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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   “主上,主上,您可回来了。”见他一路脚力不稳,萧随风急忙迎了出来,一摸才发现,他竟然浑身透凉,像是刚从冰水里捞出来似的。

      “快去备水。”千绝打了个哆嗦,嘴唇冻得发紫,血液好像停止了流动,僵硬得难受,身体又麻又疼,像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咬,他不由自主地抚了抚胳膊,想要让血液流得快一点。

      “水一直都备着,我抱您进去。”不由分说,抱起他就朝浴房奔去。

      滚烫的热水侵蚀着皮肤,烫得他咬牙切齿,体内的冰蚕之毒却未得到缓解,凉彻骨髓,他深深地吸一口气,无奈地享受着冰火两重天的刺激,唇边绽出一抹苦笑,幸亏回来得及时,要不然今天可有得受了。

      终于,温热的血液流进心脏,把他体内的凉意逐渐驱除干净,他缓缓地闭上双眼,听萧随风有一句没一句地回报府内发生的事。

      雏鸾捧着一套干净的衣服进来,搭到屏风上后就去给他按捏筋骨,活络血脉,等从水池里走出来以后已经是一个时辰后,天大亮了。

      经过一夜折腾,他着实困乏,吩咐了一声躺在床上睡觉,床内那个柔弱无骨的人抱着被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脸地渴望。

      “你怎么还在?”千绝笑着问道,如果不问,他今天就休想睡觉,拉起被子盖在自己的身上,眼皮立刻打起架来。

      蓝笑不满地瞪他一眼,像个八爪章鱼似的将她他住:“我可是等了你一个晚上。”

      “那是你乐意,我又没要你等。”大夏天的,他一般是不会要人暖床的,蓝笑在他身边一年多了,没有理由不知道。

      打了个哈欠,他翻了个身,背对着蓝笑,片刻之后,呼息沉稳而均匀。

      蓝笑翻了个白眼,暗骂了一声没良心,他可是担心了他一个晚上,灵巧的手臂如蛇一般缠在他的身上,满足而放心地睡去。

      第二天,大臣们都在窃窃私语,千绝王怒摔王冠撕裂王袍的事震惊了朝野,今天竟然真的没来上早朝,都猜测他是真的要退出朝堂,还是在恃宠而骄,更有人怀疑皇上会不会一怒之下把他给砍了。

      然而,更让人们震惊的消息还在后面,皇上竟然派人去千绝王府慰问千绝王,说知道千绝王身体不好,要他多多保重,而传旨的公公竟然去而复反,说千绝王闭门谢客,拒不接旨。

      知情的人汗毛倒竖,替千绝王捏了一把冷汗。

      于是,皇上又下令拟了一道旨,命人将重新打造的王冠和朝袍送去,又派人送了许多奇珍异宝,虽然表面上不动声色,但眼底的怒意已经昭然。

      岂料,结果一样,传旨的公公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千绝王闭门谢客,他连王府的大门都没能进去。

      皇上的拳头握了松,松了握,反反复复好几次,最终,他大袖一甩,摆驾千绝王府。

      慕容千绝,朕倒要看看你想玩什么花样,朕三番五次向你示好,你为何要让朕难堪?是不是以为朕真的不敢杀你?

      不是不敢杀她,而是不能杀他,因为他是贤王最愧对的人,也是他最愧对的人。皇权下的牺牲品,有几个是不可怜的?如果当初不是他,他也没那么顺利地除掉宁王,说起来,他还得感谢他呢,只不过这样想,是不是有些残忍?毕竟他失去了最宠爱他的母亲和哥哥……

      经历了被叛和失去,所以才会变得如此冷漠,才会容忍仇恨在他的心里疯狂地蔓延。身为帝王,他深深地明白这其中的滋味。

      自思自索之中,龙辇已经停在了千绝王府的门外,千绝王府四个字在太阳的照耀下闪着金光,但却有一种彻骨的寒意,如同它的主人一般冷清,大门紧闭,更添几分萧索。

      想当初,贤王在世的时候,这里是何等的繁荣,如今,怎么成这般模样?皇上的心尖轻轻打颤,难道是他毁了这个地方?可他对千绝的宠爱人尽皆知,没有理由变得这般凄凉啊。

      走下龙辇,他亲自去叩门,轻轻三响过后,出来一个冷面青年,怀中抱着一把古剑。见是皇上他微愣了一下,然后跪下三呼万岁。

      “你家王爷呢?”

      “王爷有令,今日闭门谢客,就算是天塌下来也不准打扰他。”萧随风低头回道。

      皇上皱了皱眉,“他在干什么?”

      “睡觉,我家王爷身体不好,昨夜彻夜未归,现在正在补觉。”

      “那朕进去等他。”不管这年轻人说的是真是假,千绝,今天你必须出来见朕一面。

      茶水上了一杯又一杯,皇上是铁了心要等他出来,从下朝之后一直等到了午时三分,眼看就到用膳的时辰,终是忍不住了,皇上抬脚就往抚月阁奔去。

      萧斩风想拦又不敢拦,这抚月阁可是王府重地,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准进去,但皇上得另当别论,关健是,他不在抚月阁过夜,他的寝房另有地方。

      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皇上,但是如果不阻止,他就是有失职守,思忖之后,他冒着宁肯得罪皇上也不得罪主上的原则,拦住皇上的去路说道:“请皇上息怒,没有王爷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踏入抚月阁。抚月阁是书房禁地,王爷这么做,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这里不是他的寝房?”皇上诧异,就是知道抚月阁是重地,所以才会以为他住这里,如果这里不是寝房,那他睡在哪里?

