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木难为落》猫妖帅帅

2、栖宫的离开

　　冬天要是会死亡的话，我觉得那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所幸，冬天终于死了。在陈木炸毁了一个磁缸的声响中。冬天就这么失去了，伤口在这时结了疤。陈木是这般怨恨冬天，怨恨他的冷酷与寸草不生。河上的桥已经很老了。上面有很大的窟窿，陈木来过很多次，坐在河墩上一言不发，脚下便是河水，她想过轻生，不是生活不尽人意，只是她找不到生命的意义，空薄了这性命。
　　不见父亲已经好几个月了，陈木没打一个电话，没问过一句，陈木开始嘲笑自己冷漠无情，他没有一丝牵挂，甚至快忘了那个男人，陈木笑着对栖宫说：“你知道吗，那是打心眼里爱我的男人，只可惜我感觉不到，父亲，他喝酒起来就是个疯子，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我会被他逼疯，所以我讨厌酒。”栖宫褪下外套，纤细的身材被显露的精致：“可我爱酒，就像个我的眼泪融在一起，我不流泪，可能酒喝多了。”“可你哭过。”陈木坏笑，栖宫不语，何止哭过，眼泪是卑贱品，我宁愿在黑夜里成为下贱之人，也不想让别人视我卑劣。
　　初三那年，终极出了新系列，课桌里还是摆着郭敬明和韩寒的书，那时，徐良和许嵩依旧爆火，有一种单身叫贵族，有一个家族叫杀马特，有一种流行叫非主流。
　　千栖宫捧着一袋东西来到陈木学校，今天，她学校放假，便买了吃的还有一件衣服给陈木，只觉得路过时投来了很多炙热的眼神。春天，是荷尔蒙躁动的时期，恋爱的气息包裹着花香，温暖宜人，千栖宫撩拨了一把头发，少见的迷人微笑，空气里仿佛被酒精浸染了。使人醉迷：“同学，麻烦帮我叫一下陈木。”被叫住的王兵抚了下胸口，冲着陈木：“陈木，外面有个仙女来超度你。”陈木抬头，一脸惊讶，看着门口的栖宫，她穿着南校的校服，尽显清纯。千栖宫递了东西给陈木：“姐，给你带的，里面还有一件衣服你肯定喜欢，还有，今天的作业帮我做了吧，下午来拿，加油！”陈木一脸无奈：“好好好，你哪来的钱？”“省的”面无表情的，像是说累了一般，和栖宫道了别，便回班了，衣袋里是一件带铆钉的衣服，马祺就先抽了出来：“啊──呼延觉罗，修！”陈木也笑了。
　　栖宫到朋友店的时候，已经换了身衣服，她已经习惯了转换自己来适应任何人，却又总把自己置在一个大的牢笼里，不愿轻易相信周遭可能存在的隐患，也将自己折磨的伤痕累累，栖宫的朋友开了一家餐厅，她就忙着上菜，扫地，她十五，朋友二十，忙活了好久便去上课了。
　　我不是风景，我只是凡人，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愿与人深交，也许我就是个冷漠之人，不配得到爱，每个人活着是不同的，我没什么利益，我只想保护我热爱的，伤害再多与我无关紧要的人也在所不惜。千栖宫不是风景，只是凡人，我不曾近人之深，我知道，一旦付出就覆水难收。
　　时间是很快的，每个人都会经历生命，就像刚开始我们认为老师说的三年一晃而过，其实还有很多日子可过，日子还是验证了老师的话，三年，一晃而过。七张试卷，一笔带过了中学时代，祁纪考完了便忙着找陈木，陈木在操场上一言不发：“陈木，考的咋样？”“不好，大题目空了”祁纪安慰着，陈木是不想离开祁纪的，从初三相识，祁纪一直陪伴，祁纪很疯，她是太了解陈木了，有一次，两个人疯到一半，陈木沉默了，祁纪便一本正经的讲起了大道理：“木，我觉得我应该变成你的奇迹，你不应该悲伤的”陈木不会表达内心的难过，但祁纪总能猜透，害怕陌生的学校，害怕没有你的相伴。
　　中考后的暑假开始的很早，陈木便很早就去了上海，小姨去接陈木，一顿丰盛的晚餐，陈木很喜欢上海，喜欢在夜半开启的生活，喜欢早晨弄堂的馅饼，喜欢这繁华的城市肆无忌惮的吞噬你的孤独，给你希望，不夜城中万家灯火，使你绝望。
　　在上海的时候，小姨和叔叔都要上班，陈木每天醒来，出去逛街，在家闷着总不好，双休日，便会和叔叔出去玩，小姨有时在家想一茬是一茬，有时会激动的给陈木出些题目，有时会下楼买菜烧饭，就像个长不大的孩子，陈木有时也哭笑不得，真拿她没办法。但是和陈木讲起道理，一副俨然长辈样子，可以说，陈木的认知与小姨密不可分。
　　八月的中下旬，陈木在上海准备回家，她听说千栖宫离开了。
　　天下之大，岂无栖宫容身之处。天生一副冰骨架，小冬嫁梅心彻寒，今儿见，明儿走，不知甚时归，斟姊一壶普洱香。
　　千栖宫拎着一个箱子在吧台前坐着，凝视着地面，眼神依旧空洞无物：陈木，下次见面是什么时候呢？我该出去闯闯了。陈木从背后搭着栖宫的肩，喘着粗气：“你真的要走？”“嗯，我赚到钱就回来找你。”陈木的眼突然红了，如果挽留呢？挽留是留不住的。母亲无法对栖宫与自己一视同仁，她喜欢乖的，母亲太强势了，陈木不敢和她撒谎，也正因为母亲，陈木才依旧顺风顺水，而千栖宫不同，她也太强势了。她们总有无法逾越的隔阂，栖宫那一天又喝多了，回来的很晚，她没有踏进来，而是走了。
　　菜的热气模糊了陈木的眼睛，和栖宫有一搭没一搭地唠着，栖宫不住的给陈木夹菜，都不曾抬头，我怕看到她的眼睛的刹那我会舍不得走，我怕我会挽留，这一年，陈木十六，她尚不栖宫的生活将开始受苦受累，千栖宫起身说了一句：“走了，姐。”去哪，干什么？不知道，只要不客死异乡，只要还能回来，终究是好的。
　　天黑了，千栖宫拎着行李下车，太晓市还存在着活力，栖宫给朋友拨打了电话，天正好下雨，栖宫到车一旁的小菜馆点酒，她没点菜，栖宫好像永远不饿，每次看着陈木吃：“瞧你这吃相会有人要吗？”“没人要也没事，你咋不吃？”“我喜欢胃里空空的感觉，像要死了一样。”栖宫面无表情的说。千栖宫想到陈木，父亲，她笑了，一杯接着一杯，如人饮水。
　　栖宫不爱酒，无人知。她只是空虚，无助，我拿着酒瓶在街上走时，天很黑，路灯也不够亮，所以没有人带我回家，家？我还是有的，我想，只是承受不住我这身躯壳，那天后，栖宫在太晓市安顿下来，她没有告诉陈木，自己在哪。
　　起风了，大雨噼里啪啦的下，像与什么宣战一样。没有关窗的人全身是汗，从额头到眼角，到枕头，身体剧烈的颤抖，大雨下在了梦里，没人拉她出来，在混沌的黑暗里，埋葬的是懦弱啊。我留人世一份孤傲，愿它知我曾深情吻过大地，我太过留恋这人，而非这人世。

作者有话说

　　来看看栖宫什么时候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