四问。
“看身上的叶子(衣服),打南边来的。”白头说道。
游四意会,笑了笑,“那,这回儿,请格格!”
白头竖起了大拇指,“高!”
一阵狂风掀起,感觉聚龙客栈都要被掀翻,大门嘎吱一声打开了,挂着的暖帘被掀开,进来了一个雪人!
白头透过窗户的缝隙,仔细的观察着进来的这个雪人,块头不小,脚下的雪印子,这么大的风,步履稳健,是个练家子。
老板的小儿子顺子上前招呼:“爷,打尖儿还是住店?”
雪人摘下蒙住嘴的围脖:“有酒吗?”露出了半拉脸,已经冻得通红。
“有有有!”顺子把他给领到了空位置上,连忙去拿酒。
来人是谁?赵大树!从玉壶镇出来后,辗转下了关东,这一晃就是好几年,他解开自己的大棉袄,从他的怀中钻出来一只紫貂,引来了其他人的好奇。
“兄弟,您这紫貂不会就这里逮的吧?”有人问。
赵大树摇了摇头,嘿嘿一笑,从自己的口袋中摸出了些坚果,紫貂是饿坏了,抱着狂啃。
“呀,好可爱呀!”一个娇滴滴的女人声音传来,一阵风似的就已经出现在赵大树的身边,伸出了那白玉芊芊的手要摸那紫貂,赵大树瞬间打开了那只玉手,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惊呆了所有人。聚龙客栈一片安静,赵大树抬头看着玉手的主人,这冰天雪地的,怎么会有这么一主儿?大清不是都亡了十几年年了,这极地怎么会出现一格格?
“放肆!”一个鸭公嗓子喉道,“你不想活了,我家主子的玉手,是尔等贱民能碰的!”
哟,还有一公公!赵大树笑着说:“怪事儿年年有,今天特别多!”
“李公公,我们是微服,低调点!”格格端庄的说着话。
“格格,吉祥!”一个清瘦的中年人,连忙自动的上前给格格打千儿。
李公公连忙挡在了格格的面前,“你是谁啊?”
中年人连忙给自己的手下递了个眼神,手下瞬间给递上了一个锦盒:“长白山上等的野人参!请格格笑纳!在下广东药材商人贾富贵。”
“贾富贵!”赵大树一听见这名字,噗嗤的笑了起来。
“大胆!”李公公又喉了一声,赵大树想顶他几句,被顺子给拉住了:“爷,您要的酒!还有给您的紫貂准备的坚果!还有些酱牛肉给您准备的!”
赵大树着实也饿了,“我要一间房!”
顺子领着他往二楼而去。
风雪越来越大,很多路都被封了,往来的商旅都聚集在了聚龙客栈,一时间,连大厅都打上了地铺。晚上的时候,烫上几壶酒,他们就聚在一起讲雪夜鬼话。
其中一个一脸严肃的说:“我要讲的,是真事儿!”
其他人起哄:“我们说的也都是真事儿!”
“鹰嘴峰的邢家堡,你们都知道吧!”他继续说,众人点了点头,赵大树侧耳听着,“十五年前邢家堡被狼群血洗的事儿,大伙也都知道吧!”众人又是点了点头,“邢家堡上上下下好几百人,死的死,散的散,这——”
“我们也都知道!”众人这回儿替他说了。
“邢家堡的少堡主回来了,这——你们不知道吧!”那人得意的说。
“邢家堡不是都荒了吗?”
“对啊,那地儿一到晚上就冤鬼齐哀!可瘆人了!”
“少堡主回来,已经焕然一新了。”那人说。
“少堡主在当年的那场狼灾中幸存了下来?”
“这不太清楚,反正是风风光光的回来了!”
“狼灾的时,听说正好是少堡主大婚之日呢!”
“这没错!”那人点了点头,“重点来了,他现在回来,第一件事儿,也就是大婚!”
长白山 鹰嘴峰 聚龙客栈
“大婚?”“哦!鬼新娘!”其中一人叫道。
大伙儿又转头看向他,“说他一回来就大张旗鼓的娶新娘,一连娶了六个!”
