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院中小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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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院中小炙
为了防止某人听不明白她的话，她又在“我要休学了”后面，悠悠补了句，“从今以后，我冯静宜，只讲吃喝，不谈其他。”
吉旦第一个跳了出来反对，“为什么？国子监哪里不好么？”
“你这是向我认输了么？”
时羡羡一把扯开挡她视线的吉旦，身子朝前探，语气嚣张，态度傲慢，可终究掩饰不住眼底的那丝慌乱、彷徨，甚至还有一丝伤感。
……
冯静宜看了看这两个搞不清状况活宝，闭眼，拍头重来：
“从今以后，我冯静宜，只讲吃喝，不谈其他。”
……
冯静宜那道敌视目光，从未离开梁颂的脸，他想装不知道都不行，瞧着她这他不搭话誓不休的架势，为避免不必要的循环往复，他也只能抢在吉旦再次开口前开口：
“然后呢？你准备休学到什么时候？”
冯静宜看着步步向自己走来的梁颂，仿佛他手里拿的不是烤串，而是要捅向她的剑，慌乱之中，她脱口而出一句。
“看心情！”
话一出口，冯静宜心就虚了……她根本没有想好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所谓的“休学”不过是赶不走、摆不脱梁颂的下下策，从国子监逃回了她的大大后方躲起来，而至于期限……
大概，躲到她梁颂离开，或是死了为止吧……
梁颂没去猜她心里那些小九九，走到碳炉前，便将注意力放在他放上去的烤串上，烤一会翻个面不说，还要抬起来看看有没有烤糊，好似真的只是想加热罢了。
冯静宜虽然觉得他简直莫名其妙，要真喜欢吃，为什么放凉了才想起来要加热，但看他不是冲着自己来的确实松了口气。
然而……
一直注意观察冯静宜的梁颂，见她紧绷的肩膀松了下来。
“那可能你的心情会越来越糟……”
梁颂一开口，冯静宜再度进入战时状态，下意识握紧手中正烤着的肉串，一股子随时要捅出去的架势。
看得她身旁的吉旦、时羡羡以及不放心梁颂跟上来的孙不让一阵紧张，只是三人紧张的点又不一样，前两人怕冯静宜一时冲动，犯下杀头大祸，而孙不让更多的是担心这三个学子冲动吃亏，他靠近梁颂，撸起了手里的有些凉的烤串，真要有什么，空签子总比有肉的用着方便。
而且……
混乱之中，堂堂二殿下被区区小竹签戳中太阳穴，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梁颂对自己的危机毫无察觉，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之前准备的说辞，这可是他扭转局面的重要一步。
“我们那天遇到的不是天机者，而是虎彻族。”
“虎彻族？！”
梁颂朝吉旦点了点头，示意他没听错。
“藏书阁密卷记载， ‘虎彻者，寻常不见踪迹，不知其居地，善摄魂，常寄生，如缕缕行行，则血流千里，舆图换稿……破虎彻，非玺灵不可’。”
这里的 ‘玺灵’指的便是玺灵石。
玺灵石有两个不为人知的用途，一是助天机证明身份，二是驱除虎彻。”
梁颂扫了眼在场众人，继续说道：“虎彻族最令人恐惧的地方便是他的 ‘摄魂术’。他们可通过换取普通人神识来控制他的行动力以及思想，被虎彻控制住的人又被称为’鸾生’，他们甚至可以继承原身的记忆，所以仅从外表来看，是无法区分的。
那位余大人怕是被虎彻控制多年，一直以撰写方志之名，实则暗自绘制舆图，关隘布防，意欲何为，不言而喻。若不是这次的机缘巧合，恐后患无穷。”
梁颂再次扫了眼众人，继续说道：“虎彻一旦被脱离鸾生体内，便会像那日的余大人一般，状若失魂，至于是否会恢复如常，又需要多久恢复，未可知……”
“我从未想过要害人，寻找天机也只是为大朝寻求出路。”
说最后一句话时，他的目光落在冯静宜处，她似乎低头全心全意看着手中的肉串，时不时还翻个面，却没注意到方块大的肉筋早已被烤成了小颗粒，干巴巴的缩在竹签上，好不可怜。
而她一旁，从梁颂提到“虎彻族”时就开始拿出小本子记录的吉旦，在写下最后一个字后，重新看了遍笔记，有些事还是没弄清，他真诚发问：“可，如果虎彻族真能任意占据他人神识，那为什么要这么为功夫，直接占据……”
正要脱口而出的吉旦，意识到对面人是谁，不好直接拿人家父亲说事，硬是改了口，“占据大人物的身体就不就好了，为什么大费周章，等待怎么多年呢？
这就好比有怀有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刃，却只用来裁纸，这不太能说得通啊。”
“嗯。这就是接下来我们要做的。虎彻想操控人的神识，怕是有特定的条件，又说是需要通过媒介，至于这条件、媒介都是什么，就需要我们来追查。”
梁颂面色越发凝重，“半年多以前，天机阁玺灵石屏上突显预警—— ‘天机匿，神魂乱。启鸿胪，驱外识。天机现，大朝定。’
