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师》小猫爱吃糖

3、第三章

　　闻言，段承迮浑不在意，依旧是那副傲慢模样。

　　他目中无人，言语嚣张：“天王老子来了我也不怕！”

　　段承迮话音落下的同时，审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下一秒，一名身着制服，身形修长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段承迮不屑地瞥了来人一眼。

　　废物头子……

　　等等。

　　段承迮一愣，视线再次看过去。

　　来人居然是……扶渊！

　　在段承迮惊讶地目光中，扶渊对他温文一笑。

　　段承迮：“……”

　　这家伙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难道……扶渊就是他们说的组长？

　　这般想着，段承迮回过神来，一抬眼视线正巧和扶渊撞上，尽管下午已经见过，段承迮的思绪还是空断了一瞬，旋即脑海中响起一道声音。

　　“你生来便是乱世之害，与你亲近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你迟早会害死他！”

　　覆在膝盖上的手悄然一紧。

　　再面对扶渊温和地目光，段承迮很不友好地瞪了回去。

　　看什么看！

　　可整个人的气势却不自觉弱了下来：“……这事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路过。”

　　扶渊：“嗯。”

　　他身边的范骁一脸得意。

　　怂了吧，不愧是我们组长，不怒自威的气势拿捏的死死的！

　　但怎么感觉哪里不对劲。

　　就一个……嗯？

　　范骁看向扶渊。

　　然后呢？

　　迎着范骁询问地目光，扶渊道：“放人。”

　　范骁：“！”

　　这就……放了？

　　范骁看了看段承迮，不死心地追问：“不再多审审？”

　　听见“审”这个字，扶渊睨了范骁一眼。

　　范骁：“……”

　　范骁站到一边，乖乖闭嘴。

　　扶渊不再管他，目光又落回段承迮身上：“陶先生，请。”

　　段承迮避开扶渊的视线，默然起身往外走，扶渊随后跟上。

　　因为发生命案的缘故，今晚特调组所有人都在加班，扶渊也不例外，段承迮注意到，凡是从他们身边经过的人，神色都透着几分凝重。

　　与这严肃的气氛一对比，穿着真丝睡衣的段承迮就显得格外突兀，或许是想到了这点，段承迮看看自己的睡衣，默默加快脚步。

　　从审讯室到出警局的路并不长，但因为身边跟着扶渊的缘故，段承迮只觉得这条路长的熬人，这一路上二人都默契的没有说话，段承迮的脚步也不曾有过片刻停顿，他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就在二人快走到警局门口时，清悦柔和的声音在段承迮耳边响起：“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我和先生还挺有缘份。”

　　段承迮目视前方，竭力控制住自己不去看扶渊，嘴硬道：“我可不觉得是缘分，毕竟两次碰见你都没好事，先前好歹是见义勇为勉强说的过去，这次可是直接进了局子。”

　　说话间两人走出警局，段承迮的脚步停下。

　　夜里的风有些凉，吹起几缕青丝，段承迮微仰起头，风过无痕，心中不敢掀起波澜：“这样的缘分，不要也罢。”

　　扶渊对此不置可否，他并不打算深究这个话题，转而道：“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拒绝的话脱口而出，段承迮毫不犹豫，“我打车。”

　　接这句话的，是沉默。

　　好一会儿，段承迮都没听见扶渊再说话，他觉得奇怪，终是没忍住转头，却见扶渊正目不转睛看着他。

　　温和地目光在段承迮身上上下扫过。

　　段承迮：“……”

　　他这才想起来，因为出来时太着急，钥匙手机钱包他一样都没带，现在全身上下除了一套睡衣和一双鞋再找不出任何可用的东西。

　　陶然他们还都在赵华光那，就算他现在回家也没法进去，总不能撬锁吧。

　　失算了。

　　扶渊提议道：“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不如一起吃个早饭再回去。”

　　一起吃早饭这件事段承迮是拒绝的，他正想说话，又听扶渊道：“需要撬锁的话，我帮你。”

　　段承迮：“……”

　　“走吧。”扶渊说着，顺手抓住段承迮的手腕就将人往回带。

　　段承迮手腕冰凉，当那只温热的手覆上时，体温的差距衬的触感越发强烈。

　　段承迮清楚地知道此刻他该甩开扶渊的手，可身体却好像不受控制一般，根本不听使唤，他只能任由扶渊拉着他回到警局内，最后被安置在了扶渊的办公室。

　　段承迮呆呆坐在椅子上，还没从僵滞的状态中完全反应过来，忽然，一杯热水递到面前。

　　段承迮微不可见地愣了下，抬起手接过。

　　扶渊又将搭在胳膊上的外套展开，亲手披到段承迮身上：“困了就睡会儿。”

