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逃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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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意思？”
“如你所见，字面意思。”
姜盼随心所欲的模样仿佛就是在聊天气那样随性，“看在老师的面子上，我给你一次逃跑的机会——反正你就算留下来也干不了什么，喂，我以为你在我手里一招都过不到这事能让你清醒一点呢。”
斓昊咬住了唇瓣。
虽说姜盼这话没说错，但是被对方轻松打败这件事情在斓昊心中的确是过不去的坎。
那一日他和林昌鹤差一点就要成功离开了——直到姜盼自空间裂缝中踏出来，他毫无还手之力的被生擒，林昌鹤直接被他带走，下落不明。
而坐牢的这段时间，比起单纯的□□上的折磨和疼痛，另一个发现才真正的使斓昊感到震惊；姜盼从来都不是他所认为的那个，有些本事，但更多时候完全依赖着林昌鹤的小姑娘。
可越是如此，越使他担忧林昌鹤的现状，明明曾经强大如斯的人，好像在如今这个曾被他们视作小姑娘的家伙手中，他们已经没有反抗的可能。
恐惧来源于无知，如今的他们对于眼前的姜盼几乎是一无所知，他不敢赌也不想赌如今的她究竟是爱林昌鹤，还只是一份不甘的占有欲在疯狂作祟。
“行了行了，别想乱七八糟的，小人鱼。”
姜盼忽然笑了起来，她十分欠揍的吹了个口哨，流露出于外表不相符的痞气：“这段时间我并没有阻止你了解外界情况，你看新闻，所以也知道，木生死了，帝国的那个皇帝的确也是我杀的。”
姜盼说的简单，因为斓昊也清楚具体的那些来龙去脉，无需多言——最近闹的沸沸扬扬，想不知道都不行。
但人鱼没有说话，仍旧冷冷的看着姜盼。
“所以，他们要开战了，直接对兰铛宣战，这在很多人眼里是一场吊打的战争，一座废弃的星球，一群老弱病残，帝国有那么多精英机甲诶，听说那些地下赌场都赚疯了，都在开这场赌局。”
姜盼在他对面席地而坐，忽然像是升起了一点兴趣于是又问：“你们人鱼不是以智慧著称的吗？那你赌谁赢？”
“你的刺杀罪只是表面。”斓昊冷然开口，他在拼尽全力地开口说话，可是受到限制，他吐出每一个字都是以鲜血和疼痛作为交换的，“帝国因为林闻铮虐待功臣的丑闻，这会根本无法平息民愤，只能通过抓你来转移人民的注意力。”
“唔，没错，算是讲对了一半”姜盼撇撇嘴，不可置否：“但是他们想要的不只是这些。”
说着，她半跪下去，用手指触摸地砖：“他们要的，是这里。”
？
斓昊没理解他的意思，只是下意识的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刹那间，自她手指尖为圆心，地底下不知从何而来的星光霍然冲天而起，将二人笼罩其中，他几乎没有半点放抗的力量，随即眼神陷入了涣散——即使之后的几十年里，他都无法形容他自己在那一瞬间所见所闻给他带来的震撼。
直到最后，他流着泪，跪趴在地上颤抖着，许久才哭出了声。
他看见了什么？
“哎，其实我现在觉得，这个秘密，说出来也无妨。”
姜盼居高临下的，看着跪趴在地上，人鱼颤抖的脊背，可是她眼中毫无怜悯，反而更多的是冷漠。
与之形成强烈反差的是她这会轻松的语调，“神礼族的天赋异禀——准确的说，还不算天赋，要我说，更像是人祸。”
她伸出修长的手指，自地底倾泻而出的星光在她指尖围绕旋转：“来听个故事吧。”
“很多年前，神礼族便栖息于此，这颗星球便是兰铛星，神礼族的天赋其实是由于此地地下那种特殊的矿产所导致的基因突变罢了。”
“这真不一定是福气，因为每个人都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后遗症，越是精神力的强大，后遗症就越明显，譬如，老师的身体虚弱，又或者是我这样随时有可能暴走的疯子。”姜盼点了点自己的太阳穴：“这是一个神礼族人人皆知的秘密，可他们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们只以信仰作为共同守护的秘密的准则。”
“直到…直到林闻铮。”姜盼说：“我杀他，也是因为这个，他知道了这个秘密。”
人鱼惊愕。
“他的野心无罪，但他一直在过界，很多东西之所以是秘密，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原本就不该为世人所知，不知道有时候就是一种幸运。”
“神礼族其实才是兰铛的原住民。”
姜盼笑了一下，她的眼神依旧清澈，却似乎又有风雨略过：“我总觉得我当年流落到这里或许是老师在庇护我。”
“那这些事情——”
“这是深藏于血脉的秘密，所有神礼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会说出来，直到那个——”姜盼的脸色有一瞬间扭曲，随即回复了正常：“算了，都到这样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所以你要打？”人鱼问：“帝国要的是兰铛地底的——”