玺灵石屏的每一次亮起，大朝必有大事发生，从未出错。
原与大家一起寻找天机，看看能否破了这预警，却没想到反到印证了这预警。”
他深深叹了口气，继续道：“天机多年未再出现，应是 ‘天机匿’，而这 ‘神魂乱’指的应就是虎彻族。他们突然来袭，具体情况如何还要我们来查清，只希望为时未晚……”
这就要扛起救国大旗？
梁颂胡诌的玺灵石屏的预言，撩得吉旦一阵紧张，又有些热血澎湃，谁不想为国家出一份力呢。
他这会儿完全不在怀疑梁颂的话，语气急切，又带着几分激动：“那我们要怎么做？”
他话一出口，近乎同时，左右两边各挨了一肘，他不明其意看向两边，得了两个两眼，又委委屈屈看向夫子。
孙不让示意他稍安勿躁。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大朝有难，我等绝不退让。只是先是天机者，如今又是情况不明的虎彻，我等不过一介书生，三位学子尚年幼……”
“别，别带我！”
冯静宜真是让孙不让搞怕了，唯恐他跟吉旦一样，一腔热血便应了下来。她也顾不上其他，忙出声打断孙不让。
拿这手里那把烤肉干，走去一旁，身体力行的要与她们分出个楚河汉界来，“虎彻也好，天机也罢，都不是我一个肉眼凡胎能识别的，怕也帮不上什么忙。倘若你们需要钱财，喜相冯愿为大朝竭尽所能。”
说完，她背过身，仰头看向庭中现已是光秃秃的古柳，自顾自的啃肉干，磨牙降气。
时羡羡看了看冯静宜，又瞧了瞧盯着她紧瞧的梁颂，总觉得这俩人透着古怪。
冯静宜往日里除了她倒也不见针对什么人，总是和和气气的，怎地对上这二殿下处处古怪起来。
这二殿下也是，好似在对大家说，可分明真正在意的只有冯静宜一人。
时羡羡也不愿做别人的添头。
“小女有一事不明想问殿下，您归为大朝皇子，朝野上下能人尽可选，为何偏偏是我们？虽说我们各有所长，但您是不是也过于执着了些？”
时羡羡所问，正中梁颂下怀。
“非也。你们可记得，初入鸿胪局那日，你们触碰玺灵石时所发生的的变化？”
梁颂注意到远处的冯静宜朝他这边微微侧耳，又继续道：“按理说玺灵石只会被天机者、虎彻触发，至于为什么对你们有微弱反应，我也不清楚。如今天机者不见身影，虎彻一族又不知潜入多久，规模几何。
万物相生相克，总有解决之道。
既然玺灵石在你们这出现变数，或许你们便是天选之子，佑我大朝之人。
余大人一事不就是最好的佐证？”
见第一个发现余大人不同之处的吉旦，再次激动起来，完全相信了自己的话，梁颂心下安定几分，再接再厉道：
“我乃大朝皇子，自当比任何人更在乎大朝的安危，此等大事绝不会乱说。虎彻一事，兹事体大，若真有万一，大朝怕是从此不复安宁。”
梁颂这几日的准备这下是全说完了，再无招数，好在躲去一旁的也终于冯静宜转过身来，虽然还是有些别扭，但他确认自己赌对了。
冯静宜处处提防自己，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却为了守护大朝安稳，能在说出“喜相冯愿为大朝竭尽所能”，那他也只能在“大朝安宁”上大做文章了。
不过有些可惜，上钩的是吉旦：
“那，我们要怎么做？”
“上菜喽~”
陈小二这突如其来的高亢嗓音，压过了吉旦的急切，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只见他带着一队人，浩浩荡荡走了过来。
这几日自己闺女闹着不去国子监，说要弃学从商，今儿又搞出这个烧烤，说是要给喜相冯开发新菜色。
原以为她是一时玩闹，这不见吉旦他们来了，几人在院子里就吃了起来，陈二小便又以为女儿是特意约自己同窗、夫子小聚，怕她们不够吃，特特又人准备了火炉，食材、茶水等。
“静宜啊，你们在这吃东西冷不冷啊，要不还是回屋里玩吧，我烤好了叫人给你送去。”
冯静宜边走往前迎陈二小边说道：“不用啦。他们一会就走了。”
“不是啊。”吉旦出言反驳，他借着地理优势，先一步走到陈二小身前，笑得一脸开心：“劳烦叔叔啦，放着我来。”
随即，他十分自来熟的安排起了炉火，食材的摆放，熟练地仿佛他才是这里的少东家。
见状，冯静宜不得不偃旗息鼓，默认下这场宴席。
孙不让几人也跟忙乎起来，到底人多力量大，没一会东西都摆放好了，陈二小打了声招呼，带人下去忙乎自己的去了。
梁颂看着眼前这几个大小、用途不一的几个碳炉以及被摆成烧烤自助的小院子，明明是寒冬腊月，却有了似春暖花开的气息，人也松弛了几分，此刻只想放轻松。
“粮食来之不易，我们也不能浪费陈掌柜的一番心意，有什么事明天到鸿胪局再说吧。今天，我们先吃东西。”
冯静宜眼睁睁看着，梁颂这一发话后，包含他自己在内的四位不速之客迅速找好自己的位置，烹茶的烹茶，烤肉的烤肉，调奶茶的调奶茶……
默契的像是练习过千百次。
嗯，要不试试挖二殿下墙角，让大家都来帮自己开烧烤店，就按这个分配来，好像还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十六章：院中小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