      “王爷只是偶尔才在抚月阁小憩,他的寝房在老王妃以前住的怡情园里。”

      皇上了然,转身去了怡情园,经过三番五次地波折,他的耐心已然用完,咚地一声踹开房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见千绝与一赤身裸体的男人相拥而眠,四肢纠缠得令人脸红心跳。顿时气血上涌,眼前天旋地转,差点又被气晕过去。

      千绝受惊,猛地坐了起来,睡眼依旧迷茫,似乎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脸上却早已乌云翻滚,随时都可能劈下一道雷,萧随风打了个哆嗦,悄悄地退了出去——别怪他不仗义,只怪他家主上有很严重的起床气,最恨的就是睡觉的时候被人打扰。

      美男也是不甘不愿地揉揉眼,伸出小手在他的胸口轻轻拍打,替他压惊顺气,摸着他咚咚乱跳的小心肝,嗔怪的瞪了门口的人一眼。

      千绝王府,乌云压顶,山雨欲来,府里的每个人都躲在自己的小屋内不敢出来,生怕被这狂风暴雨扫得尸骨无存。

      对于不能躲的人,比如赵大海,只能躲在自家的主子身后寻求庇护,屋里现在已然是电闪雷鸣,几乎可以预见被雷劈中的下场。

      皇上坐在上首,似一座正欲喷发的火山,岩浆四射,千绝闭着眼,脸色铁青,身上散发出来的火焰决不比皇上低,他还未从被人惊醒的状况中省过神来。

      萧随风担心地望了他一眼,立刻惊出一身冷汗,当初服侍他的侍宠青颜就是因为惊扰了他,被一掌震碎了筋脉,白送了一条命。

      从那以后整个山庄的人都知道,他有很严重的起床气,那个时候他会控制不住自己。后来换自己来服侍他,他把规矩改了,身边不再留侍宠,只留侍卫,在他起床之前,侍卫绝不允许进入他的房内。

      哐啷一声,皇上重重地将茶杯扔在桌上,怒道:“你不打算跟朕解释吗?”

      “你不是都看到了吗?还解释什么?”千绝看都没看他一眼,脸色却冷得吓人。

      萧斩风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不用担心他家主子会一掌把皇上拍出去了,要不然……后果可是真不堪设想。

      “你是一个男人,你怎么能抱着男人睡觉呢?千绝啊,你想干什么?”

      千绝迷茫地抬起头,然后扬起了一抹笑容,“不干什么啊?抱个男人睡觉有什么大不了的?至少抱男人不会给我弄个出儿子来。”

      听到他前半句,皇上总算松了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未来得及吐出来,就被他的后半句差点给噎死。皇上胸膛狂起狂伏,“你你你你……”

      千绝斜睨着皇上,“我只是纳两个侍宠,让他们暖床而已,你用得着发这么大的火吗?”

      皇上语塞,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可千绝偏偏就爱做一些惊世骇俗的事,猛然一个想法在脑海中一闪过而,他的眼睛变得无比明亮,嘴巴大大地咧开,几乎要咧到耳根后面了。

      皇上倒吸一口凉气,惊问:“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娶妻纳妾啊。”千绝笑意更甚,只不过这个妻和妾,是不是得挂上引号?“臣年逾十五,早已成年,娶妻虽然言之过早,纳两房小妾应该没问题吧?蓝笑他跟了我这么久了,该给他一个名份才对!”

      轰!皇上的脑袋炸开了。

      “堂堂亲王竟然敢纳男宠!这成何体统?!如果你执意我行我素,那你只能交出王位,回你的断情山庄,爱怎样怎样。”皇上拿出杀手锏,以王位威胁她,可是他好像忘了,千绝已经把王冠扔给他了,那个王位,她会看在眼里吗?

      千绝冷哼了一声,低头把玩着手上的白玉搬指,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他才发觉自己失言,才想起昨天晚上千绝刚刚把王完摔碎的事。

      气馁地坐下,两个人都不再说话,气氛又回到了最初的压抑。

      “其实,”千绝眼珠一眼,故作为难地说道:“也不是我喜欢挑战世俗,实话对你说了吧,十年前我中了冰蚕之毒,为了救我,搭上了师父的一条命,虽然驱散了一些毒性,但并未根除,要借很烫的水来压制毒性。身体被搞坏了,很怕冷,所以,就找一些体质特殊的人来暖床,这也是逼不得已。”

      皇上点点头,万分无奈,心说你就是没中毒该纳男宠也了会纳吧?

      朝赵大海使了个眼色,赵大海便从一个小太监的手里接过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套新做好的官袍和王冠。

      “皇上,像我这样也许是真的不适合留在这里,现在有你宠着我,我可以为所欲为,如果你不宠着我了,我恐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所以,也许我真的不该留在朝堂。”看他说的极有诚意,不像是在做戏,皇上的眉头不禁拧到了一块,“如果你不是为了这个王位,为什么要改名?”

      千绝一愣,接着笑道:“因为这个名字不会被人唾骂,仅此而已。”

      好一个仅此而已!皇上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劝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你还是节哀吧,其实你该明白,这些年来,朕跟你父王都在想办法补救,只是你不愿意给我们这个机会罢了。至于这身朝服,你还是不要脱了,权力越大,得到的就越多,这个权力,也是朕给你的补偿,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朕以后也不会再过多地约束你。”

      “那臣先谢皇上隆恩。”千绝正欲下跪,皇上先一步扶住了她,“朕给你一个特权,见君可以不拜。”

      见君不拜?自大燕开国至今,见君不拜的,只有那两个辅助幼帝的摄政王……千绝微微吃惊,心说这个特权未免有点太大了吧?
      “朕……对不起你!”皇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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