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燕岛纪事》舒淼淼

25、画中的旧脸

　　西北的天空在入秋后常常没有一滴雨，干涸的大地裹着黄沙，混淆着人们的视听。
　　河西王府有了挥之不去的谣言，如那个沉睡美少年身上的幽香，袅袅扰扰——人们都开始说，栖身王府千年的狐妖将给河西王氏带来灾难。

　　“老朴，狐妖的说法你也听说了？”议潮的目光灼灼，“冲着我来的么？”
　　“老奴倒不觉得是针对王爷……。”
　　“还不都一样，本王都已经开始着手打点他的墓室，谁都知道结局已定，还有人不依不饶，这样的女人，叫我怎能容得住她！”
　　“王爷……，王妃难免有怨言，进王府这么多日子，莫说与王爷说话，就是和王爷见面都是难得，这样才会让王妃做了过火的事情，再说，王妃是老太君选定的，娘家又是河西百年强权，总之，王妃对河西王府的来说，也是至关重要得……。”

　　冷风飞扬，穿堂而过的凉风带着尘土的味道，年轻的河西王不再说话，只是奋力推开窗久久凝视远处黄土地上，风烟渺渺。
　　“来人！”年轻河西王突然冷笑，“传我的话下去，明日，本王即迎娶新王妃的陪嫁丫头拾珠为侧妃。”

　　狂风乱起的季节，撩起枯叶的金黄之舞，颜色华丽，却带着残破的枯折之声，只剩参天的万古木，屹立不动，默默品味四季轮回。

　　看着熟悉的身影日渐衰弱，议潮终于愤然把手中的药碗摔下——破瓷的脆响让屋内跪倒一片。
　　“本王说过，如果舒公子醒不来，你们这些人还有那些的医生，你们……统统都要陪葬，应该明白自己的命运和什么息息相关，所以，省些无谓的小动作去讨好不相干的人，否则，到时候，只怕得了好处也没那个命去享受，……不过，本王会为舒公子找最好的画师，为他描绘最绚烂的天国世界，而你们作为殉葬的光荣，也会因为千佛山的圣洁随着舒公子一起入仙境的……。”

　　高墙院内，多少看不尽的富贵，却可以字字生死，句句杀机。
　　早就被角力争斗埋没了真心，拂袖而去的议潮不敢回头再看那张灵秀的睡脸——一切都已注定只能是过去——如果他真的能够醒来，恐怕也会再认不出自己这样扭曲的灵魂……。

　　“阿淼姑娘，俺们这样……你真的觉得没有问题嘛？”
　　陆风老早就对阿淼的画不满，于是一路的小声嘟囔就没停过。

　　“你看看，别人交的预审稿画都是好大一幅呐，俺们的这幅画这么小……。”
　　背着阿淼向前行进的陆风继续发表着意见。

　　“而且别人的画好多都是既有山水，又有人和小动物，咱们的这副画，唉唉，阿淼姑娘你咋不多画一点呐？”
　　陆风不懂画，但是看着初审考场外排队的人海，都忍不住替阿淼捏汗。

　　“就一个捻花的女人，也没啥的其他底东西，连俺都觉得这副画寒碜了一些，要不……咱们再加点啥名堂上去？”
　　陆风牵着漫不经心的阿淼，小心翼翼避开拥堵的人群。

　　阿淼没想那么多，只是自顾自的想着自己的鬼注意，一路上只顾在陆风背上瞌睡，到了考场外，见人多到这样骇人，只是瘪瘪嘴，斜眼瞄瞄周围，心下更是肯定了自己这几日的策略。

　　“改什么改，这些考试的大叔都是走的正途，我可是绕的偏门，能和他们一样……落入俗套么？”阿淼振振有词。

　　开玩笑，瞎子都知道，进入河西王府画师院是习画之人名利双收的不二捷径——可我是什么人物啊，阿淼呲牙笑，心下暗自盘算，我阿淼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超级美少女——还能走了旁的人都绕的老道，当然是另辟蹊径才是本姑娘的真性情。

　　“阿淼姑娘，你是不是怪想你水龙哥哥的？”排时间漫长，人龙挪动缓慢，憋了半天的陆风终于忸怩着把问题说出口。
　　“啊，干嘛要问这么没头没脑的问题？”阿淼回答得漫不经心，只顾自己如猴儿般攀在陆风的肩头，四处张望着人龙排列的尽头。
　　“嘿嘿，”陆风不好挠着后脑勺，“俺也不知道咋的啦，老觉得阿淼姑娘画的那个女人特像我在河西王府瞧见的那位白衣公子……。”
　　“你的脑瓜有时候还是能够让我赞扬一下嘛，陆风，”阿淼咧嘴笑，从陆风身上跳下，表情上全是得意，“我从来没有画过，这次可是第一次试着把脑袋里的龙哥哥画出来，怎么样，画完了，连我自己看着都吓了一跳，很像吧？很像吧？”

　　“像是像的，不过你家水龙兄弟长得再俊，俺看今天这个报名阵仗，这副画能够通过预选的可能都不大……。”
　　“切，所以说，你要比上我，还差的远了去了，”阿淼眯眼，只是不屑，“你看清那天的招考公告没？是河西王张议潮亲自评判叻，嘿嘿，只要画能被议潮看见，我敢打赌，俺的胜算颇大呐，你就等着看好戏吧，这次可是极好的机会，你看看，自从你去河西王府搅局，现在的河西王府成天都被戒备得像个铁桶一样，天天晚上咱俩猫出来，都没有一天再寻到机会进入府内，所以这次，我们搞不好就能堂堂正正的出入河西王府了。”

　　“真底？”陆风最后将信将疑。
　　“当然！”阿淼表情古灵精怪。

　　然而，当阿淼在考官面前递上自己的作品时，考官脸上的嘲讽再明显不过了：“姑娘，你这可是仅仅画的人物？”
　　“对，咦，现在……现在就给出成绩么？不是由河西王大人亲自评判的么？”阿淼看着考官急急写下评语考分，讶异得有些磕巴起来。
　　“王爷只面试的预审的前十名画师。”
　　考评官话语简练，却足以让勇猛无敌的阿淼临阵撅到。

　　出到考场门口见到等候的陆风时，阿淼如打了霜的秋日茄子，一脸沮丧。
　　“喂，我说，陆风，我们还是苦练轻功，这比考画师院来的轻松多了。”
　　“咦，为啥呀，成绩还没出来呢，你咋就灰心了呢？”
　　“还考个屁，这里来参加考试的，一半以上都是胡子比我头发还长的老头，你说我能考过他们，你还真当我天才那？”

　　仰脸深呼吸，阿淼很快恢复了精神，于是耸耸肩，又缠上傻陆风一番插科打诨，看着陆风涨红的脸，阿淼哈哈大笑——谁知道，都说天无绝人之路，阿淼知道自己在努力着，所以，水龙哥哥也会努力的——大家都会没事的，只不过上天把快乐和喜悦都推迟到相逢之时再送给自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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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话：二话不说，有时间，有心情就更新^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