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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卓然始终神志不大清醒。]高傲的妇人对我道歉,实在让人受宠若惊
[没关系,这是我欠他的。]我其实感到很高兴,当然我不是被虐狂,但他好歹是又了反应,只因我的那句话,这说明,他还记得我,他没有忘记我。
[恩,肖瑾,小然的情况你也看到了,实在是不大好。我想再有生人来的话他或许会更糟糕,所以,希望你回去以后什么也别说。]说着,她从管家手里接过一只信封,如果没有猜错,那就应该是所谓的掩口费了。
[……]
她看我半天没说话,笑了笑[你也知道,我在这边也算名人,儿子出了事,总有人喜欢说三道四。你是他的朋友,要说什么自然只能随你,可是好歹……]她用手点点那只信封,意思很明显了。
我突然感到很愤怒,为他的母亲,也为他的那些所谓朋友。但我还是把信封收下了,我没有那种有钱不稀罕的清高,事实上,我知道,我很穷,而我,确实需要钱。
[伯母客气了,放心,我以后都会来看他的,一直到变成熟人为止。]我甩下这句话就走了,因为我发现如果再待下去也许会和他母亲起冲突也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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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电话给了父母,之前只是每周固定打一次电话两周回一次家,现在突然打电话回去母亲吓了一跳,我问她要了当年给小姑看过病的医生的联络方式,她刚开始犹豫了一下,但还是给了我。
[那个老先生接受治疗收费很高的啊而且轻易不接病人的。]她有些担心。
[没关系,他会接受的。]卓然的母亲那么有本事,不可能请不到最好的医生,但我需要的,只是一些咨询和建议,因为我知道,他需要的,不是治疗,而是爱和耐心。
我把屋子全部用黑布封起来,弄成像卓然房间一样的状态,我只是想设身处地的体会他的感受,我需要理解他,如同过去一般。
我每天都去他家,但是没有他母亲的允许,我无法见他,这也没关系。我就隔着一扇门和他说话,我知道他已经不说话了,要什么都是靠敲门和写纸条,有特护每一小时从门上可开的小窗确认他的状态,但这没关系,我只是想说而已。
我说我们认识的时候的事,我说我们认识前的事,我说我小时候的事,我说我和他分开之后的事,一说就说了快半个月,有时候,我都开始有些心灰意冷,因为房里面始终一片死寂,我在想,是不是自己又自以为事了?是不是忙了半天到头是一场空?
又想到那位老先生的话[自闭症的患者多是儿童,但青少年也有,多数是先天的。只是突然变这样的,多半是心理上受了巨大冲击,就变得不相信人,封闭自我了。这种病,儿童的话可以通过训练,针灸之类的恢复,但已经成年的人可能又不大一样,这不是我的专业,我也说不好,但这事急不得,要有耐心。]
这天我还是如常的在他门前坐下,打了招呼之后就听到门上传来一声几不可闻的轻敲。这些天我天天都来,特护小姐虽有轮班,但身体也不是铁打的,就了看见我来她就会坐远一些休息。像现在,我可以确定,她没有听到卓然的敲门声,而她此时的眼睛正看着窗外。
我把小窗打开一点点,一张纸条递了出来,上面只有四个字[树下等我]
于是那天是我头一次在和他讲话的时候走神,我嘴里说着什么,自己都不知道了,我一直在想那张纸条的意思,我在想,难道他是在装病?但不管怎么看又不像,于是待了两个小时之后我准备走人。
[肖瑾,你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来了?小然又不认得你了,你来我们也很困扰。]卓然的母亲看见我要走了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我一门心思想的是那张纸条,没想太多,点了头就出了门,完全没注意到身后妇人长出一口气的样子,她大约,真的忍了好久了吧。
走出他家我就在拐角的一棵树下蹲着了,本就是下午下班过来的,此时已经是本应万家灯火的掌灯时分了,四周俱是豪宅,灯火却不旺,看来,富人们,总是忙碌的。
夜凉如水,一直在树下待着,虽已是夏天,晚间却仍是冷,我搓了搓手,想来想去,只能认为,卓然不想待在他母亲身边,于是决定跟我走。
掐了掐被冻僵的指头,掏出手机,已经是半夜了,我真的还要等下去么?正在我犹豫的时候,黑暗中冲出一个身影,迎上去一看,果然是裹着床单全身不住发抖的卓然,他的脚步有些踉跄,估计是从二楼原本被封的阳台跳下来擦伤的。
[你还好吧?你就这么出来你妈妈怎么办?]我问他。
他却只是在我掌心写下[走]这个字一语不发。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