“对，打，是，你没猜错”
“可你就带着这群老弱病残……”
“对，就是你们瞧不起的老弱病残。”姜盼起身掸了掸灰：“这是我的家。”
“但是你的身体——”
斓昊刚说到这便知道自己失言，有些气急，可是他看向姜盼的时候却发现她的眼中只有了然：“我就知道你们俩是在谋划这事，打算去和林闻奈做交易，给我换身体，没错吧？”
“的确，换身体治失控的力量是最简单的方法了哈。”
姜盼点点头，随即又展颜一笑：“可是我不想做一个赛博疯子啊，我和老师不一样 ，这个我比你们清楚，我没有正经的身份来源，帝国没有我的生物基因档案，克隆不了我的身体，就算能做出来也只是赛博机械体——力量失控就好像是古人类的癌症，你看起来把这切了，换了就好了，但是很有可能再过半个月，那又坏了，又要换又要切。”
“那就是无穷无尽的。”
“我换鼻子换耳朵换腿环换胳膊，最后整个身体全都换掉了，最后什么也不是自己的，玩个毛线。”她说着，对斓昊做了个鬼脸：“嘿，到时候就是个眼睛发光，xx发光的怪物，老师不可能喜欢吧？”
……xx能不能不要说的这么大声，你虽然是个alpha可是这里是个公共场合啊！
“我倒是不知道你原来还是思想这么传统的人。”人鱼内心吐槽，但是听完这话，心中自然也是掀起了一番惊涛骇浪，一半是为了计划在姜盼眼中几乎无所遁形所带来的无力感，另一半是因为她把这一切都看得太清。
可是活的这么明白，真的是一件好事？
人骨微微垂下头，瘦白的下颌线这会被阴暗出一点亮光映的吓人：“死了也要留全尸？”
“这叫什么传统，这只是我对于科技的讨厌罢了。”
姜盼坐回去，不知道从哪掏了根烟出来，她捏着烟，透过栏杆看着里面的人鱼：“你知道么，在古地球时期的人，只需要他一部手机，对，就是我们现在智脑的前身，只要这么个东西，人就完全沉浸进去了，逐渐的，你身上的一切都交给了这个方盒子。”
为了方便动作，她索性将烟夹在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间，开始认认真真的给斓昊笔画手机的模样：“密码，古人类会给手机记忆，爱人的生日，手机来记，每天要做的事情，给手机去记——我就在想，如果我真的换成了一个完全体的赛博人，你说，到时候我记得他的生日为他庆生，我说甜言蜜语，我和他孕育后代，甚至于说，我爱林昌鹤这件事情，究竟是处于我的本心，还是你们在给我切换身体的时候所输入的一组数据指令呢？”
人鱼一时语塞，只是呆呆的望着她。
女人的面容仍旧是秾丽的美，可她拿着烟的样子总让人能够超越表面的情感让人觉得……觉得她大概走了很多很多路，很苦。
“我能科技不断的入侵我们的生活，如今我们面对机甲，面对星舰，一如古地球的人类别无二致，当然，我也接受死在战场上，我也能接受有一天我们俩总有一个人要先死……”她想了想：“可我接受不了，有一天我喜欢他这个事情是由一颗有可能已经和我没有关系的大脑，或者是一串数字指令所做出的。”
说完这么多话，姜盼如释重负似的长舒一口气：“我已经活够了，我不要来世，今生就行。”
“可是你没比主人好到哪里去。”
“你口口声声说着不要他为了你去冒险，可是你反而轻轻松松就要去死。”人鱼断断续续的咳血，眼神却是锐利更胜之前：“你死了，主人怎么办。”
“不是，为什么都在这说我要死啊。”姜盼无语的摁住脑袋：“我只是说，我不想再活一辈子，不是说我现在就打算死，懂吗？”
“力量失控，有的是方法去救命。”
姜盼看着人鱼双眼忽然亮起来的模样：“好了，我要说的都讲完了，你可以走了。”
！？？
“你可以离开了呀。”姜盼把牢门都打开了，做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天高海阔任鸟…啊呸，鱼飞。”
她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简直把嘲讽值拉满：“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我不走。”
许久，人鱼开口：“老师在哪，我在哪。”
“OK，那说好了，这次不跑就不能反悔了嗷，万古——”姜盼打了个哈欠，稀稀拉拉的电流声在空荡荡牢房四周回应了她：“死鬼，频道都给你连好了！”
斓昊若有所感的抬起头。
就在同一时刻，全星系的各大频道、个人终端尽数发生了画面闪动的情况，片刻之后，在通缉榜上挂了许久的那个女人带着微笑出现在了画面上。
由于信号欠佳，画面略显模糊，但丝毫没有影响她的美貌。
女人眉宇间仍旧带着艳光四射的女明星独有的曼丽风采，红唇鲜艳，妆容精致，周身久经沙场的嗜血气势却做不了伪。
她看信号接通，优雅捂着胸口说，俯身向镜头行礼：“好久不见，朋友们，我是姜盼。”她忽然一顿：“叫我妲雅也可以，你们所听过的那个故事里的人也同样是我。”
“听说我们尊贵的陛下要来攻打蓝铛星球了，那么我也想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不知各位是否有时间倾听一二？”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逃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