　　段承迮轻轻摇头。

　　恢复记忆以后，他开始逐渐失眠，现在发展成了常态，除非累极困极，否则一个月里根本睡不了几天好觉，他被迫习惯了彻夜无眠。

　　扶渊没再说什么，坐到一边去看新递过来的资料，两人这一沉默，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段承迮坐了会儿，旋即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将扶渊的外套穿上，而后，他深吸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去直视扶渊。

　　眼前这张脸与他的记忆完全重合，一点变化也没有，仿若他们躲过了时间的考验，在这个年纪分开，又重新在这个年纪相遇。

　　可一切早已物是人非，这乍然的重逢让段承迮猝不及防，他根本不知道，今时的自己，该用何种方式面对扶渊。

　　一时间，他心中五味杂陈。

　　段承迮盯着扶渊那张俊朗的脸看了许久，久到完全忽略了时间，他注意到扶渊眼下微青，倦态难掩。

　　纠结再三，段承迮还是主动开口问道：“这个案子，很棘手吗？”

　　“有些麻烦。”扶渊边翻着资料边道，“从作案手法来看，这应该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今晚这位是第三个受害者。”

　　段承迮听着，不禁皱起眉：“我和那东西交过手，但不慎让它跑了。”

　　扶渊将手中的文件夹合上，抬头看段承迮：“冒昧问一句，陶先生师出何人？”

　　段承迮被问的微愣了下，惊觉自己多言了。

　　对外段承迮从未透露过身份，即便是梁轩也只把他当普通人，根本不知道他懂得驱邪捉鬼，原本他只要咬死这点，这案子怎么查都查不到他头上，这下可好，他来了个不打自招。

　　如今梁轩他们已经对他的身份起疑，扶渊身为组长，行事必然更加谨慎，他若再欲盖弥彰，只怕会引起更多麻烦。

　　段承迮索性道：“不记得了。”

　　不待扶渊说什么，他继续道：“不知道以前发生过什么，我失去了全部记忆，我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唯一记得的，便是一些驱邪的道术。”

　　这也是在间接解释，他为什么身份存疑。

　　“我会出现在案发现场，只是巧合，跟你们要查的案子毫无关系。”

　　扶渊：“嗯。”

　　段承迮：“……”

　　两人互相望着对方。

　　段承迮可以确定，扶渊有在认真听他说话，也在很认真的回应，可这却把段承迮给弄懵了。

　　这算什么意思？

　　扶渊神色坦然：“这起案子我已然找到了关键，陶先生不必忧心，至于先生所说失去记忆的情况，我或许可以帮忙。”

　　段承迮稍稍松口气：“不必。”

　　他拒绝的依旧很果断：“我会失忆，想来必定是经历了什么不大好的事，既然上天安排我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东西，我又何必再记起来。”

　　“这样也好。”扶渊没有勉强，他拿着文件起身，“我有些事要处理，你在这里等我。”

　　段承迮：“好。”

　　这纯属习惯比脑子快，慢半秒反应过来后，段承迮后悔莫及。

　　好什么好！还回不回家了！

　　但话如覆水，出口难收，段承迮就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办公室里等着扶渊。

　　好在扶渊这一去没耽误太久，回来时还给段承迮带了早饭，段承迮不想再待在这里，应付着吃了两个包子。

　　扶渊说话算话，他先放下手边的工作，把段承迮送回去，段承迮道了句谢，解开安全带就要下车，伸手开车门时却没打开。

　　他又试了试，还是没打开。

　　段承迮转头看扶渊。

　　扶渊不急不忙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段承迮：“以后或许用得上。”

　　段承迮看眼扶渊手上的名片：“扶……宣？”

　　他眼中透出疑惑。

　　“扶渊是本名，后来才知道和一位大天师撞了名，就改成了扶宣。”解释完，扶渊又道，“扶渊这个名字很久没用了，昨天遇见先生，鬼使神差就报了出来。”

　　说完便定定地看着段承迮。

　　面对扶渊直白地目光，段承迮慌乱躲开：“名片你自己留着，只要我不犯法，我们应该不会再见了。”

　　扶渊没多劝，开锁放段承迮下车。

　　段承迮想起扶渊的外套还穿在他身上，脱下来丢给扶渊，“自己洗。”

　　坚定杜绝因还外套再见的机会，然后“砰”一声关上车门。

　　扶渊：“……”

　　扶渊没着急走，而是目送段承迮走到赵华光家门口，看着他敲门，再看着他进去。

　　望着眼前这栋别墅，扶渊眼中的温和慢慢褪去，眸子沉了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