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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杀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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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站着一个头戴孔雀翎官帽的中年男子,此人正是落星镇的一镇之长,王镇长。
当王镇长看到少年的一举一动,吓得差点当场咽气,不由大呼小叫“贺鹏程,你干什么?”
王镇长以为祭司要动怒,可她只是微笑地摇了摇头,呢喃着发出一声感叹。
“真是个小美人呢。”
王镇长和几个胆大的居民抬起头,好奇地寻找发声源头,愕然发现一身清冷气质的女祭司,此时正痴痴地盯着贺鹏程看,似乎看呆了,还在不停抿着自己紧绷的唇。
“……”
众居民见状,不由感觉有些许凌乱。
这便是王镇长天天挂在嘴边的可怕祭司吗?
地藏王疯狂拽她的衣角“喂喂喂,咱能别这么没出息好吗?”
这样尴尬的状态持续许久,直到被一声嗤笑打断。
贺鹏程笑了,似乎是在嘲笑她大庭广众下的失态。
赵盈盈一怔,这才清醒过来些许。
她甚是恼怒地瞪了贺鹏程一眼,换来的却是对方更加不屑一顾的眼神。
无奈,赵盈盈只得将目光投向他人,轻咳两声掩饰尴尬,重新凝聚起威严,以祭司的口吻高声道:
“落星镇出产的矿石一直以来闻名天下,我们作为距离神佛最近的凡人,也时常向天神提起这里。即使此地略为偏僻,但天神一直都在惦记着这里。”
王镇长脸上露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皱眉,心中默念:是啊,税收大户能不惦记吗?
但他也只敢抬起头,谄媚地赔笑几声“谢天神隆恩,谢祭司夸奖!”
赵盈盈手下一位修士前去清点上交的矿石,正在冷笑的贺鹏程却突然扯着嗓子“不用清点了,整个镇子只有我们家的矿石没有交齐。”
王镇长闻言双腿发抖,“扑通”一声自己先跪下了。
他想开口解释,但吓得连嘴都张不开,跪在地上的腿也如灌了铅一般。
“哦。”赵盈盈歪着头若有所思,她走近贺鹏程,但像是要刻意避开与他对视,眼神乱瞟个不停,就是不愿在他脸上过多停留。
“那你为什么没交齐呢?”
王镇长四肢并用,爬到赵盈盈脚下。“扑通”“扑通”磕起头来。
既然这桩隐情被挑明,他哪里还敢隐瞒,只能主动请罪,至于撒谎更是根本不敢。
“下官催促不力,请祭司大人恕罪,但其中亦有隐情.....”
赵盈盈淡淡一笑,打断他的话“不必了,把今年全镇的矿石税都免了吧。”
此言一出,如平地惊雷般,众人皆是惊诧不已,纷纷以为自己听岔了,对赵盈盈感恩戴德,跪在地方不停磕头。
只有王镇长还处在冷静当中,他觉得祭司已经动怒,这是在说反话,在故意讽刺他们。
他一个劲地哀求祭司,拿走他们上交的矿石。
王镇长认定,倘若此次交不上税,那落星镇一定会迎来更大的灾难。
很多居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一时之间,哀求赵盈盈收税的声音自四面八方汇聚一方。
“你你你为什么不交,我明明催了那么多遍!”
王镇长身上燃烧起熊熊怒火,一张老气横秋脸写满了凶狠,将所有的气撒在了贺鹏程身上。
他奋力揪住贺鹏程的衣领,仿佛老鹰提小鸡般将他从地上提溜起来,在半空中不断摇晃。
对方不紧不慢,挤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都怪镇长大人您没有及时督促,要不然您先以死谢罪吧。”
整个落星镇,也只有他敢和王镇长这般说话,言语来往间带着各种毒辣讽刺。
“岂有此理!该以死谢罪的是你和你爹!”
王镇长的脸瞬间涨得如同猪肝,奈何憋了半晌一个字没憋出来。那挺插着孔雀翎的官帽都被气歪了。
少年继续不紧不慢道:“王大人,请把我放下来,你又不是修仙的,长时间举着手臂,一定很累吧。看,你都发抖了。”
“也对。”王镇长将他放下来,若有所思地挠挠头。
迟钝半晌后,王镇长再一次揪住他的领子,怒斥道:“你必须给我,给祭司大人一个说法。还有,你那老不死的爹哪去了,叫他滚出来!”
他咬牙切齿,目光里恨不得将贺鹏程生吞活剥。
但少年依旧是一副笑盈盈的模样“我爹病了,正躺在家里休息。”
“胡说八道,今早我还在人堆里瞅见他了。”王镇长扯开嗓子,昂起头,冲着人群大喊“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话音刚落,一个佝偻着背的老人,正颤颤巍巍地走过来。
老人低着头,卑微道:“王大人,在下已经尽力了,腰都快直不起来了,但就是挖不出矿石,求求王大人给小的宽限几天吧,等我身体养好,有了力气,一定给大人.....”