“六个!”“妈呀,六个,吃得消吗?”
“可是六个都成了鬼新娘了!”那人说出了真相。
“都死了?”“怎么死的?”
“不知道,反正都死了!”那人摇了摇头。
赵大树的职业敏感来了,事情一定没有这么简单!他笑了笑,“邢家堡,好!”他猛灌了一口酒。
“少堡主杀的?”众人问。
那人摇了摇头,“少堡主是个残疾,不能!”
“残疾?”“哪?”“不会是那吧!”众人笑着。
“客官,您是住店还是打尖?”顺子的一声吼,引得众人齐看着大门处,一个拄着拐杖的体面人,身后还跟着数人,其中一个壮汉看见了顺子:“三弟!”
顺子一听那人喊他三弟,全身一怔,他不相信的冲到了那人的跟前,那人摘下了帽子,擦了擦自己的脸,让顺子看个清楚,离家的时候,顺子还小,那人摘下帽子,掰着自己的耳朵,让顺子看,在他的右耳边有个很大的黑痦子,顺子这回认出来了:“二——二——二哥!爹,娘,您看——谁回来了?”顺子跌跌撞撞地往后院而去,一会儿老板和老板娘就出现了,只见那人噗通地跪在了二老面前。这一家团聚的场面看呆了所有人。
听顺子说过他二哥给邢家堡的少堡主做跟班的,眼前的这个体面人不会是——邢家少堡主!?
游四和赵大树同时想到,目光直打量着这个体面人,年龄三十出头,一身洋派,十五年前,他也就是二十岁上下,残疾,左脚还是右脚?能够从那场狼灾中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
游四拍打着自己的脸,为得是能拍出红晕,白头连忙拉着她:“别打他的主意!”
“这可是上等货!财色满贯!拿下了,你我以后吃香喝辣的!”游四眼色含春。
白头一把拽着:“这人,鹰相,不是个善茬,没吃着,先把自己给撂了!”
“李公公,说的很对!格格,还是那个贾富贵适合你!”赵大树悄声地说,游四闪电般的飞出了一掌,可是没想到被紫貂给缠住了,赵大树一笑:“千手鬼娘子,好身手!”
游四和白头脸色一变,没想到在这个极寒之地居然有人认出他们。
“千手鬼娘子和百面生,怎么,江湖难混到这种地步了?”
那两人瞬间起了杀机。
“赵探长!”突然听到有人冲他们这边喊了一声,赵大树转身看着喊他的人,居然有人认识他!叫他的正是那个体面人。
“赵探长,您好!”体面人拄着拐走一步一步的走到他的面前。
“您——认识我?”赵大树疑惑。
“赵探长在北京城可是名探!不,现在得称——北平了!”体面人伸出了自己的手,发现自己戴着手套,连忙摘下,露出了白皙的皮肤,一旁的游四作为女人,都有些妒忌了。
“在下——邢仲坤!”他再次虔诚的介绍自己。
“我,并不认识你?”赵大树疑惑。
“陈霖海和查理,想必你认识吧!”邢仲坤解释道。
“你——认识他们!!!”赵大树惊讶。
“在伦敦的时候,我们无话不聊!他离开后,我们也有书信来往,你在北京城破的那些奇案,他都有写信说过,”邢仲坤笑着说,“你和照片上还是不太一样!”
赵大树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那会儿还年轻,还小!”
“对了,有没有这个荣幸,到舍下一聚,看这个样子,出外的路一时解冻不了,不如到我那住上几日如何?”
“行,那就多谢了!”赵大树一把拽住游四,“这两位和我一起的,您看?”
邢仲坤打量着游四和白头,游四躲闪着,“看着装扮,这两位——是满清贵重!”
“他俩——就是俩跑江湖的,混口饭吃!”赵大树笑着对游四说,“四娘,白爷,少堡主有请,咱们一起吧!”
白头看这情况是走不了了:“赵爷去,我们就去!”
“白老头!”游四瞪大眼睛问白头,“你不是说他鹰相,不是善茬吗?”
白头用眼神回了她一句:“走一步算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