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伊》我点点

49、51.

　　两人沉默许久，沈诚看着地面上不时随风飘落的花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回国后也和唐佩见过几面。”肖然过了许久才开口，沈诚抬头，看到肖然脸上带着微笑，也在看着沈诚：“她在杭州，偶尔来上海的时候，我们会见上一面。”

　　有些回忆和特定的人有关，在他和肖然的这段回忆里，曾经的唐佩和杨筱都是见证者，从两人相识，慢慢走近又到在一起，唐佩一直都在。后来唐佩毕业后回了国，不久后肖然也毕业，两人分手，从那时候起，到肖然又重新回到悉尼，已经过了两年了。

　　沈诚把自己从回忆里抽离出来，看着面前的肖然努力露出一个自然的笑：“我听她说过，她很喜欢杭州那个城市，虽然一开始在国内工作的时候也觉得节奏很快，但是现在已经两年多了，她也习惯了。前段时间她还跟我说父母也准备回国生活。”

　　肖然的目光一动不动地望着他，他动了动嘴唇，却始终没有开口。

　　沈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释然：“其实这次你回来，我也很惊讶。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有机会回来工作——”

　　“沈诚，我会回来不是巧合。”

　　他话音还没落，就忽然被肖然打断，沈诚抬头，正对上肖然的眼睛，面前的人只短暂停顿了一瞬，又接着开口道：

　　“如果工作调不过来，我也会考虑申请其他签证，”肖然的语速有些快，沈诚看见他的肩膀幅度不明显地起伏了一下。说完这句话他停顿了一瞬，肖然将头短暂地低下去，再抬起来的时候他看着沈诚，慢慢对沈诚说：

　　“我想见你。”

　　沈诚看着肖然，他的声音明明清清楚楚传到了沈诚耳朵里，可大脑却又像一时无法处理和肖然有关的信息而停转一样，让他做不出反应。直到过了几秒他才将望向肖然的目光再次移开，他低下头，没说话。

　　两人沉默片刻，直到面前的肖然慢慢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沈诚听见他说：

　　“这次我参加的项目在澳的时长只有一年半，结束之后我会申请继续留澳。”

　　“如果行不通，我也咨询过其他可以留澳的签证，现在也有很多学生签是不限制工作时长的。”

　　沈诚再次抬头望向肖然，肖然的声音好像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沈诚分明又听到那声音中不明显的颤抖。

　　肖然一直看着沈诚，将目光深深望进沈诚眼睛里，他的声音停止片刻，直到沈诚听到他再次开口：“沈诚，这次我会留下来。”

　　“我想留在你身边。”

　　沈诚看着肖然，肖然看着他时的眼神太专注，这一刻甚至有些移不开视线，他几次动了动嘴唇想出声说些什么，他曾经有太多话想和肖然说，但是此刻肖然站在他面前，他却寻遍脑海都找不到一句可以出口的话。

　　很多事情都是在人们都没有察觉到的某一时刻忽然改变的，而有些东西是改变之后就再也回不去了的。

　　沈诚看着肖然沉默了许久，他慢慢吸了一口气，刚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杨哲的声音忽然从马路另一边传来：

　　“沈诚！肖然！”杨哲帮女生们拍完照才看到马路这边的两人，他看两人相对站着，却又好像也没在交谈，挥手喊了他们的名字，又冲他们道：“你们快过来，这边有很多人在野餐。”

　　沈诚的理智被杨哲的声音拉回来，他匆匆看过肖然一眼，便又转过头看着马路对面的杨哲回应道：“好，来了。”

　　沈诚应过杨哲，只又抬起头快速冲肖然露出一个笑：“我们走吧。”

　　肖然的眼睛从刚才开始就没有离开过沈诚，他看着沈诚，眼中有着和平时都完全不一样的情绪。而沈诚没有再多看他，只是短暂与他对视一眼便又将视线移开。他也低下头，沉默了几秒后才应了声：“好。”

　　几人在公园休息了许久才又走回镇中心吃午餐，下午开车看过略偏远的那些赏花景点后，再驱车往民宿开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多了。

　　之后的行程里，肖然的话少了许多，虽然还是一直任劳任怨地替女生们在要拍照时拿东西，却不似之前一样总不时和几人谈笑了。

　　沈诚不知道如何形容自己心中那种酸胀又苦涩的感觉，自从二人重新见面以来，肖然一直都很有耐心，纵然沈诚明确地将拒绝说出口，他也没有再走开。他一次次地走到沈诚面前，将自己剖开给他看，他一遍遍地告诉沈诚自己的思念、决心，告诉他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想要回到他身边。

　　沈诚曾在与肖然分开后，在那些看似与平时无异的日夜流淌里无数次被不甘和遗憾折磨，他努力对自己说一切都会过去，但是直到肖然再次站在他面前时，他才发现他的努力全都是徒劳。他尽力维持的平静被肖然一次次掀起波澜，可是他和肖然真的还能回到从前吗……

　　回程的路上前座的两人都没怎么说话，沈诚坐在副驾一直望着窗外，肖然开着车沉默不语。杨哲从刚才在公园再次和两人会和的时候就察觉出了些不对，但是一路都和大家在一起，他也没有机会单独问沈诚，只能憋着。

　　房东昨晚和几人说过晚餐大约是在六点半左右开始，几人踩着夕阳踏进家门的时候已经是六点四十分了。虽然房东只说了大概的时间，几人还是担心他们迟到，急匆匆回家推开房门却没有人，走廊尽头的客厅和餐厅的灯开着，但整个房子安安静静，想是还没有别人回来。

　　他们上楼放下东西又换过衣服，再次走到楼下的时候依然没人回家。几人走进餐厅，看到餐桌上已经铺好了长长的餐布，每个座位也摆好了盘子和餐具，看起来房东确实来准备过。

　　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杨哲掏出手机给房东太太拨了个电话，房东那边听到是他便有些抱歉地解释楼下的那对情侣今天早些时候给她打了电话，说他们回程的高速上有车出了事故，整条路都塞住了，也许赶不上晚餐。之前说的当天入住的那对游人也会到达得比想象中晚，这次晚餐便只有他们几个，她已经将做好的晚餐放进烤箱里保温，现在在家附近的超市买一会儿喝的红酒，马上就会回来。

　　杨哲又和房东那边说了几句，让她不用着急，便挂了电话。跟几人说明情况后两个女生便走到厨房的烤箱前，果然看见里面放着一个大烤盘，里面是做好的烤鸡和烤蔬菜。

　　他们想着先将房东做好的菜拿到餐桌上准备一下，Joyce和Elaine卷起袖子戴上防烫手套就要把烤箱打开，几个男生也走到厨房台前，要将装在大碗里拌好的沙拉拿到餐桌上，可刚拿起东西房间的灯就“啪”地一声灭了，整个房子瞬时陷入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