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谨言慎行》我是狗獾

47、第 47 章

　　秦导请来钟禾钟苗兄弟为电影做曲子，俩人拿着剧本背靠着背坐长椅上读。他们需要根据剧本情节、角色来确定作曲方向，使各部分能贴合的上。
　　爱情电影容易配曲，只要差不多调子或者词都能配得上。秦导偏正剧范儿的电影就不行，得单独拎出来。
　　“哥，困。”钟苗嘟囔。剧本催眠。
　　“醒醒。”钟禾认真仔细看，遇到自认为的转折处将那页纸折角标记。
　　长椅对面是武术室，武术室外侧全部是落地玻璃，里面情景一目了然——陆狩学着指导招式做重复训练，其中一组收剑归鞘的招式就练了百余遍，成功率并不怎么高。怎样收剑收的自然潇洒霸气不拖沓，就得看私下如何练了。
　　“哥，头疼，真头疼。”钟苗小声吵吵。
　　“忍忍。”
　　“我可听养生节目说了，”败兴，钟苗继续抒发已见。这么老高的日头不拿来睡觉，“中午睡觉对身体好。中午必须得睡觉，长短不要紧反正得睡觉。”
　　“嗯。”
　　“我急需睡觉固本培元。不然下午开会指定没精神。”
　　“哥是老中医，专治吹牛闭。看本子。”
　　“得嘞。”钟苗老老实实继续看。但凡随便换本带色的书他也不能这么看不下去。
　　武术室里的陆狩下场休息，摘掉全身铅块坐地上喝水，同外面坐着的他俩打招呼。
　　“嗨喽！陆哥。”钟苗可算找着个由头，不看剧本兴致勃勃往里面去。
　　“回来。打扰别人。”钟禾伸手抓，给人拎回到玻璃墙，意思是让俩人对着唠。
　　“哥，我和陆哥得有多大瘾，隔着隔音玻璃唠。”钟苗回头叉腰愤懑。
　　武术室门打开又关上，陆狩出来找他俩。
　　“陆哥，你什么时候结束，咱吃饭去。”
　　“晚上九点才散呢你们自己去吧。钟苗，把你手机借我用用。”
　　“哦。”钟苗递过去。
　　陆狩扫了遍热搜，没关于他的；切去浏览器搜他的名姓，果然，名字输入进去下拉列表出来一排第一条就是“陆狩黄曼玟牵手”，下面两三条差不多是一样的，再往下才是以前关于他的信息。
　　行，可以。不买热搜改买词条。徐芳你好样的：“谢谢。”陆狩归还手机，他在培训，秦导这边有规矩，培训时间不能跟助理不能带手机。徐芳就是掐住这一点。
　　“怎么了哥，”钟苗看浏览器词条，“这个都是不能信的，一看就是乱写，怎么想起来搜这个？”
　　“好奇。”
　　“哈哈，你又看不上黄姐姐。”
　　“手机再借我一会儿，打电话。”
　　“好。”
　　陆狩拨通电话找崔彬算账：“喂。是我。”
　　“哦。怎么？”
　　“昨晚和你说过让徐芳把词条下了吧。损失多少钱我自己赔。”
　　“别闹，她这次动作真不算什么，影响不到你。”
　　“她让我掉粉了。”
　　“啊？掉粉了？别挂我看看，”崔彬噼里啪啦搜陆狩账号，“没掉粉，还是那些。”
　　“掉了。”
　　“没有，数据摆着呢。”
　　“……”
　　“真没掉，不信你自己查。”
　　“……删了。”
　　“挂几天呗，没人搜你名就看不见词条。”
　　“我不管别的粉丝在不在，徐芳把对我来说我很重要的一个妈妈粉惹不高兴了，不粉我了。”
　　“你告诉她这都是假的。总不能是亲妈。”
　　“差不多。”
　　“……”
　　“和亲妈差不多。”
　　“你认干妈了？小干妈？”
　　“没有。”
　　“……”
　　“……”
　　“什么时候的事，找着爱人也不告诉我。”
　　“没成，追着呢。”
　　“……哪家仙山出来的仙童给您拿下了？我说怎么死活不让炒呢。”
　　“撤词条。”
　　“嗐，撤什么撤。妈妈粉脱粉时机正好，赶紧借着空隙炒一波。”
　　“……”
　　“又不是真的，要连这种事都受不了，这位仙童您还是尽早别要。没好日子过。”
　　“……”
　　“还有旁的事不？没了我可挂了。北北。”
　　陆狩分明听见“北北”中带的喜气。打蛇随棍上，这个老油子。
　　“谁侜予美，心焉忉忉。摘一朵紫云英可？摘一朵紫云英罢。”钟禾膝上承书，上下扫着陆狩喃喃自语。
　　“谢了，回见。”陆狩重回室内，坐地上绑铅块。
　　“陆哥不是性冷淡吗，治好了？”钟苗凑近钟禾问。
　　“你哪只眼睛看出他性冷淡。”钟禾继续看剧本。
　　“都说是呢。”
　　“不是。”
　　“怎么看的，这么确定？我怎么看不出来。”
　　“我不瞎。”
　　“我也不瞎。”
　　“你脑子瞎。看剧本。”
　　“……”
　　.
