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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剑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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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渡山一行,是墨倾池下意识的举动,他曾欠了那人一条命,即便那人如今安然,欠了就是欠了,总要有一个了结。
好在,一切顺遂。
云垂小筑清静依旧,墨倾池的日子亦是清闲自在。
时入黄昏,即将迈入黑夜,院门外,轻微的脚步声响吸引了墨倾池的目光。
“圣司。”玉离经手中提着一坛酒来到。
墨倾池视线扫过玉离经手中的酒坛,没说话。
“圣司,汝是真实存在的吧?”玉离经目光带着几分迷离,走近墨倾池后,抬手轻抚墨倾池的脸,似要确认眼前这人真假。
“你不是借酒消愁的人,怎么了吗?”墨倾池没动,任由对方动作。
玉离经闻言,动作微顿,随后却是突然拎起酒坛,给自己灌了一大口。
“喝酒,不是这么喝的。”墨倾池伸手阻了他的动作,同时取过酒坛,“有什么事,你说,我听。”将酒坛随手放在桌上,顺手倒了一杯茶放入他的手中。
一股暖意通过掌心传达至心底,玉离经呆愣地看着墨倾池,而后想起自己之前的举动,脸上瞬间泛起几分薄晕,也不知是受酒气影响,还是窘迫的。
“圣司……”
“你在为何事烦心?或者我该问,你在犹豫什么?”墨倾池轻叹一声,伸手拉玉离经坐下,“有些事,不是你的错,无需担在肩头。”
“吾欠圣司一句对不起。”
“你不欠我什么。”
“吾是鬼麒主的儿子,所以那时吾才会被他影响,才会让无端被擒,使他入魔,才会、才会……”后面的话玉离经说不出口,他该感谢上苍,将他的圣司归还。
“与你无关,你无需将这些事揽在自己身上。”墨倾池没想到自己的‘死’会成为玉离经的心结,实际上,不止玉离经一人放不下,就连邃无端也无法释怀自己昔日所为,即便他如今安然无恙地站在他们面前。“他是他,你是你,即便你们之间存在血缘关系,也不该混为一谈。”
“可是……”
“你该相信自己,相信他们。我虽不记得很多事,但也能感觉的出来,他们对你是信服的,若因身份的问题,就质疑你,那他们也不值得你付出真心。”墨倾池柔声道,随后目光看向院门。
院门外,云忘归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脸震惊。
“……云忘归。”察觉到墨倾池的动作,玉离经顺着墨倾池的目光看去,自然也看到了云忘归。
“咳咳。”云忘归握拳抵在唇上,轻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他可不是有意偷听的,“四处不见你,吾就知你在此。”云忘归大大方方地进入院子。
“正好离经有事寻你,你们聊。”墨倾池让出空间给这两个人。
“圣司……”看着墨倾池离去的身影,玉离经一阵沉默,他明白墨倾池的意思,而他的身份,若是从外人口中得知,怕是会引起诸多不必要的麻烦。
日子一天天过,做为德风古道最清闲的人,墨倾池过得最是单调平凡,却也安逸顺遂。
这一日,墨倾池如往常一般坐在庭院中看书,忽而心头一动,抬首望天,似有什么牵动他的心神。
“这力量……”墨倾池神色一瞬恍惚,眼底一抹殷红划过,随后,墨倾池的意思逐渐模糊,直入黑暗。
再度睁开眼,见到的是一抹血色残阳,残阳下,是层层交叠的尸骸,是不断汇聚的血流。
墨倾池神色清冷,眼底无所波动。他记得这个画面,在那座尸山上,在那残阳下,本该有一个人,一个染血的‘他’。而现在,这静默诡异的地狱景象中,除他之外,无一活人。
残阳余晖完全消散,黑夜降临,遮掩一切。但在墨倾池的眼中,他看到了一抹光,一抹努力挣扎不愿消散的光。
目光触及一瞬,墨倾池心中似有几分明悟,而后,眼中映入满天星辰。
神色一瞬恍惚,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回到云垂小筑了。
“刚才……”墨倾池微微皱眉,刚才所见的画面让他很是在意,尤其是最后所见的那一抹光点,他总觉得他忘了些什么,明明之前已在脑海中闪过,可一回到现世,他就会或多或少的忘记一些东西,“那是未来预兆?还是‘我’的过去?嗯?消失了?”墨倾池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随后发现之前影响他的力量消失了,“那力量,足以毁天灭地,会如此简单的就消散吗?”