“啪——”
王镇长伸出手,对着他的右脸狠狠扇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打断了他的恳切言辞。
“闭嘴!管你有什么病,哪怕还差一口气,也得给我马上去挖。不然就以死谢罪。”
“您说对吧?祭司大人。”他和赵盈盈说话的时候,整个人瞬间从一只耀武扬威的猛犬变成乖巧软糯的哈巴狗。
赵盈盈努了努嘴,自己这个假祭司又不需要所谓的矿石税,镇长何必要这般对待这个可怜的老人。
她刚要开口阻止,又看到与老人状态截然不同贺鹏程,不由心生好奇,想看看自己若不插手干预,这少年要如何解决眼前的麻烦。
王镇长见她没发话,便当默认处理。
“今日你们两个,必须出一个去挖矿。若你这老鬼不愿意,就让你的孩子去挖,什么时候挖够了矿石税的量,祭司大人满意了,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王镇长恶狠狠地指着贺鹏程,但他却不愿与贺鹏程对视,撂下狠话后,迅速将头扭至另一边,掩饰着心里没来由的发憷。
他感觉贺鹏程身上有种无形的压迫感,压得自己喘不上气来。
老人耷拉着头“我去别家去借....”
话没说几个字又被王镇长无情打断“借?别做梦了,各家各户都是刚刚好,这次的量本就要的又多又急,哪里有盈余?你们只有两个人,别人可是一大家子人啊。”
见老人静默无语,一脸逆来顺受的模样。
王镇长低声嘀咕“这样懦弱的父亲,怎么就,怎么就养出这么个渗人孩子呢?”
贺鹏程少年老成,看着城府深沉不说,眉眼之间全是阴狠。
王镇长恶狠狠道:“再不走,就休怪本官不客气了!”
他用力跺了跺脚,周遭人群中立刻冒出来五个戴黑帽、身穿皂衣、腰跨长刀的公差捕快。
几人神色干练,步伐沉稳,看着武功不弱,将二人团团围住。
五个捕快抽出长刀,在贺鹏程面前挥舞比划,贺鹏程无动于衷,但他的老父亲吓坏了。
“我跟你走,跟你走,你别乱来。”老父亲手足无措,只得马上答应下来。
“我认识你们,你们都是王镇长的亲信。这些年帮着他做了不少坏事吧。”贺鹏程开口,对着那六个公差捕快道。
“好事坏事也你没有评价的资格。”
“这里根本就没有你说话的份。”
“别跟这孩子废话,镇子上的人都知道,他性格不正常,怪癖一大堆,估计当初植入天眼的时候,把脑袋搞坏了吧。”
“啊,那不得去找神仙们说理去?”
“找神仙说理,亏你想得出来,哈哈哈。”
捕快们肆意调侃着贺鹏程。
贺鹏程始终不言不语,面无表情。
不过,这倒让王镇长心里舒服了不少。面无表情,总比他露出那种诡异笑容要好。
王镇长嘟囔了一句“别废话,给我把这个老东西拿下,然后你们监工,一直盯着他,挖个三天三夜,若还是挖不够,不用祭司大人说,我就先砍了他的头。”
“你要砍谁的头?”贺鹏程挑了挑长眉,露出鹰隼般的目光。
还不等众人反应,他的身影已冲着捕快们而去。
捕快们见状,下意识挥舞手中长刀,一时间刀光闪烁不断。
贺鹏程的老父亲面色惊恐“不,不要呀,不要伤害孩子,和他没关系。”
他苦苦哀求,但声音马上就被几声惨叫掩盖的结结实实。
这些捕快最初只是想吓唬吓唬贺鹏程,毕竟他们不相信一个手无寸铁的少年,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实质威胁。
然后,他们手中长刀不听使唤,被一股突如其来的浓烈气流所裹挟,从自己手中转了个弯。
一柄柄长刀刀口尽数面向自己,自己刺穿了自己的心脏,最后倒在了血泊之中。
“怎么可能?灵气,他会用灵气啊!”一个捕快在咽气前不甘心地喊道。
一瞬间,再武艺高强的练家子,在灵气面前,也都成了笑话。
但灵气是修行者的专属,对于落星镇的人来说,就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周遭围观的镇子居民都被吓呆了。赵盈盈也被吓了一大跳。
贺鹏程冷笑着,从小到大,除了他自己,再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个秘密。
那便是他生来就能感知到天地灵气,甚至还可以操控它们。
刚才,他便用灵气控制了捕快们的兵器。
王镇长目瞪口呆,脸色苍白,一股黄色液体立刻从他裤.裆下流出。
贺鹏程从他吓得说不出话的老父亲身旁走过去,一直走到王镇长面前,然后狠狠地扇了他一个巴掌。
“这个巴掌,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