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儒门圣司》君湫一语

35、第三五章 心海魔域

　　玉离经来到云垂小筑的时候，墨倾池正在作画，眼底划过一丝意外，上前观视，却是越看越觉得那副图很熟悉。

　　“这是……江山？”玉离经记得这副图，也记得墨倾池在画下这副图时，所立下的宏愿。

　　“是，也不是。”墨倾池放下毛笔，曾经的济世之愿，在尘世的消磨下，也淡化的看不见一丝痕迹，“先前，昊正无上殿上浩气冲霄，法儒之位的人选，定下了？”

　　“是，御钧衡赢了比试，晚些时候会举行继任大典，圣司要去观看吗？”看出墨倾池不愿多说，玉离经也没询问画这副江山图的用意。

　　“法儒继位大典，如此重大之事，自然是要去的。”墨倾池一边招呼玉离经坐下，一边动手泡茶，“与鬼麒主见面后，可有感觉自身有什么不适的地方？”

　　“圣司觉得鬼麒主会在吾身上做手脚？但我们并未有任何肢体接触。”玉离经并不意外墨倾池知晓自己与鬼麒主见面的事，邃无端不会对这个人有任何隐瞒，更何况他还那般担心自己的安危。

　　“做手脚并不一定要有肢体的接触，血脉的联系，可不是那么容易断的。若非你对其有所感应，也不会特意一行觉龙渡口一探究竟。”

　　“所以，他已在吾身上做了手脚？”玉离经微微皱眉，若是如此，他恐怕不适合继续留在德风古道。

　　“这倒没有，他若做了什么，我也不会袖手旁观。”墨倾池并不担心鬼麒主对玉离经做了什么，不管他做了什么，他总有办法化解，“只是这个人心思深沉，我也会有顾及不到的地方，为防万一，怕是要委屈离经一段时日。当然，若离经不愿，我也不会勉强。”

　　“圣司要做什么？”玉离经明白墨倾池的意思，只是有些不解他所言的委屈指的是什么。

　　墨倾池抬手，一柄小巧的墨剑出现在他的掌心中，“这柄墨剑会在你的身体出现任何异状的时候，帮你消除异状，唯一的缺陷，接受了这柄墨剑，你在我面前，就无秘密可言，换句话说，你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我皆会知晓。”

　　玉离经看着墨倾池手中的墨剑，陷入沉思。

　　他身上的鬼气虽然已被神皇之气取代，但这并不能保证不会出现任何意外，鬼麒主那样的人物不可能没有任何后手。可若接受……

　　“若是圣司，圣司会如何做？”玉离经将问题归还墨倾池，而在他的心里，也已有了答案。

　　“我？若足够信任，自是接受。”墨倾池没有窥视别人隐私的爱好，这事他不说，玉离经也不会知晓，他只是不想欺瞒他而已。

　　“这墨剑要如何使用？”玉离经问道。

　　“入体就好。”随着墨倾池话音落下，墨剑瞬化一道流光进入玉离经身体。

　　玉离经感受了一下，并未发现任何异状。

　　“它不会对你的生活造成任何影响，只会在危机关头帮你一把。”

　　“嗯。”

　　月清风肃，昊正五道内，法儒无私继位典仪庄重召开，儒门众士齐聚与会。

　　“御均衡在众人见证之下取得最终胜利，吾以皇儒的身份命你承接法儒之位，授你至衡律典。此后守于昊正第一道，绝私断欲，持公奉义，护善制恶，卫守纲纪。”

　　随着皇儒无上的声音落下，至衡律典飞至御均衡头顶。

　　“受皇儒尊驾提携，受众人容纳，吾有幸承此权位，御均衡必不辱此命。”御钧衡神态谦虚，言语却是极为坚定，随后举手立誓，“此后守正持法，奉公而行，扬善卫道，谨护纲维！”

　　誓言落，正心证，只见至衡律典昊光盛发，落在御钧衡身上，同时空白书页也随之秘文满布。

　　随着昊光消散，御钧衡的形象也随之一变，气势在这一瞬也威严许多，而至衡律典也缓缓落入御钧衡手中。

　　“看来它也认同你了。”皇儒无上倒也不意外，御钧衡的坚定之心，他也看在眼里。

　　“恭迎法儒尊驾。”玉离经见状带头行礼。

　　“恭迎法儒尊驾。”众人亦纷纷行礼。

　　“多蒙恩惠，无以为谢，唯还报此世，吾必不会辜负此身重责。不闻哀啼惊红雨，恶风残枝泣伶仃，长求肃心欲何俟？抛化冰雪洗天青！”即便承接法儒之位，御钧衡的性格也没有因此改变多少，依旧谦逊有礼。

　　“很好。”皇儒无上满意道。

　　“共居此门，重任同担，一起努力吧。”玉离经言道。

　　“玉主事说的没错。”慕灵风附和道。

　　御钧衡看着众人，点头应是。

　　邪神八部众暂时未对德风古道采取任何行动，日子过得相当平静，但众人都明白，这样平静的日子不会维持多久。

　　粹心殿上，玉离经正在与云忘归、慕灵风等人交谈。

　　就在此时，楼千影急急进入。

　　“主事！系雪衣发来信息，一笔春秋遭受莫名袭击！”