　　成海扒着床垫憋气忍疼，牙齿打颤，手指冰凉——医生再给他腰扎针。三天一次，除了第一次无知无畏痛快趴上床，后面来一次抖一次。医院真的是聚集神奇的地方，推拿正骨这边进来的人各种各样：隔壁床大姐这样的腰椎综合症很多，扭腰了哎呦哎呦的，医生推拿按摩扎针贴膏药，临了告诉她锻炼减肥，后腰肉太多；隔壁的隔壁趴着一个烤灯的大哥，床脚坐着他媳妇儿，据大哥媳妇发牢骚说，大哥打麻将打急眼了，一直打一直打，一激动腰扭了。按摩室外面走廊座椅都是人挨着门口的大娘时不时往里看，成海听了一耳朵，她中午刷碗给大拇指刷坏了；据说外面还坐着一个高中生，成海出不去没亲眼瞧见，这个孩子学文科的，誊历史笔记手酸甩手给肩膀甩脱臼，等等。
　　“走吧，恢复不错。三天后如果腰不痛就不必再来扎针了。”医生拍成海。
　　“谢大夫。谢谢谢谢。”可真好呀。成海扶着腰一瘸一拐出诊室，特意寻找抄书抄脱臼的高中生，居然真的有，在尾端坐着。小姑娘穿着校服规规矩矩背口袋书，看着像是数学公式，一边背一边抹泪。脱臼很疼的。
　　对面座位一个妈妈抱着吊着胳膊的儿子，妈妈从包里拿出奶糖，低头问儿子：“宝贝，你看姐姐哭了，妈妈想把你的牛奶糖送给姐姐吃，你同意吗？”
　　“妈妈，牛奶糖给了姐姐那我今天还可以吃糖吗？”
　　“不可以。”
　　“哦，好吧。妈妈，今天我不吃糖，明天我再吃。”儿子蹭下地，弯腰给自己上移的裤脚拽下来，拿着糖给高中生，“姐姐吃糖不哭。”
　　儿子三四岁的身高，上下裹着奶膘，和魏元宝小时候一样。成海掏出口袋里两块金丝猴，扶着腰蹲下，在儿子跑过去时伸手捏住他背带裤屁股那里，送糖给他。
　　“谢谢叔叔！”儿子欢天喜地去找妈妈，“妈妈！叔叔送给我糖我可以吃吗？”
　　“当然。”妈妈抱起儿子对成海点头致谢。
　　成海溜达出医院，天气冷了，带着口罩依旧觉得闷热。不过又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好像很多有孩子的家长或者喜欢小朋友的人都爱在身上带甜食，无论糖或是威化饼还是别的。偶尔出门发现身上没有甜食会折回家拿或者就近买一包备着，如果耐心问他们为什么带甜食他们也说不清楚，说来说去答案最终可能只有一个——遇到讨人喜欢的、陌生哭闹的小孩子对方家长又束手无策时，拿来给小孩子。
　　大朋友对小朋友表现关爱的方式。就是这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