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将在七零》苏佑蓁

1、很吵！真烦！

　　平常的日子，晚饭时间，张贵山家堂屋，看不出什么颜色的方木桌上，饭菜已经摆好，饭菜非常简单，饭是一大盆玉米面糊糊，菜是一海碗煮的野菜，野菜颜色发黄。

　　八个人齐坐下，为首的是张贵山老夫妻，两边是两人的儿子，老二张铁木和老三张铁河，接着是张铁木的两个儿子，后面是老大张铁石的儿子张彧，小名铁蛋，最后是张铁河的儿子张建设。

　　张贵山婆娘王大花开始分饭，堂屋里坐着张贵山夫妻俩和家里男丁，媳妇和孙媳，孙女另在厨房里面吃。

　　王大花从自己男人张贵山分起，份量也最多，接着两个儿子，两个大孙子，分到铁蛋时，想到他上午淹河里被人救上来，下午家里送出去的谢礼，半斤红糖和十个鸡蛋，王大花心里肉疼。

　　本来就非常不喜欢这个孙子，现在更厌恶了，骂一句，“怎么不淹死算了！”语气十成十的真，不是什么刀子嘴豆腐心。

　　泄愤地给他分了小小的一勺，多的糊糊倒进他旁边张建设的碗里，张贵山看一眼铁蛋，没有吭声，桌上的其它人都视而不见。

　　被薄待的人仿佛已经习惯了被薄待，像块木头一样坐着，面无表情，等张贵山说吃饭，他两口就把碗里的糊糊喝完，起身闷不吭声地走出去。

　　王大花咽下嘴里的糊糊，看这个孙子离去的背影厌恶发出“呸”的一声，其他人脸上没什么表情，安静地喝糊糊，吃着没有一点油水的野菜，都是一脸菜色。

　　张彧出了堂屋向东厢房最外间走去，来到门口停下向正房望一眼，正房五间，中间三间是青砖瓦房，两外间是黄泥砖瓦房，青黄颜色很不协调，难看！

　　张彧进房间直进里间，房间分外间里间，他住里面，外面住着亲娘林三丫。

　　转身关上门，他手里出现两个黑黄色蒸饼，蒸饼是上战场前准备的没有吃完，还是热的，没那么难咬。

　　他一口一口把蒸饼吃完，脱鞋上炕，这炕是半截炕尾，和外面林三丫睡的一截炕头是同一个炕。

　　盘腿打坐，运行少得可怜的内劲，一周天，两周天，三周天……

　　鸡鸣声叫起，张彧睁开眼，外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是林三丫在起床。

　　等林三丫开门出去，张彧下床穿上露出两个脚趾头的布鞋，出了房间只见外面漆黑，农历四月初的清早，微凉。

　　拿木盆到水缸前打水洗脸，林三丫见儿子这么早起来问他一句:“铁蛋，怎么这么早起来了？”

　　鬼的铁蛋，张彧心里腹诽嘴上回答:“饿醒了。”打了大半盆水，端起木盆转身出去，也不管背后林三丫的脸色。

　　没有牙粉，他用快没毛的牙刷了刷牙，洗完脸回房间，拿出两个黑黄蒸饼啃下肚，又上炕盘腿打坐。

　　“一群讨债鬼，还不起来！”天微亮，王大花叫骂声准时响起。

　　随着王大花叫骂声响起，农家院热闹起来，各个房间木门“吱呀”开开关关的声音，男人说话声音，女人、小姑娘说话声音，王大花叨叨骂人的声音，后院猪叫唤起来的声音。

　　很吵！真烦！张彧皱眉头，随即想到今天是星期一，是上学的日子。

　　张彧眼睛睁开下炕穿上烂布鞋，将角落里的书包拿过来，把里面的书拿出来一本一本地翻过，用钢笔和铅笔在作业本子上写下几行字。

　　放下笔他双手摊开身前握了握，十六岁少年的手黑黄又瘦，软绵绵的没有多少力量。

　　张彧把书和笔重新收好，书包放炕上，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

　　他来到堂屋人已经到齐，王大花在分糊糊见他进来撇下嘴，拉下脸，眼里毫不掩饰的厌恶。

　　张彧面无表情，心里无比厌恶这个能下手折磨自己亲孙子的毒妇，该用什么方法让她瘫了或出什么意外没了？

　　还不行，先想办法从这个家里分出去，这个老女人出事就不好分出去。

　　余光扫过张贵山，这个男人也恶心，不是个东西，明知老妻对长子儿子苛刻甚至恶毒，无动于衷。

　　眼光掠过桌上其他人，心里冷哼，目光在自己身边的张建设身上停留一下，垂目看碗里分的大半碗玉米糊，端起碗慢慢地喝。

　　桌上其他人几下把玉米糊喝完离开，张彧喝完玉米糊，从林三丫手里接过纸包的两个玉米饼，他中午的午饭，回房把玉米饼放书包里，提着书包走出院门。

　　出了农家院，这时还早，没有到上工时间，外面没几个人，一路走出村去听到最多的是猪叫食的声音，转过一个拐角，张建设往张彧手里塞一个东西就跑。

　　张彧把温热圆溜的小东西放口袋，向村外走去，穿过几片零碎麦地，麦穗根上开始发黄，走到更远的地方要转弯时，张彧回身看村庄。

　　村庄的清早平和，白天和傍晚热闹，生机勃勃，这是个没有战乱，没有铁骑，没有烽火，不是被敌方攻陷、满目疮痍的家园，是个和平的世界，真好！！

　　张彧把口袋里的鸡蛋拿出来，剥掉皮，两口吃下肚，提脚去学堂，哦不，是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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