西山别草亭内,剑颠命夫子准备将自己的穷霄辟冥剑传授给邃无端。
“吾现在就将千剑贯入你身,但是否能承受,便看你自身了。”随着一声沉喝,盘旋空中的千剑,飞速蹿入邃无端的体内。
至极锋威,震慑天地,但见邃无端行气周身,竟已渐合剑意。
“果真虚怀若谷,你无欲无争,所以气和而顺,能纳众性,看来千剑之后,尚是有余。”老颠点头赞道。
“尊驾,若是无妨,吾欲再求千柄。”邃无端言道。
“志气不差。”老颠元功再运,千剑再出。
千剑临身,威势忽转,邃无端难调盛气,顿时受创。
“邃无端。”老颠并未停手,而是唤了一声邃无端的名字,由他自己来决定是否继续。
“吾,可以承受。”邃无端强忍伤势,接纳千剑。
“甚好。”
剑倾洪涛再无保留,二千剑魂,终于全数贯入邃无端之身。
“吾,成功了。”邃无端抬手轻拭额上汗水,之前压抑的伤势爆发,吐出一口鲜血。
云垂小筑内,墨倾池首次认真对待自身问题,对于能否恢复往昔记忆,他并不在意,想起与否并不影响他的生活,亦不影响他的交流,但,那样让人不安心悸的画面,再如何的不在乎,多少都会在意些。
更何况,那些画面,并不属于原身。
就在此时,墨倾池感应到邃无端身上的气息略显紊乱,“千剑剑魂?这般驳杂的剑意……”双眉微蹙,墨倾池眼中带着几分不赞同,外来的剑意,哪有自己修来的好,就算是要提升自身实力,也不当如此。
人生路,如何走,是自己的事,墨倾池虽不赞同邃无端的行为,但那毕竟是邃无端自己的选择,他无立场插手。但,许是与这些人接触的多了,墨倾池也不再如开始那般排斥曾经的亲朋好友,最后还是决定一观邃无端的情况。
西山别草亭,邃无端为承接二千剑魂而昏迷不醒,一旁的剑咫尺眼带忧色,伸手想要为他擦拭脸上的汗水,却在即将碰触到的时候迅速收回手。犹豫几分,才又抬手为他擦拭脸上汗水。
不远处的老颠见状,微微摇头,这也是一对多灾多难的兄弟。
“果然是患难之时,易见真情,兄弟之间,便应该如此。不过现在当真要顾好他,纵然道理上明白,但他运剑之习惯,一时怕也难改,数道剑魂若一举入了他之心识,恐怕他走火入魔。”
语甫落,就闻一声惊嚎,邃无端身上剑意迸发而出,剑咫尺被迫退出草亭,避开杂乱无章的剑意,剑咫尺眼底难掩忧心。
随着剑意迸发,邃无端身上出现道道血痕。
“怎会?”
“千剑威烈,他在意识之内受的伤,亦会反应在他身上,你需助他稳定。”老颠说道。
剑咫尺没有半分犹豫,立即上前,内元运转,助邃无端稳定千剑之威。
“一段时日未见,他们之间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墨倾池的身影突然出现在老颠身侧,看着出手相助的剑咫尺,那一瞬间,他便止了出手的念头。
老颠看着身侧的人,目光微闪,“圣司来的倒是巧。”
“本就是为无端而来,自然是巧,不过……”墨倾池顿了顿,目光从剑咫尺身上移开,落到昏迷不醒的邃无端身上,“此趟,我怕是白走一遭了。”
“圣司如何知晓邃无端身上发生了何事?”老颠微微皱眉,听墨倾池话意,他似乎知道邃无端身上发生了什么。
墨倾池唇角带着一丝清浅笑意,并未解释,“我能否知晓原因?千剑之魂,千剑之意,威能虽是强大,但,却不适合他。”
“你怎知不适合?吾倒是觉得他挺合适的。至于原因,他想铲除鬼麒主,为天下除一祸害。”
墨倾池闻言,刹那沉默,他留在德风古道,也不是真的什么都不做,他没有往昔的记忆,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仅限于自己看到的,虽不影响他生活,但总要有所了解,毕竟他如今已非一人。
“无端有劳剑儒照顾,我先告辞了。”墨倾池说完,直接离开。
“唉……”老颠张口想要留人,却是早已不见墨倾池踪迹,“还真是,来的莫名,去的也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