　　“可知是何人所为？是八部众吗？”玉离经连忙问道。

　　“并未提及。”楼千影微微摇头。

　　“吾前往协助调查吧！”知道玉离经心中的担忧，云忘归当即便将此事揽在身上。

　　“那便劳烦你了。”

　　云忘归离开后，玉离经脸上忧色不减，“一笔春秋之事令人在意，怕是战火的开端……”

　　“吾会将此事通知各方，让他们加强警戒！”楼千影当即道。

　　“嗯，敬掌门那里也不知进展如何。”玉离经微微点头，随后又想到还未有任何消息的敬天怀。

　　“玉主事若是担忧，不妨由吾前往一探。”慕灵风言道。

　　“有劳慕掌门了。”

　　“客气了。”

　　“吾往昊正五道告知众人此事，其余三方劳你通知了。”玉离经吩咐道。

　　“是。”

　　云垂小筑内，墨倾池继续上回未完成的画作，一笔一划，勾勒出山峰河流。天下之景，如何能完全入画？此图虽言江山，也不过江山一角，天下一景。

　　落下最后一笔，墨倾池看着这副山水画，眼露沉思之色。

　　玄黄岛上，刚处理完幽界之事的鬼麒主眼露算计之色。

　　“与幽界之事既已告段落，我儿啊，也该是让你效力之时了。虽然他们为你灌入的圣气能阻绝其他邪物的影响，但你毕竟流着我的血，可非能轻易断绝联系啊！”话音甫落，就见鬼麒主以血元为引，异术催动，竟引远处玉离经心海翻腾。

　　粹心殿上，玉离经身形一瞬踉跄，脸上汗水不断冒出，“呃……这种感觉，鬼麒主……”

　　神识受引，乍陷心海魔障。

　　暗处窥视一切的鬼鸟将粹心殿内的情况一一回转给鬼麒主。

　　“孩儿啊，认清你的归属吧！”

　　心海魔域。

　　看着眼前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即便明知眼前一切即幻，也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思念，想要上前与之相会。然而，在玉离经迈开脚步的瞬间，年轻的君奉天与玉逍遥却是突然出剑攻击。

　　“义父！”玉离经一声惊呼，似是不愿相信眼前对自己刀剑相向的人，就是自己一直不断思念的人。

　　“受死吧！”

　　玉离经不愿与他们相对，但攻击而来的剑势却是丝毫不减，危机一刻，一道不曾相识的面孔舍命相护。

　　“孩子。”

　　一剑穿胸而过，飞洒出的鲜血飞溅在玉离经脸上。

　　“你！”朱血贱身瞬间，乍然牵动心绪，玉离经看着眼前人，慢慢握拳，似在压抑莫名而起的心绪，“这种感觉……”

　　“你将他们当作恩人，但你可知你的母亲……便是受他们所杀！”鬼麒主的声音适时传入玉离经的耳中。

　　“我的……母亲……”玉离经闻言，神色一瞬恍惚。

　　于此同时，玉箫突然出掌，将玉离经打飞。

　　身受一掌的玉离经当即吐出一口鲜血，“玉姐姐……”

　　“他们屠戮我鬼族可从无慈悯，你的母亲便是为保护你而死，如今他们对你又为何要留手？”鬼麒主的声音依旧在玉离经耳边回荡，不断用言词来动摇玉离经的心智。

　　眼前熟悉的场景瞬间幻化一处从未见过的战场，遍地尸骸。

　　“是你害死了小妹！”玉逍遥冷声道。

　　玉离经艰难站起。

　　“你把他们当作恩人，但他们本是破坏你幸福的元凶。他们能对你施恩是因为不知道你的来历，现在留你，也不过因为你尚可利用。”

　　“若早知道你是魔嗣……”

　　“但若你与他们出现分歧，你真以为他们会与你和言相谈吗？”

　　“当初就不该救你！”君奉天一剑刺向玉离经。

　　玉离经没有躲闪，而是徒手接住剑刃。

　　“愤怒吧！你当为你母亲、为鬼族，击败虚伪的正道……就从皇儒开始！”

　　“为母亲……报仇……”玉离经头微垂，轻声低喃。

　　“对，没错，就这样……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哼！”玉离经突然抬头，目光清澈坚定。

　　“嗯？你！”

　　“你当真以为，这幻境能动摇吾、让吾信你吗？吾可只是感谢你让吾再见他们一面，不过……”握着剑刃的手突然一用力，指缝间顿陷鲜红之色，“也不该再耽溺于此！”随后提气将君奉天震开，同时圣气遍冲全境，心海魔域乍然破碎。

　　粹心殿上，玉离经挣脱心海魔域，身形刹那不稳，下一瞬，一股温和的气息笼罩全身。

　　“圣司……”见到墨倾池，玉离经微愣，“圣司是知道吾之想法，所以才没有阻拦吗？”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

　　玄黄岛上，鬼麒主轻叹一声，“唉！果然失败了，不愧是我的儿子，心志果然坚定。不过，孩儿啊，失败可不代表全无影响！这一点一滴积累下来的怀疑，才是动摇你心志、使你回归的第一步啊，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